几天后,阎墨收到了判官的消息。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调查,说是阎府和妖族一直在查的事情中有了眉目,图尔斯·霍尔死后魂灵并没有归到阎府,他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并且连魂魄也收走了。
而现在,鬼族凭借着无处不在的魂灵和鬼差,终于找到了自由会真正的基地在哪儿。
判官打算一趟,询问阎墨的意见。
阎墨跑去找秦玉沉商量,他想和秦玉沉一起跟着过去,一方面是为了保险,一方面也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玉沉一开始还不放心,但阎墨给他演示了一下自己自从崽崽出生后不断增强的灵力后,秦玉沉就没什么意见了。
怀孕的确压制了阎墨很多,秦逢雪出生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阎墨的灵核已经可以自如地使用,暗魔族的天赋也开始觉醒,开始能够小幅度的控制一些植物和藤蔓。
出门前,秦玉沉和阎墨又到了安安的卧室,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安安。
“崽崽,爸爸要出门了哦,”阎墨弯下腰亲了秦逢雪一口,“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走到了门口,阎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安安一眼,还是没忍住,跑回去重新亲了一口。
秦玉沉理解他的心情,耐心地站在门口等他,有了孩子以后,他的行动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无所顾忌,总是想着要尽快回来陪安安,能迅速解决,就绝不会拖延一秒。
……
自由会的大本营不在国内,而是设在邻国的一个知名科研所,阎墨和秦玉沉按照判官给的地址,悄无声息地出了国境,到了科研所附近。
判官和协助他调查的妖族高杰已经提前潜入了科研所,并且派人送来两套员工制服和工牌,秦玉沉和阎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了大楼。
整个科研所占据了一栋楼,四层到八层都是实验区,阎墨和秦玉沉穿的衣服也是防辐射的科研服。
科研所里人员混杂,各国的研究员都在这里,大家互相之间也不熟悉,即使多了两张东方面孔,也没什么人察觉,甚至有人看阎墨长得可爱,在友好地和阎墨打招呼。
秦玉沉神情一冷,将阎墨拉到自己身后,冷淡地瞥了那个人一眼,随后拉起阎墨的手朝着里面走去。
判官和高杰等在八层实验区门口,冷不防看到对面两个人手牵手形容亲密地走过来,同时愣了一下。
高杰小声问判官:“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判官顿了一下:“合法伴侣。”
高杰的脸上顿时显露出羡慕的神情来,等到两个人走近,才小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叫高杰,妖管局特战队一组组长。”
阎墨跟他握了握手,问他:“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高杰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自由会在研究一个神器。”
阎墨以为他口中的神器是指很厉害的武器,可跟着他们经过秘密通道走到实验室里,他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神器”。
实验室四周都是玻璃,中间是一个白色的玉盘,上面流动着淡淡的金色纹路,玉盘周围满是浮动着的咒语,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场。
“……玄月轮,”秦玉沉皱起眉头,“这东西居然没有被神族带走。”
“玄月轮?”高杰有点吃惊,“那是什么?”
判官显然也听说过这个东西:“传说中狐王能魅惑众生,靠的就是这个玄月轮,玄月轮一出,无论多么荒谬无稽的道理,都会被人信服。”
阎墨也恍然大悟:难怪自由会骗了这么多人入会,而且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原来是借助了这个东西。
“得把它带走,”秦玉沉看向实验室内,“不能再留在这里。”
“秦相,”一直没有出声的判官阻止了他的行动,“自由会严密看管着这个实验室,如果我们贸然进去,可能会惊动他们。”
几个人同时沉默下来,看向那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玄月轮,它多在自由会基地一天,自由会的势力就会扩大一分。
阎墨问道:“可是……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地拿走它呢?”
“不可能不被发现,”高杰皱眉,“除非我们能造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偷天换日,不然一旦玄月轮移动了位置,这里就会立刻响起警报。”
“既然都会被发现,”阎墨眨眨眼,“那我们冲进去硬抢吧。”
“不行,”判官同样否决了他这个想法,“这个实验室需要权限才能打开,拥有权限的人除了自由会的会长白方延,就是一个技术员,而那个技术员十分警惕,只跟熟悉的人交流,我根本无法靠近他。”
“……”阎墨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那他熟悉的人是谁?我们装作那个人过去行不行?”
判官目光微动,朝着楼下看去:“一只魅妖。”
……
魅妖刚从繁重的实验任务中脱身,烦躁地朝楼上走,却发现电梯正在朝一层去,等电梯上来的时间不如自己走上去快。
他转身朝着安全通道走,通道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关着,魅妖推开门,刚朝里踏出一步就脸色一变,迅速后退,转身就要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特殊的结界包围了他,对面是四个穿着基地实验服的陌生人。
魅妖眯了眯眼:“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几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这里,而且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秦玉沉不多和他废话,直接出手,魅妖却早有防备,冷笑一声,特殊的气息弥漫整个结界。
“小心他的魅术!”高杰只来得及提醒众人一句,就眼睁睁看着四个人同时陷入了幻境。
阎墨眼前一片漆黑,他心里气愤地骂了魅妖一句真缺德,自己最怕黑,偏偏就给了自己一个全黑的幻境。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周围不是全黑的,而是有着淡淡的波光在反射,自己像是身处在水里。
他朝着四周看去,终于看清自己在哪里:他似乎在深海里。
周围到处都是巨大的尸骨,从尸骨的形状可以判断,这些并不是海底的动物尸体,更像是某种体型巨大的妖怪。
可是当世已经没有这么大的妖怪了,阎墨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妖怪墓地。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哪里不对,抬头一看,瞳孔猛然一缩:自己身边竟然有一个巨大的佛像,佛像太过巨大,在他的视野里根本看不清全貌,所以他一开始以为那只是一片阴影。
可是妖怪墓地里的佛像早就在终神之战的时候毁了,那么这里就不是当前世界的妖怪墓地,而是在终神之战前。
想到这里,阎墨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在这个时间节点里,秦玉沉似乎始终在海底守着。
阎墨立刻看向四周,寻找秦玉沉的身影,他顾不上周围的黑暗,那一点的可能性让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寻找,身处黑暗环境的不安此刻都被这个可能性所驱散,阎墨凭着直觉,朝前不断地走,终于看到了一点微光。
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眼泪却比他反应更快,无声的掉了下来。
眼前的人持剑肃立,长久的浸泡在海水中,他的衣服已经破的看不出形状,长剑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藤壶。
阎墨放轻了呼吸,一点点地朝他靠近,眼眶红的酸涨。
秦玉沉在海底守了两百年,可阎墨从来没想过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景,而现在这种情景真实的呈现在他眼前,他才突然明白,这不是一句简单的量词,两百年的长度,秦玉沉是一分一秒真实地度过的,他就这样在黑暗里,在无声中,仅凭着心底的一点执念,苦熬了两百年。
“……秦玉沉,”阎墨走到他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的面庞。
他知道眼前是幻象,这一切都并不存在,想打破幻象,他大概率要将这幻象中的人杀掉。
可他根本下不去手,确切的说,他只是看对方一眼,都心疼的想哭。
阎墨的声音沙哑:“你就这样……自己过了两百年,是吗?”
眼泪在海水中无声地上涌,像一串串气泡,照亮了黑暗空寂的海底,阎墨盯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将那雕像一般的人拥进怀里。
混合着眼泪的吻触碰到那人脸颊的瞬间,那人缓缓睁眼,温柔地看向阎墨。
同一时间,海底开始无声地消解,一切幻象都渐渐灰飞烟灭。
魅妖自以为造出爱人的身影就可以伤害他们,可他低估了爱意本身,即使幻象里的身影只有本体千分之一的相似度,他们也秉持着最纯粹的忠诚爱意,宁愿自己从此消失,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秦玉沉遇到的幻象也是如此,他看到了阎墨小的时候,无数的魂灵都能对他造成惊吓,幼年的阎墨哭的撕心裂肺,最后却还是自己抹着眼泪爬起来,咬牙驱散了黑暗。
见到对方的瞬间,阎墨和秦玉沉无声地握紧了手。
破了魅妖的陷阱后,秦玉沉化作魅妖的样子,走到了技术员身边,又迅速出手,逼他打开了实验室。
玄月轮消失时,刺耳的警报果然响彻了实验室,四个人分头逃离,阎墨借助罗刹伞掩去身形,却在逃到二楼时遇到了对手。
对方显然也是鬼族,对他所使用的符咒和术法十分熟悉,而且总是能克制他,阎墨打的很吃力。
就在这时,两个人冲了出来,快速解决了那个鬼族。
阎墨看向对方的身影,瞬间一愣:“星向?”
星向不是消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由会的基地?
星象也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不过看标识是负责运输的,他“嘘”了一声,语速很快:“我知道哪里可以出去,跟我来!”
阎墨于是跟在他身后,三人快速的离开了大楼。
临走时,阎墨又忍不住看向星向旁边的男人:他记得这张脸,是当初和星向合作出演了《训鬼》的男演员。
奇怪的是,阎墨明明不认识对方,可对方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两个人应该认识一样。
“你叫什么?”阎墨问他。
对方的神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避开阎墨的眼神,回答:“陆浅文。”
……阎墨又困惑地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时,星向却疑惑地看向陆浅文:“他不是阎府的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真名?”
这句话一出,陆浅文的表情顿时很复杂,非常快速的看了星向一眼,似乎在示意他不要多话。
阎墨越发觉得蹊跷,他看向陆浅文,非常执着:“……你的真名是什么?”
陆浅文眨眨眼,没有回答,目光却看向阎墨腰间的阎王令。
几乎是同时,阎王令有些震惊地开口:[……他还活着?]
“谁?谁还活着?”阎墨立刻问。
[……]阎王令显然非常的不解,甚至顾不上回答阎墨的问题,[居然还活着……怎么不回来?]
阎墨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他猛的瞪大眼看向陆浅文。
陆浅文也看出他的震惊,咳了一声,低声道:“……没错,我是陆悯。”
……
秦玉沉找到阎墨的时候,阎墨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满是怒气,气呼呼的盯着一个方向,可秦玉沉看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怎么了?”
“他!居然还活着!”阎墨的表情又愤怒又不敢置信,带着点委屈般看向秦玉沉,“我刚刚见到他了!”
“……谁?”
“陆悯!上一任阎王!”
秦玉沉哑然地眨了眨眼,顿时就明白阎墨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了。
终神之战后,几乎所有人都得以复生,可偏偏陆悯失去了踪影,当时他们认为也许是因为鬼族死后灰飞烟灭无法复生,可后来又有一些牺牲的鬼族回来了,陆悯的事情就成了一个谜团。
现在看来,原来他早就复生,只不过始终没有回到阎府。
……阎墨被迫接了阎府这么大一个担子,难怪会气到跺脚。
秦玉沉看着阎墨又气又震惊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鼓起的脸:“也许他只是做阎王做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阎墨还是气呼呼的,“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他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都要担惊受怕,又被鬼吓又被自己人吓,还要艰难地打怪升级养胎,可这个陆悯却跟个甩手掌柜一样,根本不闻不问,气死他了。
“不行!”阎墨越想越气,在回去的路上又猛地坐直,“从今天起,阎府通缉榜的榜首就是陆悯了!”
秦玉沉忍着笑揉揉阎墨的头:“好了,不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得。”
连坐在旁边的判官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刚听说陆悯还活着时也很惊讶,但随即就明白了陆悯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当初阎府把陆悯推上阎王的位置,也只是因为老阎王相信他,而阎府又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可陆悯自己却并不愿意去做这个阎王。
终神之战中他为了三界燃烧了自己的灵核,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尽了自己最后的义务,后来死而复生,大概也和秦玉沉一样,遇到了一些波折,没能立刻恢复。
可那个时候阎府已经找到了阎墨,也许陆悯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没有回去,在他看来,老阎王的儿子做新的阎府之主,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但阎墨的怒气显然不好平息,当天晚上,阎府更新了通缉榜,陆悯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还标红标粗,赏金加倍。
……
玄月轮失踪后,自由会立刻开启了反击,全国各地事故频发,而即将召开的一次论坛,也被自由会盯上了。
现任人类联合国理事长戴维·菲尔召集各国高层,即将在京都开会,说是要宣布一件大事。
会议还邀请了人类特别调查队现任队长季运良,却没有邀请妖族和鬼族的首领。
这个会议的目的有些耐人寻味,在会议前一晚还会举办一场晚宴,妖族当机立断,联合阎墨等人前往晚宴。
他们没有邀请函,但有妖族在,拿到这么几张卡片不成问题。
阎墨和秦玉沉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从大厅的正门缓缓走进了宴会,阎墨进门后扫了一圈,这是个圆形的大厅,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都有持枪的保镖。
妖族不仅来了秦江,还有龙思辰和行瑞,妖族目前战力最强的两个人神色自然地站在露台,像是正在聊天。
阎墨还看到了陆悯和星向,这两个人不停穿梭鬻溪在晚宴,不知道在干什么。
阎墨看到陆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气哼哼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显然是来帮忙的行为也毫不感动。
秦玉沉注意到阎墨的小表情,忍着笑从甜品台给他拿了一块蛋糕,反正离最终的开战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让阎墨先吃饱。
……
晚宴开场,舞会同时拉开序幕,无数人影穿梭交错,而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走向了人群,那人身姿挺拔,动作优雅,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是谁?”阎墨小声问秦江。
秦江眯了眯眼:“我曾经和自由会的会长白方延交过手,和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什么?!”阎墨顿时十分吃惊,现在谁不知道自由会和人类特别调查队针锋相对,可白方延怎么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晚宴上?
一个不妙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几乎是同时,秦玉沉也沉沉地叹了口气。
“愚蠢,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阎墨头皮都有些发紧:“人类……要联合自由会?!”
像是巨大的棋盘终于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而他之前由于身在其中,始终没有看清楚这棋盘的真正走向。
自由会的宗旨从一开始就是人生来自由,反对妖族和鬼族侵入人类的地界,反对三界和平共处,他看似不停作乱,对三界都造成了破坏,但实际上针对的还是妖族和鬼族,而且事后他只需要把这些伤亡全部推到妖族鬼族头上,就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所以自由会的势力不断壮大,但却没有得到太大的干涉。
即使之前的人类特别调查队一直在压制他们,可谢穹苍的消失,显然证明人类特别调查队也并不是上下一心。
而现在,这张大网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模样。
阎墨想明白这些的同时,却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背后开始发凉。
这个晚宴声势浩大,三界都在关注,他们能这么顺利的混进来,难道自由会不知道吗?
那么……
再看向大厅里的人时,阎墨终于发现了这些人的异样,尽管他们伪装的很像普通人,可他们腰间别着的武器、手中微微闪烁的光点,还有时不时看向白方延的神情……这些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另外两边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龙思辰冷淡地护在了行瑞身前,而陆悯也将星向拉向角落。
秦玉沉冷笑一声,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们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找死——”
谁也没看清是谁第一个出手,等阎墨反应过来时,大厅已经开始混战。
龙司辰的武器是一把闪着金色光芒的长鞭,而行瑞的武器是一条白色的丝带,阎墨愣愣地看着他们随便一个挥手就打倒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羡慕。
秦玉沉挥剑的动作也很帅,只有他自己控制着罗刹伞打的有点艰难,时不时还要靠阎王令挡一下。
不过当阎墨一回头发现星向打得也很狼狈时,顿时就觉得平衡了。
太好了,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菜。
[……现在是比较这个的时候吗?!]
白方延始终站在场边,眼看大厅里的几个人逐渐占了上风,就立刻转身离去,秦玉沉迅速要追。
就在此时,整个大厅四周突然升起了一层防御网,那防御网上闪着电花,显然是加注了高压。
秦玉沉的脚步被挡了下来,而大厅里的几个人也没有办法出去,宴会厅地板上的花纹开始显现,不详的黑色纹路象征着一个更大的陷阱。
“糟了,绞杀阵,”行瑞似乎对阵法有所研究,低头看了一眼就开始皱眉,“我们得立刻出去!”
可他们的武器对上这一层特殊阵法加持的高压电网时,却都显得有心无力,行瑞抽出武器上的白丝试图去斩断电网,自己却被电了一下,指尖瞬间开始发黑。
龙思辰脸色一变,按住行瑞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尝试。
秦玉沉却在此刻看向了阎墨:“阎墨?怎么了?”
阎墨的状态有些异常,持续强力的消耗让他的头脑有些空白,而与此同时,脑海里闪过一些古老的咒语,源自血脉的力量一点点升起,很快他的眼睛就彻底成了暗红色。
下一秒,仿佛受到了他的感召,宴会厅地下开始涌现出无数黑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冲向了周边的高压防御网。
藤蔓并不怕电,也没有痛感,前赴后继的冲向高压防御网,很快就将防御网挤得变形。
阎墨咬着牙,狠狠一挥手,朝着地上猛地一拍!
无数更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强大而恐怖的力量瞬间就将高压防御网挤破。
[帅啊!]阎王令忍不住感叹,[现在你看起来像是全场最能打的!]
阎墨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喘着气收回了藤蔓,有些得意的看向秦玉沉。
秦玉沉笑着冲他点点头,几个人朝着白方延消失的地方追去。
很快,他们遇到了新的拦路虎——季运良。
“季运良,”秦江脸色很难看,“人类和妖族的协议,你已经完全不顾及了吗?”
季运良冷笑着看向他:“三百年了,为什么妖族还没有意识到你们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对手了呢?”
秦江瞬间握紧了拳头:“这可是你逼我们的。”
季运良手指一动,无数特别调查队的队员从高处跳了下来,拦在他面前。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几个队员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猛的转头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人影。
竟然是谢穹苍,他已经消失了很久,此刻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谢穹苍还活着?”阎墨也是一愣,他以为谢穹苍被人暗算了。
但仔细一看,谢穹苍的状态并不算好,身上似乎带着伤,不过他周身的气势依旧强势逼人。
“季运良,”谢穹苍朝着他走了过来,“事到如今,你还要站在自由会那边吗?”
季运良防备地看着他:“你居然没死。”
谢穹苍眼眸冷淡,说出的话却让季运良眼底一颤:“不仅没死,而且破坏了你的计划,非常抱歉。”
季运良愣了几秒,猛地瞪大眼:“你……你找到图尔斯·霍尔了?!”
谢穹苍嘴角挂上淡淡的微笑:“不然呢?”
季运良脸色大变,而阎墨却在一旁疯狂吃瓜:“什么计划?什么阴谋?他们在说什么?”
太可惜了,他坐月子到现在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啊?怎么大家都是一副很清楚的样子,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玉沉注意到阎墨一脸好奇,却又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低声在他耳边说:“回去我慢慢跟你讲。”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听得阎墨脸色有些发红,耳朵酥酥麻麻的。
秦江原本站在两个人后面,看到他们这个动作,又看到阎墨通红的脸,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嘶”了一声,默默平移了一下,挪到龙思辰和行瑞身后。
随后就看到龙思辰正捧着行瑞刚才被电焦的指尖,一脸心疼,顿时又有些哽咽,目光无助地看向始终站在最角落的陆悯和星向。
这一下却看到陆悯和星向两个人正在对视,星向冲着陆悯眨巴眨巴眼,然后灿烂地笑了一下,陆悯目光微顿,盯着星向看的有些入神。
……秦江双眼瞪大,觉得有点离谱。
不会吧,不会全场只有我一个单身吧。
人类特别调查队那边,谢穹苍一出现,一些队员已经自动倒戈,双方很快就打了起来。
人类特别调查队内战阎墨他们并不参与,而是专心的去追白方延。
白方延躲到了地下,这里似乎曾经是一个军事基地,有非常多的通道和出口,阎墨先是用藤蔓将周边的出口全部堵住,然后才和秦玉沉走进了基地。
星向和陆悯、秦江三人向东,阎墨和秦玉沉向西走,打算从外往里找,一定能把白方延堵到中间。
走着走着,通道里突然起了雾,带着潮湿感的水汽无声弥漫,还有股特殊的气味,两个人谨慎地停住了脚步。
阎墨还没来得及分辨空气中那股特殊的气味是什么,秦玉沉已经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小心,有毒。”
阎墨愣了两秒,又猛地看向秦玉沉,示意他也挡一下,秦玉沉摇摇头,轻声开口:“我没事。”
两个人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如同实质的雾气让他们行走困难,麻痹神经的毒素更是从皮肤侵入,让人思维混乱。
阎墨的身体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走了一会儿就感觉腿脚发软,无法再前进了。
秦玉沉扶着他缓缓坐到地上,在周边设了三层的防护阵:“等我回来。”
阎墨猛地抓住秦玉沉的衣袖,抬头看向他,眼底的担心让秦玉沉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乖,我不会有事的。”
阎墨慢慢地松开了手,说道:“……不要受伤。”
秦玉沉安静的看着他,许久才回答:“好。”
……
秦玉沉大步朝着雾气中心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了,他担心被毒素影响了的阎墨,眼底的杀意越发狠戾,像是恨不得将白方延直接撕成碎片。
白方延就在雾气中等他,看到秦玉沉走过来,他轻笑了一声,开口:“你终于找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秦玉沉微微皱眉,沉默的看着他。
“啊,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白方延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半边面具,随后眼眸含笑,定定地扫了一眼秦玉沉。
秦玉沉瞬间僵住了,白方延面具下的那张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也是元神碎片之一!
“你……”秦玉沉只是愕然了很短的一会儿就恢复了冷静,“难怪要戴着面具,怎么,不敢用我这张脸见人吗?”
白方延笑眯眯:“那当然了,毕竟,我受之有愧啊。”
秦玉沉冷笑一声:“既然知道……就把碎片还回来!”
他不再废话直接出手,两个人迅速打了起来。
……
阎墨坐在地上昏昏欲睡,只能不停的靠着背后冰凉的墙壁刺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昏睡。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在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却瞬间焦急地站了起来:“秦玉沉?!”
“秦玉沉”浑身是血,断了一只手臂,正狼狈地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走来。
阎墨迅速跑出了防护阵,伸手扶住他:“你怎么……”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就被人掐住脖子,猛的挡在了那人身前。
阎墨瞪大眼,很快就看到另一个迅速出现的身影。
那也是秦玉沉,手中提着长剑,身上的血迹不多,却在看到阎墨被人挟持时脸色瞬间变得暴戾:“放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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