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被谢屿从蹲着的地上扶起来,就听到陆迟沉说的话。
温诗槐与谢屿对视一眼,她眼底非常直白地写着三个字——“老狐狸”。
陆迟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尤其擅长拿捏人心。
举重若轻的一句话,就准确戳中了贺司燃的肺管子。
贺司燃大概立刻被支去别处,“抓”修车工去了。
屋外,陆迟沉慢悠悠叩了叩门,说了句,“容我提醒一句,贺二少找一圈人用不了二十分钟……想做点什么要抓紧。”
温诗槐想到谢屿刚刚那副发晴的模样,陆迟沉还这么口无遮拦。
她一恼,又不能得罪陆迟沉这个未来金主身上,只好把气撒在谢屿身上。
她把刚刚谢屿脱下来的t恤扔给他,“赶紧穿上。”
自己单脚跳着先出去了,不给陆迟沉一点继续意淫他们的机会。
谢屿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轻飘飘地瞥了陆迟沉一眼,“看不起谁呢?”
温诗槐几乎是秒懂。
二十分钟——
看不起谁呢?
幸好她不算脸皮薄的女人,此时此刻还游刃有余地看陆迟沉一眼。
鉴于接下来她还想跟他谈合作,她今晚特意观察了一下陆迟沉。
对于一个合作伙伴来说,陆迟沉的品质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是,他架子不算大。
至少相对于贺司燃一身的少爷习气来说,陆迟沉哪怕对着谢屿这么个给他开车的司机,他也没什么特别的阶级感,相处得像朋友似的。
但是不好的方面,就是这个人滑不留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
大概是温诗槐盯他的目光有点明显,陆迟沉也转过目光来看她,“你男人还在这,温小姐总盯着我看什么?”
温诗槐做了三年市场部部长,这程度的话还是能轻松接住的,“总盯着您看,当然是有话想说。陆总,什么时候能约到您的行程?”
她这话一说,坦荡地表达她想跟陆迟沉谈的是公务上的事。
陆迟沉四两拨千斤,“温小姐要是一口一个‘您’的,恐怕就要跟我秘书约时间了。”
“那如果……”
“如果是私人行程,我倒是随时有空。”陆迟沉笑了,“只要谢屿下次改车的时候,别动我刹车片。”
温诗槐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抓住机会就跟他约了时间。
谢屿在一旁静立着,面色不凉不热的。
温诗槐知道他也不懂这些。
这时,举办方的喇叭响起来,请前三名车手去领取纪念品。
本来就是二代圈一群玩车的公子哥一块儿玩玩,这边结束就要换下一摊吃宵夜去了。
温诗槐没兴趣,问谢屿是不是要去参加。
他愿意跟她一块儿走当然好,但他刚刚表现那么出色,想留下来享受下其他人的追捧也是人之常情。
温诗槐很自觉地不会去约束他的自由。
“我跟你回去。”谢屿看起来对庆功毫无兴趣,看向陆迟沉,“陆总……”
陆迟沉作为老板很大气,摆摆手“我在山上停车场还存了辆世爵c8,你挑一辆开走。”
谢屿毫不犹豫地选世爵。
温诗槐却罕见地强硬不肯坐,“我讨厌世爵,这辈子不会坐。”
陆迟沉“哈”了一声,“巧了,谢屿偏偏最喜欢这牌子的车。”
温诗槐这会儿没察觉到,谢屿一个修车工对这样均价几百万的豪车谈“喜欢”,是否太不自量力。
再听到世爵,她的心思都到了其他方面。
三年前在龙城,贺故深的车就是跟一辆限量款世爵相撞的。
那辆世爵一看就是豪车中的豪车,车主一定很有钱。
但贺家在锦城也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了,当年居然挖不出肇事司机。
那“凶手”的背景实在深不可测。
温诗槐恨不到人,只能恨上了这个品牌的车。
……
回程路上,阿斯顿马丁里只剩温诗槐和谢屿两个人,她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疑问。
“谢屿,刚刚贺司燃说你的车技不亚于f1现役车手,你……”
谢屿目视前方开着车,突兀地打断她,“他说什么你都信,你一贯是这样的么?”
温诗槐听出他的讽刺,也不甘示弱,“我自己也长了眼睛。”
一般人谁敢在那样的道路条件下,直接关了后视镜。
那得有多强的车感,绝对不是只要胆子大就能做到的!
谢屿淡淡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怎么可……”
“你知道那位贺少为什么要把我捧那么高么?”谢屿问她。
温诗槐顿了一下,“他一贯欣赏车技好的对手。”
谢屿“嗤”了一声,“他不是欣赏我,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逊。”
输给一个普通人没面子,但是输给一个“专业车手”,他贺司燃就还是全锦城业余车手里的魁首。
温诗槐嘟囔了一下,“是这样么?”
她有点不太信。
谢屿下山的速度更快,但是他只要好好开车,坐在他车上舒适度和安全感都是满级的。
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山下的大路,谢屿才开口道:“你是要查我过去?我们的协议似乎不包含这一条。”
温诗槐原本只是好奇问问,毕竟如果谢屿真的车技超绝,她完全可以想办法替他找找别的出路。
修车工这么个又脏又累还没钱的体力活,不是长久之计。
但他的态度把温诗槐的大小姐脾气都激出来了,“我有权修改协议内容!”
“可以。”没想到谢屿回答得很快,“把我提的那条也加上。”
“你哪一条……”温诗槐倏地住口,再瞪向谢屿时,那双流波含雾的眼底分明有了羞赧。
在迷津的那一晚,谢屿要求她在协议里加上那一条。
温诗槐红唇一撇,低声道:“不要脸。”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岔了过去,但是过了没一会儿,温诗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贺司燃打过来的。
肯定是在场地里也没找到她,又不见她一起去宵夜,所以找了过来。
温诗槐没有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谢屿,贺司燃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找到你。”
谢屿反问,“你是说,作为车手、还是你的丈夫?”
温诗槐侧头看他一眼,“也许,两者都是。”
只不过前者,贺司燃还会抱着惺惺相惜的态度,后者就……
“谢屿,如果贺司燃真的去找你麻烦,你要立刻告诉我。”温诗槐很认真。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释放出要保护的信号,谢屿觉得新奇,但并不领情,“你是想帮我,还是仅仅想跟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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