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听完恍然大悟,难怪蓝田如此审慎,军事学院不同于其它学堂,以蓝田的能力可批量培养将领,如果不得到刘备的首肯,此举跟造反没有区别。
“对了,我听说仲陵守城有功,而且还斩杀了大将韩当,你强行把他的功劳给抹了?”吕玲绮似乎在为儿子鸣不平。
“仲陵那边还需要磨练,不能让他这么早成名,我只是拿此次功劳,冲抵之前军司马的官职。”蓝田解释。
吕玲绮点点头,“夫君的考虑必然周全,但也不能厚此薄彼,伯阳此次立功不小,是不是得论功行赏?他现在还是侍卫呢...”
蓝田怀抱女儿,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小君的话跟伯平好像,我有那么不好说话么?”
“呃...妾身一直觉得夫君很严厉,至少对两个儿子是这样。”吕玲绮嘟囔道。
蓝田想起自己的家庭,不由得心生感慨:“我幼年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她从小对我就这般严厉。
我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母亲的鞭策,初为人父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用母亲的方法来教育他们,可惜母亲过早离世...”
“君姑能教出夫君,必是一位奇女子,可我母亲她...”
吕玲绮想起亲人黯然神伤,当日下邳城破,吕布被缢杀,妻妾女眷被曹操分配给将士,她母亲严氏被接到许都曹操的别院,只过了月余便心力憔悴而亡,这消息还是后来宋谌打探到的。
蓝田左手怀抱女儿,右手抚着吕玲绮的额头,轻声安慰:“逝者已逝,小君不要过分悲伤,命运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多珍惜现在罢。”
吕玲绮性格坚毅,她用手绢沾了沾眼睛,很快就恢复如初,她岔开话题问:“夫君知道用君姑的方法教育儿子,为什么到了青儿这里就不一样了?”
“青儿听话呀。”小蓝青扭着小脑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给吕玲绮嘟嘴。
蓝田微微一笑:“因为我是家中独子,并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不知道怎么教女儿,我怎么对你就怎么对她,小君认为很凶吗...”
“夫君...”吕玲绮又嗔又喜,轻轻拍打蓝田的手背,心说儿子女儿都得靠我教,这可能就是相夫教子吧。
夜幕降临,蓝辕没赶回家吃晚饭,玩了一天的蓝青眼皮打架,喝了点稀粥就被侍女哄去睡觉。
吕玲绮随后亲自下厨,给蓝田做了几个拿手小菜,夫妻两人在房中的小桌前斟饮,幸福和温馨顿时充满房间。
次日清晨,蓝田很早就醒来,吕玲绮伺候他下穿戴好衣冠,精神抖擞地打开房门,这种待遇也只会在家中有。
外出征战期间,蓝田多是和高顺住一個帐房,两个大男人生活上都是自理。
此时蓝辕已经在院中等候,久出归来,次日必会召见官员,是蓝田常年形成的习惯。
蓝田站在门口问:“昨夜什么时辰回家的?”
蓝辕站得笔直,抱拳回答:“因为昨天来人特别多,高伯伯每人都坚持要见,忙到子时才结束。”
“这也是治军之术,你要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孩儿明白。”
蓝田就要去前殿忙公务,吕玲绮让侍女们端来早饭置于桌上,招呼道:“大早上就在教儿子...你们父子快来吃早饭,今天应该会很繁忙。”
“伯阳,洗手吃饭。”
“唯。”
一家三口围坐在石桌前喝粥,中间只有几盘腌制的小菜,节俭得根本不像州牧家庭,吕玲绮担心蓝青来打扰,已经叫侍女抱到一旁去玩耍。
看着父子二人狼吞虎咽,吕玲绮忍不住笑出声,“幸好粥已经凉了好一阵,否则一定会烫到嘴,你们可以慢点,又没人敢催...”
“男儿吃饭当如虎,这样洒脱爽利些...”蓝田大道理一堆,吕玲绮根本说不过他。
辰时三刻,蓝田准时来到前殿,州、郡官员悉数到场。
蒋琬、夏侯綦、袁綝、习珍、郝普把南海、苍梧、郁林、桂阳、零陵五郡,近几个月的情况简略作了汇报,跟着医药署、书报署、官学署等州级衙门主事也各自诉说。
蓝田离开这几个月是秋冬季节,除了秋收和入冬前渔民捕捞作业,百姓们在农闲时被有偿征去修水利、疏通河道,整个交州大地表现得相当热闹。
为了支援樊城前线的战争,零陵、桂阳两地的储备官仓几乎被清空,蓝田跟着下达新一轮储备粮计划。
蓝田听完一轮汇报,对蒋琬提醒道:“下次州内举行大合议,公琰记得提前通知糜太守,现在长沙郡也归交州代管。”
“唯。”蒋琬点头。
“还有什么重要事么?”蓝田追问。
蒋琬拱手回答:“虞仲翔年前被带回广州,目前安顿在文教区的‘望海别院’区,此人虽为孙权所恶,被贬谪南野任县令,但是举过茂才、学识惊人,我曾去拜访请他出仕,但被他以“忠臣不事二主为”由所拒...”
“一介酸儒,自不量力,伯阳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一厢情愿,你好意把他带回来,人家可没领你的情。”蓝田借机继续教育儿子。
蓝辕红着脸回答:“父亲重视书院的建设,孩儿听君卿先生(赵爽)推崇其才学,所以才想着把他请到书院,没想到他还忠于孙权...”
蓝田不以为意道:“就孙权那德行,也值得别人尽忠?我看虞翻是忘不了会稽虞氏,忘不了江东士族的身份。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先不要那么热情,可以暂时冷一冷,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请府君说得明白些...”蒋琬不解。
“‘望海别院’那十几个院子,可不是为外面闲人准备的,除了徐军师住过的小院外,翼德、云长、包括大王都准备。
虞仲翔暂居那里也不是不行,但住房总是要交些租子吧?公琰你派人按市价去收。”蓝田刚刚与孙权做完生意,正是头脑清醒的时刻。
蒋琬听得一怔,虞翻全家是被蓝辕掳回来的,只怕走时匆忙没带财物,他拿什么去交租子?
“据卑职观察,虞翻此来并没带财物,但他毕竟是江东名士,府君以这种手段去逼迫,也许会授人以话柄...”蒋琬担心地问。
蓝田冷哼:“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江东名士也不能耍无赖,我们能给他家人一口吃的,已是仁至义尽了。”
“呃...”蒋琬无言以对。
蓝田见状又补充:“另外让广州书院、岭南报,尽快张贴告示招募书吏一名...”
“府君您要招书吏?”蒋琬话刚出口,突然睁大眼睛追问:“您的意思是...”
“一枚钱就能难倒英雄,我说过要让他自己找上门的。”蓝田微微点头。
殿内众人都听了个明白,心说虞翻你那么高傲干什么?孙权都在蓝将军面前栽了跟头,还不从速小跑来自荐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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