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莲落在一隐蔽处,四下里看,只见普陀山层峦奇岫,殿宇重重,难觅姬酒酒踪迹。

    华莲一路躲闪而行,走过正殿太阳宫,又过从旁殿宇,如此绕了一圈也没寻到半点踪迹,心想:“这里殿堂森森,这么寻不是办法。”正要离开,忽听殿门开声,急忙闪在殿中玉水龙后,水龙喷吐,更加掩住华莲气息。只听王眉的声音道:“烛龙余孽在我普陀山,这几日你们一定要严加防范,不可大意。”“我是不能了,兄长罚我十年不动刀兵,我也正好落个清闲,走了。”华莲听到走出的脚步声,心道:“王凤因何要罚王灼?”只听王焕气哼一声道:“都怪那个老东西,等这事一了,定要把他脑袋割了!”但听王眉道:“阿焕,谢十公对兄长还算有用。以后你就当他死了,不要去找他的麻烦更不要把杀他的话挂在嘴边!”王焕道:“阿眉姐,我也就说说,谢十公就在这里,你也没见我把他偷偷杀了。”王眉恩了一声,道:“阿灼被罚,阿献,阿昭,阿敬这几日辛苦你们三个了。”脚步声动,有人走了出去。

    大殿更静了,一会华莲听到走动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是朝着他走来的。华莲不由屏住呼吸,只听脚步声停了,紧接着一道“隆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面墙壁打开了,王眉秉烛走了进去。王眉走后,华莲从玉水龙后走出,看向玉水龙,一会像王眉那样伸手去转龙嘴里的龙珠,只见那墙壁又隆隆地打开了,华莲心下一喜,走进去。

    华莲不敢走得太快,始终与王眉保持一段距离。一会走出暗道,但见星林浩瀚。

    夜里的风吹动,吸入到外面的空气,人仿佛又能呼吸了。

    秋霜细细地降着,在地上薄薄积了一层,踩上去难免会发出声音,华莲站在原地。

    王眉似察觉有人跟着,转过身望了一眼。偌大的安定台一片寂静,秋霜洁白如玉,王眉转身继续往前走。到了台前,又回看一眼,拾阶而上。

    华莲见王眉走远了,闪身出来。只见这里是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巨大的圆形高台,高台边缘有十三根白石大柱。

    九龙石阶通达其上。

    华莲心下思量:“王凤一直没有露面,普陀山事宜似由王眉全权处理,王眉深夜由暗道至此,想来王凤该在此处。”望天边,只见王氏诸人身行犹如鬼魅般在殿宇上空巡查。

    一会儿王眉从高台上走下来,华莲急闪进阴影里,只见王眉不放心地又看了看,秋霜虽落,地上也不过是她一人脚印,便举步由暗道出去。

    华莲望那高台,想到姬酒酒极有可能在那里,心里不可不谓是一番交战。一想到若给王凤发现,他就再救不出姬酒酒了,当下牢记此地方位,趁着夜色,躲过巡查,出了普陀山去。

    第二日华莲在山下遇到赶往普陀山的辰阳绍氏,变幻了身形悄悄混入其中,也是那末尾的弟子未经事,看华莲面生,小声说道:“你也是上普陀山的吧,你跟着我们保准能进去。”之所以这样说,是不久前有两个道士被看守山门的人阻了回来。那两道士不是别人,正是苏胡庸师徒,他们两个晚昆仑,浮屠,兰陵,紫薇,金银诸仙门一日,与他们错过了,结果就是再进不去人家的门。

    到了山门,华莲担心会被认出,哪知守山的王焰和王岱看一眼,叫过去。王家一弟子走来,引着往一处殿群去。一路弯弯绕绕,到了地方,只见殿前书着投明殿三字。那弟子请辰阳仙门进去,一进去只见殿中已站满各仙门的人,有玄都谢氏,南怀宋氏,姑臧江氏,南畔柳氏。几仙门见辰阳仙门到了,迎上来,双方执礼入了坐。只听谢十公道:“绍贤侄也出山了。”“辰阳绍氏不理俗事已有千余年,闻得烛龙出涂山,事关祖宗血仇,不能不来。”江宗菩听了道:“绍戬兄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为血仇来似的。”绍戬不卑不亢道:“江兄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绍戬问心无愧就是了。”江宗菩听了高声道:“我就不信你绍戬对烛龙金丹没有觊觎之心。”绍氏弟子听他出言诋毁,不禁羞愤难耐,一弟子道:“江门主,你还是别胡说的好!”江宗菩冷脸哼道:“我跟你家掌门说话,你一个小辈造次什么!”伸手朝那弟子推出去,被绍戬格下。“只见绍戬战起来道:“江门主你身为一门尊师,今日出手伤一小辈,未免不妥吧!”江宗菩尖声道:“他不知天高地厚,在长辈面前造次,我教训教训怎么了?”“我辰阳弟子还轮不到你江门主来教训!”谢十公眼见双方要打斗,站起来正色道:“好啦,好啦,诸位莫不是忘了我等来此的目的?窝里斗,算什么!”谢十公说完,甩袖坐下,叹息道:“你们可看见昆仑,浮屠,紫薇,金银,兰陵几仙门到这里了吗?人家可是王凤请来的,我们是不请自来……你我仙门皆已没落,该齐心才是。”众人听罢,这才安静,归了座。宋铎道:“若不是裴公旭得了烛龙金丹,他兰陵有何资格与那四仙门平起平坐!”江宗菩看过去道:“宋兄,这话说得深得我心。”柳伯端看他两个一个鼻孔出气,剜一眼朝上方谢十公道:“谢十公可有何日处置烛龙的消息?”

    华莲心中一凛,望向上座的谢十公,谢十公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王凤要举行群仙圣会,屠龙之日该在明日。”江宗菩一听,眉头皱紧,高声道:“太不像话了,他开群仙圣会,竟把我们晾在这里!”谢十公的脸色极为难看,可江宗菩恍似瞧不见,依旧言说。正说着,只见门外走进两个弟子,紧接着王焕飘进来,看江宗菩戏虐道:“江门主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还怨别人不请你。”江宗菩脸冒绿光,手指着道:“你,你……这就是仙王的待客之道吗!”王焕听了,侧目道:“你最好收起你的爪子,当心它什么时候不在你身上了,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什么刺耳的话,后果你们知道的。”大殿诸仙门注视着,今日他王氏敢这么对江宗菩,明日又何尝不敢如此对他们!王焕冷眼相看,浑不在意,大殿气氛一片肃然。这时王眉走进来,扫视一圈道:“兄长体谅诸位远来辛劳,才不提早知会。”眼睛平视前方,更是目中无人,一会勉强道:“群仙圣会快开了,谢十公。”突然被叫名字,谢十公吓了一跳,王眉嘴角微扬道:“兄长叫我请你过去。还有,诸位。”见王眉望过来,华莲将身子闪进柱后。当下只见谢十公等人跟随王眉而去。华莲见他们走出殿门,本欲借此良机去找姬酒酒,却被先前与他说话的辰阳弟子拉住:“你还是不要一个人了,王氏那么欺负人,你跟我们一起走,相互照应,看仇报了就快下山去。”为免引人怀疑,华莲只好与那弟子一起跟上去。

    一行人穿穿绕绕,来到大殿太阳宫前,只见殿门大开,依稀见得里面人影。王眉领进门去,王凤即迎上来,抓着谢十公手笑道:“这就是我向大家提到的贵客,还有南怀宋氏,姑臧江氏,南畔柳氏,辰阳绍氏,皆被我一并请出来啦。”众仙见谢十公,齐站起来执礼。谢十公回礼道:“众仙友不必大礼,这……折煞老朽了。”王凤笑着道:“当年安天之战,谢家功在千秋,怎会受不起?”扶着送回座中,谢十公谢过,叫请上座。南怀宋氏,姑臧江氏,南畔柳氏,辰阳绍氏这才跟着坐了。只见大殿上昆仑,浮屠,兰陵,紫薇,金银,分坐一边,玄都谢氏,南怀宋氏,姑臧江氏,南畔柳氏,辰阳绍氏则分坐一边。

    王凤眼睛绕一圈,快乐道:“众仙门齐聚普陀山,实乃我王氏之幸,王凤在此谢过。”举杯请饮酒。谢十公举杯嗟怀道:“自安天之战后,我仙门的确没有这样的盛会了。老朽今日能见到这么多的仙门俊杰,实是三生有幸……天不绝我仙门啊。”说着哽咽了,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布满泪光,似回忆又似胆寒。

    过了一会江宗菩道:“仙王,听闻您已擒得烛龙余孽,不知仙王欲如何处置?我听说烛龙金丹可是件宝贝,既是仙家盛会,不知仙王可否……可否叫我等一观?”说罢看了座上裴公旭一眼。太阳宫一片寂静,他说得清清楚楚,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无人应答,江宗菩不由冒了冷汗,拿眼看王凤道:“仙王,我也是随口一问,好奇,好奇罢了。”宋铎听见,嗤之以鼻,站起高声道:“仙王就叫他观观烛龙金丹,全了他心愿罢!”裴公旭端起面前杯盏,慢慢饮了一口道:“您二仙门究竟是为烛龙金丹来的还是为斩烛龙来的?”宋铎听了,哼笑道:“你兰陵裴氏又是为什么来的?”话音刚落,只见宋铎摔出殿去,狠狠翻下白玉高阶。裴公旭跟着望出去,似有懊恼之意,一会儿将目光收回,静静坐着。南怀弟子纷纷出殿去,一会宋铎被扶回来,指着裴公旭道:“你兰陵裴氏有何能耐,不过是得了烛龙金丹罢了。今日之辱,日后我南怀必加倍奉还!”转身带弟子去了。王凤似看呆了,一惊一乍道:“裴长公子,你给自己树敌了呀!”裴公旭看王凤道:“仙王多虑了,他还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王凤笑着点头,不知道看谁,似想起来了似的问江宗菩道:“江门主,你说你想看烛龙金丹,对不对?”江宗菩打了个激灵,慌忙闪出座道:“仙王若是……若是不便,江宗菩便不看……不看了。”王凤还未说话,江宗菩赔笑道:“仙王,今日仙门盛会,不如仙王就叫大家瞻仰瞻仰……这传说中的烛龙金丹以显王氏之仙门班首,道祖源流啊。”楚庄听他说话,无语至极,瞥一眼心想:“真是个贼心不死!”沈丹青和温尹相看一眼,只听上座王凤笑言道:“江门主,你分不清主宾啊,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江宗菩道:“不是……不是斩杀烛龙的大日子吗?”王凤止住道:“错了,今日是我仙门庆伐鬼麒主功成之日!”王凤眼睛笑得弯弯的,江宗菩瞧见,吓出一身冷汗。王凤一步步走下来,江宗菩已呆若木鸡。忽然一双葱白的手拍了拍江宗菩的肩膀,示意他坐。

    江宗菩哪里敢坐,但见王凤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言语。江宗菩听完,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了。王凤展袍一挥,快步走回座,显得异常兴奋道:“为我们伐鬼麒主功成祝贺!”众仙门遂同饮,一声乐响,只见殿外飘飘荡荡舞进一班美女,云髻高盘,步摇闪动,乃云春山十二花仙。当下十二花仙款按银筝,舞瑶池之舞,奏高士之乐,清雅脱俗,观之难忘。一会儿歌舞撤去,十二花仙退下。王凤站起喜言道:“自闻鬼麒主出世,我仙门便殚精竭虑,干众仙门同心才伏鬼麒主。伐鬼麒主之日毕,我曾说下邀众仙共庆大业,今日众仙门齐聚太阳宫,尊我王氏,王凤无物以表,特送如意紫明珠一对。”即叫人奉上紫明珠。柳伯端站起道:“仙王,我南畔柳氏未曾参与伐鬼麒主之战,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请仙王收回这两颗紫明珠!”谢十公也站起道:“是啊,仙王请收回紫明珠。”王凤朗笑道:“紫明珠而已,不必介怀。”谢十公和柳伯端这才收了。王凤笑道:“今日不提别事,大家开心畅饮。”裴公旭淡淡道:“仙王就给个准话吧,什么时候处置烛龙余孽?事了我兰陵也可早回准备我兰陵与金银台的婚事。”楚庄眼睛翻了翻,不说一话。王凤见了,吃惊道:“兰陵与金银台联姻,怎么从未听说过?楚兄,这是真的吗?”楚庄站起,看了看裴公旭,承认道:“千真万确,仙王不必惊讶。”坐下了。王凤目光若有所思:“裴楚这是要连成一家啊。”一会笑道:“这真是最极乐事,恭喜二位啦。”楚庄拱了拱手,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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