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桑落酒肆来了位奇怪的客人,华莲险些将它误伤。对此那位客人满脸的不能置信,手上兰花掉了一地,伤心地唤:“蓝大人……”华莲看清茶花丛里的小东西,不觉吃惊,快步走近蹲身察看小蘑菇是否受伤。
小蘑菇怔怔地望华莲,破涕为笑道:“蓝大人,小蘑菇没有受伤,蓝大人不用为小蘑菇担心……”华莲放下心,微笑道:“小蘑菇快些回家吧,这里不安全。”小蘑菇道:“不,我是来找蓝大人的,我好不容易找到蓝大人,不想跟他分开。”华莲这才注意到小蘑菇口中的‘蓝大人’,解释道:“小蘑菇认错人了,我不是蓝大人。”小蘑菇凑近华莲快乐道:“怎么不会是蓝大人?你就是蓝大人,小蘑菇不会认错的。”说着,趴在地上捡起散落的兰花,捧成束轻轻道:“花脏了,可小蘑菇的心意是好的。它是送给你的,蓝大人!”华莲有些不知所错,一股清风吹来,小蘑菇手中的兰花被吹起,飘散在华莲眼前,洁白的花影中,小蘑菇已欢喜地扑进华莲怀里。
“蓝大人,你救了我的性命,可小蘑菇却不能报答你。”
“不用报答的,只是一点小事。”
“不是小事,如果您不救我,世上就再没有小蘑菇了。”
“蓝大人,你说一件,无论什么事,小蘑菇一定为你办到。”
“恩。以后不许叫我蓝大人,世间生灵平等,没有什么大人的。”
“不行,蓝大人就是蓝大人,叫蓝大人是我对您的尊敬,不能变的。”
“蓝大人这么厉害,怎么会需要小蘑菇的帮助。”
“需要的。这里的兰花小蘑菇可闲来看看,不要叫它们被风雨催折了。”
“兰花吗?蓝大人喜欢兰花?”
“恩,小蘑菇要保重,我该离开了。”
“蓝大人,你一定要回来,我会替你照顾它们,小蘑菇等你回来!”
小蘑菇抽噎起来。
华莲不禁失神,心道:“小蘑菇定是思念极了那人,也不知那人现在何处?”小蘑菇有些激动,天知道这一路上它有多害怕,可现在它找到了蓝大人,就像找到了家。华莲轻拍小蘑菇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了。你要是喜欢,就先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良久,小蘑菇不哭了,与华莲拉开距离,躬身郑重道:“对不起,小蘑菇放肆了,哭花了蓝大人的衣裳。”华莲摇头温声道:“没事,一件衣服,小蘑菇不用这么客气。”说罢牵起小蘑菇进去了。
太白瞧见华莲带了个小蘑菇进来,但见这小蘑菇头插兰花,长袖辉煌,端的与众不同,好奇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妖怪,怎么到这里来了?”小蘑菇道:“你是哪里来的老头儿,怎这般无礼,当面称我小妖怪?”太白“啧”了一声,笑道:“你不就是小妖怪吗?”小蘑菇不服气道:“你不就是糟老头吗?”华莲看向小蘑菇道:“他是我太公,小蘑菇不可无礼。”小蘑菇看了看华莲,又看了看太白,心道:“蓝大人什么时候多了个太公?”又想到人有父母、兄弟、姊妹,蓝大人有太公也不奇怪,它该像尊敬蓝大人一样尊敬他。当下便放开华莲的手躬身道:“爷爷好,我是花蕈,是蓝大人的老友。”太白有些忍俊不禁,这小蘑菇方才才还毛躁不已,这会子竟乖巧恭顺啦,不禁然地他想起浮屠山的清风明月来。
太白突觉察什么,问道:“蓝大人,蓝大人是谁?”小蘑菇一扭头道:“你怎么这么笨,连蓝大人都不知道!”“小蘑菇……”华莲无耐道。小蘑菇沮丧道:“对不起……可是,蓝爷爷笨得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蓝大人都不知道……”“蓝爷爷,我什么时候姓蓝了?”小蘑菇道:“蓝大人姓蓝,你是蓝大人的太公,你自然也姓蓝啊!”“蓝大人……”太白喃喃,恍然大悟过来,坐在桌边愣愣出神。小蘑菇见状,不安地看向华莲,知道自己闯祸了。华莲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坐下道:“太公,小蘑菇认错我了,等这里安全之后,它也会发现我并非它要找的人,就会自己离开了。”太白望向华莲,眼里的挣扎若隐若现:“华莲,太公……”华莲制止了太白的未说之言,笑道:“太公,我是你从小带大的。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华莲,并不是昆仑玉虚的蓝清珏。”太白欲说什么,终止住了。
华莲陪太白说话,阿青同小蘑菇玩耍,忽见昆仑玉虚一弟子匆匆进门,向太白和华莲一礼,说道:“师叔祖请几位过去。”当下华莲、太白、阿青、小蘑菇即向会客馆来。一至馆内,只见紫薇台众弟子红着双目,泫然欲泣,昆仑玉虚、兰陵弟子皆侍立一旁,神情不尽哀伤。华莲太白对望一眼,知道有事发生,匆匆向里而行。沈丹青见太白和华莲,走上前道:“紫薇君……”太白急问道:“紫薇君,紫薇君出了何事?”声音在颤。华莲扶着太白,望向沈丹清,沈丹青不说话,只听闻人止泪声道:“紫薇君死了,紫薇台再没有紫薇君了。”闻人止手抱黑匣转过身,身后闻人笙、闻人隐泪光闪闪,眼中恨极。但见黑匣中呈着一物,上面遮盖一层黑布,黑布用血书着几字:“众仙门诸人共鉴,今送上闻人逍首级,报我当年之恨。先前所戮仙门弟子,皆为此因,务请笑纳。”太白一见黑匣,嘴唇都白了,浑身不住颤栗,华莲伸手搂住太白,只见太白惶惶望天,软倒在地。华莲惊呼:“太公!”太白眼望华莲,须臾望向黑匣哀哀道:“终逃不过天意吗?”沈丹青闻太白之言,思想叹道:“天意,这天意又是谁说的算?纵然紫薇君手沾鲜血,可生在世间,谁又能清白无二?”众人上前扶起太白,由两个昆仑玉虚弟子扶去馆后。闻人止同闻人笙、闻人隐突地跪下道:“请沈先生,裴先生送我家紫薇君回故园,入土为安。”众人急忙去扶,沈丹青道:“那你们呢,你们可是要去寻孙难报仇?闻人先生泉下有知,可会心安?”闻人止长恨道:“此仇不共戴天,紫薇台定要把孙难碎尸万段!”闻人止眼中的杀意令沈丹青怔住,只见闻人止拿出紫檀炉,递还沈丹青道:“紫檀炉回来了,可我家紫薇君回不来了……现在将紫檀炉奉还沈先生。”沈丹青伸手无言接过,甫一入手,只见紫檀炉发出清越声响,浮在空中。众人抬头而望,无不诧异。少顷,只见紫檀炉中化出闻人逍虚影,闻人止、闻人笙、闻人隐喜唤:“紫薇君!”
众人默默相看,只见那里紫薇君不言语,似愧似悲。一会向众人深深礼道:“闻人逍愧对各位了。”闻人止、闻人笙、闻人隐急上前,哭喊道:“紫薇君!”闻人逍忍泪道:“小止、阿笙、小隐带紫薇台弟子回去,好好修习。”又同众仙门诸人道:“此间事已了,诸位不日即归吧。”裴公旭急道:“闻人先生,到底出了何事,杀你者可是孙难?”只见紫薇君闭目叹道:“我造孽果,该由我食。”说完,灵识散了。闻人止、闻人笙、闻人隐痛苦不已,泪喊:“紫薇君!”在场诸人无不哀伤。裴公旭疾言痛心道:“什么样的孽果需要身首异处来尝?这个孙难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非弄清不可!”一听身首异处,闻人止心内悲愤尤胜,即冲门外,被华莲拦下:“闻人先生已经去了,身首异处……我们该叫他入土为安才是。”闻人止冲华莲大喊:“紫薇君一生磊落,紫薇剑下死的皆是该死之人,这样的人落得这般下场,就是入土,他也不会心安!”华莲急劝道:“刚才紫薇君说了什么,闻人二公子忘了吗?紫薇君他不愿,不愿意你们去为他涉险!”闻人止挣脱开华莲,一笑道:“今日若是你太公躺在这儿,华公子可会听人相劝?”华莲说不出话,脸通红,手臂慢慢垂下,又突然无言抬起。闻人止见状,“嚯”地拔出剑:“华公子,请你让开!”“阿止!”闻人笙上前止住闻人止,只听闻人笙道:“华莲,请让开吧,紫薇君是受我们爱戴的长辈,我们能为紫薇君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死得其所?我看是死了还占地方!睁大你们的眼睛瞧清楚了,这里可还有停你们的半点之地!”只见玉蓬真君摇扇进来,众人见状,皆抬眼相看。裴公旭看见玉蓬真君,将目光径移了。裴公景看一眼裴公旭,又看一眼华莲,心里五味杂陈,心道:“他若是我裴氏兄弟就好了。”玉蓬真君盯看裴公旭,嘴角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传音道:“欲速则不达,裴大公子可要牢牢记在心里。”裴公旭一怔,心道:“纪云卿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看清他的真正用意。”只见沈丹青在一旁相看,显得疲累已及。良久,方听沈丹青出声叹道:“纪长公子所言不假。嵬城……我仙门已失去许多,不能再失去了,所以务请紫薇台三位小友先忍耐。”闻人止、闻人笙、闻人隐听罢,有所迟疑,华莲趁机道:“闻人兄,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闻人先生……并弄清楚闻人先生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众仙门诸人共鉴’,闻人先生的死已经不是紫薇台一姓之事了,而是众仙门的,我,我们大家都会全力找出真相,还闻人先生公道的!”还是担心啊,担心他们会去以至后面的话都带了颤。漫长的沉默后,闻人止、闻人笙、闻人隐朝众人执礼:“是紫薇台弟子感情用事了……”声音充满了哀伤和隐忍。众人见状,无不同心,以礼而还。裴公景相看众人,又看沈丹青和华莲,不禁忧心:“有这样的人在,我裴氏何时能风光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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