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神色局促，没想到一向温和柔弱的大姑娘，竟然也会难为人。
“大姑娘，这宫装可是夫人花费重金，挑了百绣坊最好的绣娘赶制的，您若不满意，夫人也没别的办法了。”
沈怀慕冷笑一声，合着她还不能挑毛病，不然就是她的不对。
“难为二婶如此用心，替我好好谢谢二婶。”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下人低垂着脑袋，生怕沈怀慕将矛头对向自己。
怎么大姑娘从长公主府回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打发了下人，雪松将宫装放在了桌子上，愤然道：“二夫人这不是欺负人吗？皇后寿辰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现在才告诉您！”
沈怀慕神色淡然，摸索着宫装上细腻的针脚，不由感慨，林氏确实下了血本。
白色的印花软缎上，用丝绒秀了成片的海棠花，花蕊处用金丝点缀，袖口处纹了几只精致的金纹蝴蝶。
光是这样放着，她便能想象到这宫装上身后会有多么惊艳。
即便没有宁轩昱送信提醒，她也预料林氏母女会在皇后寿辰上作妖。
只是没想到林氏会给她送来这样一套精美的宫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不成这宫装被动了手脚？
可她翻看了许久，都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一旁的雪松惊艳于宫装的精致：“姑娘，这宫装实在是太漂亮了，可是这么复杂的款式，奴婢不会穿啊。”
“奴婢会穿。”雨烟端着茶壶走了进来。
“是吗？”沈怀慕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雨烟双手一抖，赶忙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子上，垂着头说道：“从前伺候孙姨娘时，奴婢跟着孙姨娘学过。”
听到这话，沈怀慕瞬间明白了林氏送她来慕春院的真正用意。
“既然如此，那明日就辛苦你了。”
雨烟微微伏身：“不辛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雪松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自己技不如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明日一定要跟着雨烟学一学。
第二日一早，雨烟给沈怀慕梳好了发髻，转身要去拿宫装时，突然被沈怀慕死死地压在了梳妆台上。
雪松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摸不着头脑。
看着双手被压在背后的雨烟，心中无比惊讶，她家姑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雨烟惊声尖叫：“大姑娘，您这是干什么？”
“你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手里藏刀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听到沈怀慕的质问，雪松回过神来，上前掰开雨烟紧握的双手，果然在她手里发现了一柄不起眼的小刀。
雨烟神色慌乱，支支吾吾道：“奴婢……没想干什么。”
雪松一听，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她的屁股便是一脚，“没想干什么你还藏刀？要是伤了姑娘，你担待得起吗？”
说着又看向沈怀慕，“姑娘，二夫人把她送来果然没安好心，如今人赃俱获，咱们把人给她送过去，看她怎么说！”
沈怀慕摇头否决：“先别声张，现在最要紧地是去皇后寿宴，这个时候把人送过去，林氏未必会管，等咱们一走，林氏定会让人将她秘密处决，沈怀柔和孙姨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雨烟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府里人都说是林氏害死了三姑娘和孙姨娘，她可不想和那母女两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是二夫人让奴婢找机会毁了您的宫装，奴婢的卖身契还在二夫人手中，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求大姑娘饶了奴婢吧！”
雨烟一边求饶一边挣扎着。
“老实点！”沈怀慕厉声道，又吩咐雪松找来一根麻绳，将雨烟绑在了衣柜里，嘴里又塞了一块布条。
雨烟涕泪横流，想跪下来给沈怀慕磕头认罪，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沈怀慕冷眼看着她，说道：“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否则等寿宴结束，我就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祖母！”
但实际上，这种小事她是不会让祖母知道的，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雨烟。
雨烟连连点头，蜷缩在衣柜里，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雪松看着桌子上的宫装，满面愁容：“姑娘，这该怎么办？奴婢也不会穿啊。”
“没事，我自己会穿。”沈怀慕说完，手法娴熟地穿好了宫装，抬头看到雪松难以置信地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氏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是重生了两次的人，前世她身为诚王侧妃，早已不知参加过多少宫廷宴会，这种宫装压根儿难不倒她。
之所以让雨烟帮她穿，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
“走吧，方才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沈怀慕说完，率先走出慕春院，雪松连忙跟上。
将军府正门，林氏母女已经整装待发。
沈怀慕看到沈怀淑的宫装，不由得愣了愣。
他们两人的宫装竟然如此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沈怀淑的宫装上，绣的是桃花，而自己的是海棠花。
可海棠花和桃花本就有相似之处，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差别来。
看着沈怀淑平静的脸色，沈怀慕便猜到，这是林氏母女故意为之。
“大姐姐怎么才出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沈怀淑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的宫装，好似在确认什么。
“这几日照顾祖母有些累，起晚了。”沈怀慕故作淡定，手帕却一直捂着腰身。
沈怀淑看着她这番举动，便笃定雨烟已经得手，当即催促道：“那快走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沈怀慕没再多言，跟在林氏母女身后上了马车，一同赶往皇宫。
宫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赴宴的圣京贵胄。
几个贵妇看到他们三人下了马车，纷纷侧头议论起来。
“那不是将军府的女眷吗？听说他们家三姑娘前不久悬梁自尽了。”
“何止如此，据说三姑娘的死和二房有关，沈老夫人一时承受不住，至今卧病在床，二房却说是沈大姑娘害了沈老夫人，不仅对大姑娘动了手，还见血了！”
“天啊，这将军府二房也太可恶了吧？大姑娘没爹没娘，这沈老夫人一病，还不得被二房活活欺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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