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不嫌弃，那臣女就献丑了。”沈怀慕行礼道。
哪怕宁轩昱今日未曾出面，这舞她也是必须要跳的。
林氏母女不是想让她当众裸奔吗？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皇后带着护甲的玉手顿时握紧，没想到她竟然应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技高一筹，还是一时冲动贸然行事。
若是前者这沈怀慕倒是有些魄力，可要是后者……
皇后还在迟疑中，皇上便让宫廷乐师奏起了乐曲。
沈怀淑还想将自己准备的木剑借给沈怀慕，却见她嫌弃地扫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沈怀淑冷哼一声，等宫装破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沈怀慕站在宴席正中，轻盈的身姿随着旋律慢慢舞动起来。
厚重繁琐的宫装也宛如轻纱，袖口的金纹蝴蝶在她手腕的带动下，穿梭在海棠花之间，配上御花园的盛景，好若一副秀丽的百花图。
宁轩诚看呆了，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沈怀慕他势在必得！
宁轩昱闻声转头，看着宁轩诚眼中的贪婪，心中一凛。
他怎么能让这个败类，看到她如此美好的一面？
是他失策了！
“血！大姑娘肩膀流血了！”宾客中有人惊叫一声。
宁轩昱和宁轩诚同时惊坐而起，面色紧张地看着宴席中央的沈怀慕。
皇上看着两个儿子的反应，目光若有所思。
此时的沈怀慕早已沉浸在自己的舞中，肩膀上飘散出的血腥气，激发出她压抑在心底的仇恨，前世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之中。
妖娆的舞姿变得铿锵有力，衣裙翻飞之间，蒸腾的杀气给悠扬的乐曲平添了一份异样色彩。
众人看着，只觉身临沙场，眼前的沈怀慕就好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让人望而生畏。
而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竟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姿态回旋一周，纤纤玉指顺势带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白皙的手腕一甩，那树枝便扎在了诚王面前的桌案上。
扑面而来的杀气，震得宁轩诚踉跄几步。
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勇毅侯更是久久不能回神，若是他的女儿还活着，应该也像她这般大了吧。
宁轩昱看着桌案上还在微微颤抖的树枝，心中惊讶不已，这丫头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可她身上的杀气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她想杀了宁轩诚吗？
宫廷乐师都停了下来，御花园里安静一片。
沈怀慕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丝毫没有慌乱，跪在原地淡然道：“臣女失礼，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震怒，正要喊御卫捉拿沈怀慕，耳边却传来皇上爽朗的笑声：“无妨，不愧是镇远将军的女儿，如此身手用来献舞实属可惜，你若是个男儿身，定能继承将军的衣钵，平定四方！”
“皇上谬赞。”沈怀慕面不改色，宾客中的沈启荣却是尴尬不已。
见皇上没有计较沈怀慕的失礼，众宾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振奋，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沈怀慕来。
“真没想到，沈大姑娘竟然有如此才华！”
“沈二姑娘没说错，大姑娘的舞技果然更胜一筹！”
“沈大姑娘的舞姿着实让人惊艳啊！”
众人的眼中只有沈怀慕，哪里还记得方才献舞的沈怀淑。
林氏母女愤恨不已，却不能表现半分。
看着沈怀慕身上完好无损的宫装，心中更是无比郁闷。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雨烟未能得手吗？
皇后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笑容和善，“沈大姑娘英姿飒爽，到让本宫想起一位故人来。”
她说着，转头看向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勇毅侯夫人？臣妾瞧着沈大姑娘和勇毅侯夫人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她英年早逝，就连刚出世的永安郡主都未能保全。”
沈怀慕警铃大作，皇后说这话有何用意？
难不成是想当众揭穿她的身份吗？
勇毅侯看着沈怀慕，眉眼亮了几分，经皇后一言，他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姑娘看着亲切了。
“皇后所言极是，朕也觉得沈大姑娘和勇毅侯夫人有几分相似。”皇上端详着沈怀慕的面容，沉声道。
宁轩昱重新审视着沈怀慕，又看向一旁神色凛然的宁轩诚，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萦绕在心头。
难不成，宁轩诚执意要娶沈怀慕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神似勇毅侯夫人？
他想得到勇毅侯手中的兵权？
“镇远将军劳苦功高，一生只得此一女，沈大姑娘又有如此才华，皇上何不封她做郡主？也算是给她的赏赐。”
“嗯……”皇上沉吟片刻，“皇后这提议不错，只是这封号……”
“皇上……”沈怀慕想要回绝，可刚一开口就被皇后抢了话音。
“便将永安的封号赐给她吧，也可怜那孩子刚一出世就夭折了。”
“那便这么定了！”
帝后二人一拍即合，跪在下面的沈怀慕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沈大姑娘，还不快谢恩？”皇后出言提醒。
沈怀慕只好磕头：“多谢皇上、皇后娘娘赏赐。”
皇上当场拟旨，沈怀慕接过橙黄色的圣旨，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皇后没有当场曝光她的真实身份。
可经此一事，圣京上下都会把她和勇毅侯府联系在一起。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步步为营，就可以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可到头来，皇后不过三言两语，就将永安郡主的身份，提前扣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她知道圣令不可违，可还是被这圣旨压得喘不过气来。
“恭喜沈大姑……不，是恭喜永安郡主！”宁轩诚率先开口。
众人诧异，身为皇子，肯屈尊向一个大臣之女道贺，可见诚王是真的心悦沈大姑娘。
众宾客连忙起身，有的向沈启荣道贺，有的向帝后道贺，更多的则是羡慕沈怀慕，只是献舞一曲，就能被封为郡主。
可见镇远将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也就是将军府现在没有兵权，若不然岂止是诚王和昱王会看上沈怀慕？
众皇子也定会挣个你死我活。
沈怀慕听着周围的道贺声，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麻木。
区区一个赏赐她都拒绝不了，若帝后执意要将她赐婚于诚王，她又该如何？
正想着，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宁轩昱。
一瞬间，她的心中便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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