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航一吃完了第二份盒饭,拿第三份的是被卫东拦了下来。
“你够了啊,再吃下去待会又得进医院。”
“我真没觉得撑,不行你摸我肚子。”
他们宿舍的相处模式,颇为放荡不羁。
杜航一随手撩起衣服,拉过卫东的手就压在了自己肚子上:“你看,瘪的。”
卫东眨眨眼,一脸震惊:“卧槽,还真是的,你这黑洞啊,刚刚吃下去那些东西呢?”
“不知道,就是饿。”
薛砚舟皱眉,问了句:“医生真的说没什么问题?”
“是啊,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对了,你那个护身符呢?”
杜航一:“护身符?”
他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东西,“怎么不见了?我的护身符呢?”
卫东忍不住说:“不是你自己说护身符不见了吗?怎么问我。”
“我,没有啊,我不是一直在那个奇怪的地方,才逃出来吗……”
果然,杜航一在搭上诡异网约车之后,这段时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魂不附体的诡异状态。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能记得在巍嵬县发生的事情。
铃——
薛砚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谢亦明。
他接起手机,就听对面传来谢亦明的声音。
“小舟,在哪?”
薛砚舟:“首都市第三医院,住院部三楼14d。”
“好。等我。”
他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要不要自己去接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电话挂断了。
那就,等着吧,以谢亦明的效率应该很快。
杜航一却问:“说起来,我不是可以出院了吗?走吧。”
“麻烦等一下,我的,上司要过来看看情况。”
卫东:“上司,第五区处置中心的?”
薛砚舟点头,“嗯。”
“他不会从新州赶过来吧。”吴源一惊,问,“坐飞机赶过来也得两个多小时吧,再加上机场离这边也挺远的。”
“肯定不能从新州赶来,你想什么呢?”
薛砚舟笑了笑:“他是从新州过来,不过很快。”
没想到,这次谢亦明的速度却有些慢,过了半小时依旧没见到人影。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薛砚舟有些犹豫,却听到敲门的声音响起。
转身,谢亦明走了进来。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个年纪约莫在三十来岁的女性。
不过,她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研究院制服,看得卫东脸上全是警惕。
毕竟,刚才那个赵平飞带过来的研究员,一看就是过来招摇撞骗的,还被薛砚舟下了面子直接赶走,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找麻烦。
“你们……找谁?”
谢亦明目光在卫东脸上只停留了一下,“他。”
“谢队。”
薛砚舟知道谢亦明的性格,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在外人看来,他的态度堪称傲慢。
实际上,他只是自闭。
“这是第五区的负责人,谢亦明。我在首都大学的同学,卫东、吴源、杜航一。”薛砚舟简单介绍一二,随后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谢亦明身后那人身上。
“检查。”谢亦明只说了两个字。
“好的,谢队。”研究员点头,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套看起来就专业的设备,开始对床上的杜航一检查。
谢亦明又拉了下薛砚舟,走到一旁,才低声说:“王慧,是研究院一级研究员。”
薛砚舟:“那她过来是?”
“我顺手救过她,辅助系,她想到处置中心来。”
短短一句话,薛砚舟大抵上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研究院的人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其中的组织模式。
之前研究院隶属于处置中心下,大多数辅助系的能力者都会选择在研究部门工作。
但现在不一样了,研究院独立出去了,部分归属感依旧在处置中心的员工,自然会想回来。
“谢队。”王慧走了出来,“我仔细检查过了,里面的人暂时没有被灵异污染的迹象,不过他的精神值不太对劲。”
薛砚舟问:“你好,王姐,能说说哪里不对劲吗?”
王慧解释道:“虽说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但是似乎在前段时间曾经剧烈波动过。我建议保持观察监控,以免突发什么问题。”
她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有些千奇百怪的灵异不是我们的仪器可以检测得出来的,小心为上。”
“好。”谢亦明点头,“谢谢,你的事,我会处理。”
“谢谢谢队,那我先回去忙了。”
杜航一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意外。观察监控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薛砚舟身上,他持续观察大半个月后,也没发现杜航一有什么异状。
而那个网上的跳蚤平台,经过小飞的调查,已经在首都大□□营了十几年了,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生活仿佛再次恢复了平静,沈丘数据推演中的重大变故,似乎只是一次错误的推演。
“欸,薛砚舟,你最近怎么都跟我们一起上课?”
首都大学是选课制,他和卫东几人同系不同班,只要留意一二,就可以几乎和他们保持同样的时间表。
卫东拉了一下吴源,又小声问:“你还在想杜航一的事情?”
杜航一今天和前面一
个正在追求的女生坐一起,没和室友坐。
“嗯。”薛砚舟说,“他之前的情况不正常,你们注意点。”
一道不太友善的声音响起。
“哟,薛砚舟,倒是没看出来,你又搭上卫东了。”
卫东:“你有病去治病,别在这逼逼叨。”
经过上次的事情,卫东连表面上的礼貌都不想维持了。
“我室友给我占的位置在里面,让一下。”
赵平飞翻着白眼走了进去。
吴源凑过来小声问:“嘿,他之前不是一直巴结你吗?这态度怎么回事?”
卫东:“他巴结我还不是为了招投标的那个项目?前几天招标会已经开过了,当然不用搭理我了。”
吴源:“那他不怕以后还有项目啊。”
“说起来就有意思了,这是我爸吃饭的时候跟我说的,那次招标会挺奇怪的。他家的价格,恰恰好好压着其他几家,不多不少,就压了250块,像嘲讽一样。”
“其他几家还以为是自己家的招标价格泄露,回去好一顿查,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前排的女生转头,搭了句话:“这事我知道,听说,他好像去拜了个什么庙。”
祈福?
薛砚舟对这两个字,尤其敏感。毕竟之前在橡木村的时候,祈福引来了灵异入侵。
另一个女生也转过身来,说:“不是,不是庙,是跳蚤市场,他在里面请的神像。据说很灵。”
卫东:“跳蚤市场还能请神像?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前网上那个跳蚤平台啊,据说开了实体店,方便大家交易。”
薛砚舟问:“这个跳蚤市场在哪?”
女生摇头:“据说在堕落街那边,不过我没去过,具体位置不知道。”
一整天的课上完之后,薛砚舟直奔堕落街而去。待在这边有段时间,他对堕落街的店铺已经无比熟悉。
最近一段时间,附近根本没有新开业的商店。
转了一圈之后,他确定了这个判断。如果不在主街上的话,或许在后面的小巷子里。
白天他问过几个人,都只说有听说这件事,却没去过。
其实,事情到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那么多人听说过跳蚤市场,去过的人却寥寥无几,甚至没人知道具体地点。
他往后面的小巷子走去,一无所获。
一楼虽然都是店面,但不临街,没什么学生会走到这里面来,人流量不好。店铺大多拉着卷闸门,上面贴着“旺铺招租”的红色纸张。
风吹日晒之下,纸张已经褪色,摇摇欲坠。
走过转角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恰好彻底隐没在天边。
巷子内昏黄的路灯不足以照亮前路,显得很有几分萧瑟。
鬼使神差的,薛砚舟转身,看了过去。
嗯?
他刚才走过来的转角处,明明挂着“旺铺招租”,现在怎么开张了?
卷闸门下打开了一道约莫二十公分的口子,里面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还隐约有灯光。
“……”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蹲下去透过缝隙去看。
薛砚舟第一次遭遇灵异入侵,是在华钢二村,那次街边的店铺也悄无声息地打开。他好奇,弯腰去看,却见到里面的人同样趴着看了出来。
不能再想,越想越背脊发凉。
他索性走过去,却发现卷闸门上还贴着那张红色的纸。
纸上的字却不一样了,刚才写的是“旺铺招租”,现在则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路灯光线很暗,薛砚舟又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在卷闸门上,才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亲爱的顾客,您好,您是否有许多东西许久未曾用到,又不舍得将其丢弃,久而久之,家中的东西越来越多,无处安放。为了解决您的这类烦恼,本市场提供二手物品交易场所。为保证市场秩序,请您在进入之时,熟读以下规则,并严格遵守。]
[第一、本市场的营业时间为晚上七点到凌晨零点。]
[第二、您可以在市场内摆摊出售闲置物品,无需支付额外费用;您也可以四处闲逛,寻找心仪商品,也无需支付额外费用。]
[第三、如果您在市场内,遇见熟人,请装作没有看见。毕竟这是二手市场,您的朋友可能并不想和您打招呼。]
[第四、如您和买家或卖家达成了初步意向,请不要私下交易,以免上当受骗。本市场的所有交易,需到市场公证处进行。]
[第五、有些摊主可能会长得比较奇怪,请不要吃惊,那是他不想被人认出来,戴着的面具而已。如您感到害怕,请真诚地盯着对方的双眼,相信您的友善会感染他人。谢谢配合。]
[最后,祝您购物愉快。]
规则。
薛砚舟微微皱眉,正准备后退一步,打个电话联络谢亦明。
哐——
刺耳的声音响起,卷闸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门内站着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皮质围裙,手上戴着皮质手套,看起来有些像屠夫。
看清楚屠夫长相的时候,薛砚舟大吃一惊,倒不是对方长得有多凶神恶煞,而是他认识这个屠夫。
准确来说是见过。
巍嵬县第一中学里有个荣誉堂,里面陈列的都是优秀毕业生的照片,排名前五十,从巍嵬县走出去的优秀毕业生。
而眼前这个屠夫打扮的男人,就是某一届的优秀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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