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挑了挑眉,“然后贺少再诬陷那天的车祸,是因为我远程操控了白赫,把我也关进去。”

    温诗槐揉了揉眉心,苦恼万分。

    谢屿说的是对的。

    贺司燃之所以会不分青红皂白把白赫打一顿关进去,表面看是因为怀疑他造成了车祸,但其实更大的原因,是贺司燃以为他是“谢屿”。

    如果现在谢屿本尊站到贺司燃面前,告诉他关错了人。

    那么贺司燃可以如法炮制,以谢屿“远程操控”了白赫作案,将他也关进去。

    “那怎么办?”温诗槐舔了舔干燥的唇,“对了,谢屿……我虽然相信你徒弟的为人,但他的技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在修车的时候,操作失误,弄坏了那辆车的刹车?”

    谢屿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相信他的为人?”

    温诗槐怔了怔,“有什么问题吗?”

    “你才跟白赫见过几次,就相信他的为人,未免也太容易轻信。”谢屿凉薄地点评了一句。

    温诗槐:“……”

    她还不是因为,白赫是谢屿的徒弟,才会信任的!

    谢屿一直盯着她,看她神色就仿佛听到了她的腹诽。

    “至于你跟我,认识也只不过一个月时间。”谢屿微凉的嗓音带着一点蛊惑,“你又为什么信任我?”

    温诗槐的耳朵有点红,虽然觉得有点害臊,还是说了,“你要不值得我信任,我干嘛选你结婚!”

    谢屿勾了勾唇,继续把话题引回到白赫身上。

    “没有人值得无条件信任,除了你自己,明白么?”他正色的模样有一片内敛的沉静,“我相信白赫没做,只是因为那天我压根没让他动车子的刹车片。”

    他不是信任白赫,而是信任他自己。

    谢屿嗤了一声,“白赫压根没带修车工具,办不了那么大的案子。也就是动了行车电脑上的几个参数而已。”

    谢屿这样一说,温诗槐自己也想起来。

    那天白赫“修车”的速度的确很快,也没见他下车动过什么零件,只是在驾驶座内操作了一番。

    白赫在回程路上也说了,只是让贺司燃满油的车暂时开不了,给他点小教训而已。

    温诗槐问谢屿,“那我们要怎么提供证明?查监控?”

    在知道出事的时候,谢屿已经让陆迟沉查过监控。

    凑巧的就是,城南景区那片还没开发,没有摄像头能够记录下白赫修车的画面。

    温诗槐的烧还没退,过度的焦虑和思考让她冷白色的皮肤泛着褪不去的潮红。

    仰脸看向谢屿,就好像看向自己的主心骨,“我作为人证,证明白赫没动刹车片,可以吗?”

    谢屿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你先休息吧。”

    温诗槐摇头,不肯听话。

    谢屿:“我要亲自查一遍那辆出事的车。”

    温诗槐犹豫,“出了车祸,应该被交管带走了吧?”

    谢屿:“在贺家人手里。”

    温诗槐“哦”了一声,顺着这句话开始思考,怎么样去贺家查看这辆车。

    谢屿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拉开房门前,他忽然回头,“贺家的家庭成分,复杂么?”

    温诗槐抬头,不明所以。

    谢屿没再问,走了出去。

    贺家的家庭构成,在上流社会圈子里,并不算复杂。

    贺家两兄弟并不是一个妈生的。

    贺司燃是贺父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

    但是从小养在贺母身边,情分不浅。

    与兄长贺故深,也是一个沉稳、一个洒脱,兄友弟恭,胜似亲兄弟。

    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并不算秘密,也就是谢屿这样的普通人才接触不到这样的信息。

    所以,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等谢屿从外面回来,温诗槐的烧也已经退了。

    她提出要出院。

    温诗槐想过了,如果出事车辆真的在贺家人自己手里,想要看到那辆车,最快的办法当然是通过贺司燃。

    无论是贺父也好,贺母也好,他们对温诗槐的态度都很冷淡。

    谢屿开车带温诗槐去了贺司燃住的医院。

    正好是晚餐时间。

    温诗槐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脚步有些虚浮。

    她问谢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谢屿很果断,“先上楼。”

    看温诗槐摇摇晃晃的模样,干脆把人横抱起来。

    温诗槐确实又病又饿、虚得厉害。

    身体不用刻意放松都已经软绵绵的,靠在谢屿怀里,就像天生这么乖一样。

    谢屿垂眸看她一眼,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很快。”

    然而他们忘记了,这里是医院,谢屿这样抱着一个人走进去,立刻引起了医护人员的关注。

    以为他们是来看急诊的。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有护士推着轮椅跑过来,要从谢屿手里把“病人”接过去。

    谢屿抱着人轻巧地往另一边让了让,“不用。”

    这时候惜字如金,温诗槐本想躲在他怀里当鸵鸟,迫不得已抬起头来,“谢谢……我没事,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护士本来是在忙另一个急诊病人,感觉被添乱了,低声抱怨了一句,“好好的人干嘛要抱着进来。肉麻当有趣……”

    温诗槐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一淡。

    谢屿扫她一眼,“抱着进来,需要另外收费?”

    护士的抱怨戛然而止,这个男人英俊挺拔的样子,极有压迫感,“……不、不用。”

    “那麻烦让一下。”谢屿淡淡道。

    护士推着轮椅讪讪地让到一旁,谢屿长腿迈开,朝电梯走去。

    实在是两人太养眼,尤其是谢屿抱着一个人,走路也毫不费力的样子,像极了偶像剧里那种“苏”到爆的桥段。

    温诗槐看到有不少人掏手机在拍,连忙把头埋进谢屿的肩窝。

    等到了住院楼层,谢屿把温诗槐放下来。

    她一个人先进了病房。

    在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温诗槐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屿选择在这个时候,宁愿先不吃饭也要来。

    植物人是不用吃饭了,正常人却是要吃饭的。

    ——贺司燃正靠在床头吃饭。

    温妤在给贺司燃喂饭,忽然发觉他不动了,目光直直地看向病房门口。

    温妤跟着回头,就看到温诗槐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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