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上了车,发现谢屿还给她买了奶茶。
她捧起来喝了两口,心情平复了胃口回来一点,“谢屿,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请你吃餐饭吧。我们还没有一块儿在外面吃过饭呢!”
谢屿目视前方开着车,“在外面吃饭?”
不知怎么的,很正常的一句话,被他重复一遍,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约会?”
他们这样的关系,这样无缘无故在外面吃饭,好像确实是邀请他约会的意思。
幸好她忽然想起来陆迟沉的那通电话,“不是约会,是我谢你在陆迟沉面前帮我争取到那个竞标机会。”
虽然,谢屿一直说,陆迟沉只是他的客户或者是老板,但温诗槐看得出来,陆迟沉还是很赏识他的。
要不然,谢屿的举荐不会这样有效果。
只是没想到,谢屿竟然会默默地在背后替她说话。
他成天里酷着张脸,却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性格。
温诗槐正这样想着,谢屿却忽然开口,“如果是为这个,这顿饭就不必了。”
温诗槐:“……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我没有帮过你什么。”
温诗槐笑了,“陆迟沉都告诉我了。可惜让你做不成无名英雄了。”
谢屿有一会儿没说话,“陆迟沉怎么说的?”
“他说你已经替我给过谢礼了。我要谢就谢你。”
谢屿发出一声嗤笑,其中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温诗槐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真要问他怎么回事,谢屿却又道:“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慢慢算。”
接下来,谢屿按照温诗槐说的餐厅位置,开了过去。
温诗槐挑了自己最常光顾的一家私厨餐厅,她最喜欢这里一道香茅虾。
这家私厨的消费不低,但是比起西餐法餐等地,不会有那么强烈的阶级落差感。
温诗槐既想让谢屿尝点好东西,又不想让他有窘迫之感——虽然她很难想象,谢屿脸上露出局促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这人好像天生就少一根这方面的神经。
温诗槐点完菜,正心情愉悦地等着上菜,忽然目光一错,看到斜对面餐桌上的两个人。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但她不想影响谢屿吃饭的心情,便不动声色地平复了脸色。
她没想到,贺司燃和温妤会到这家私厨来吃饭。
但这家餐厅不是她开的,她也没权利管人家来不来消费。
反正隔着这么远,相互不打扰,也没什么。
菜上齐了,两人静静地用餐。
温诗槐发现谢屿对于虾蟹之类的海鲜没动过筷子,“你不爱吃海鲜么?”
“懒得剥。”
……懒死你算了。
温诗槐是第一次给人剥虾。
倒不是谢屿有多特别,但在妈妈出事之前,她也确确实实被宠着长大的。
她请客吃饭,如果不让谢屿尝一下这家店的招牌,显不出她的诚意。
当温诗槐把虾肉剥好,正要放到谢屿碗里时,忽然桌面上一道黑影映下来,她抬头一看,手部动作顿了一下。
而后,自然地抬手,把虾肉喂到谢屿唇边,“谢屿,啊。”
谢屿抬眸,眼底有一丝戏谑,但还是面不改色地配合她,将虾肉咬进嘴里。
“小诗、谢屿,好巧。”温妤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清了清嗓子,“你们感情真好。”
贺司燃还在他们自己的餐桌上,温妤就很坦然地叫着谢屿的本名。
温诗槐放下筷子,淡淡地看向她,“确实挺巧的,你没回家吃饭?”
温妤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你今天不回家,缺了你,爸爸就说聚餐改个日子。”
“就算不聚餐,以你们‘母女’的关系,她回来第一天,你不用陪她?”温诗槐不无讽刺地说道。
钟柔到今天都还没能跟温正平领证。
就她那么个护工出身的身份,温家长辈怎么可能松口让她进门。
但温妤这个“孝顺女儿”,早早就顺着温正平的心思,对钟柔喊起了妈。
越发衬得温诗槐是个逆女。
温妤抿了抿唇,还是好声好气道:“我脸上带着伤,司燃看我心情不好,带我出来散散心。小诗,你不用这样夹枪带棒的,他心里还是只有……”
温诗槐“啪”地放下筷子,温妤非常识相地闭了嘴。
但她想的话,在场的人也已经都听明白了。
一面口口声声的,永远在强调贺司燃喜欢温诗槐,一面却死缠烂打,想尽一切办法倒贴贺司燃。
都说温妤虽然出身不详,但是不比圈子里任何一家名媛逊色。
温诗槐只能说圈子里道貌岸然之辈太多了,温妤作为其中一员,倒也和谐。
温诗槐还想留着胃口吃饭,再跟温妤说下去就要倒胃口了。
想想还是谢屿能治温妤,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嘴上嗔怪道:“谢屿,你就这么大方?”
谢屿朝她勾了勾唇,“我还能更大方。”
温诗槐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谢屿已经朝温妤掀了掀眼皮,“温小姐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么?”
温妤:“……”
“那不如把贺少请到我们这桌来,我给他一个与我太太一道吃饭的机会。”谢屿云淡风轻道,“签名要不要?”
温妤:“……”
温诗槐:“……”
温妤故意把贺司燃说得那么卑微,没想到谢屿还能让他更卑微。
温妤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稳住了,带着点傲慢地笑了一下,“谢屿,小人得志是免不了轻狂,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太嚣张。你很清楚自己跟贺司燃之间的差距,夹起尾巴低调做人吧!”
温妤没再给谢屿嘲讽她的机会,转身就走。
温诗槐的心情到底还是被温妤搅坏了。
尤其是最后这句话,她生怕刺痛了谢屿的自尊心,出声宽慰道:“谢屿,贺司燃只不过是出身好一点。他不管品性、能力、甚至外表,都……”
“都不如我。”谢屿轻描淡写地接过她的话。
温诗槐重重点头,“嗯!”
一脸郑重的样子,好像很怕谢屿不信。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跟家里那只猫盯着逗猫棒时的样子一模一样,让谢屿像揉一揉。
他往后靠,清冽的眉宇间尽是放松,淡淡一笑,“低调我可以,夹着尾巴我不会。等下次再把贺少的车屁股撞出去,你还敢坐我副驾驶么?”
温诗槐呼吸一窒。
谢屿这样气场全开、势不可挡的锐气,跟低调毫无关系!
但偏偏,又该死的令人忍不住想臣服。
她想起温妤趾高气昂离开的样子,猜想温妤一定不知道——
他们三个人里,最怕被贺司燃识破谢屿身份的,也许是她自己。
谢屿压根没在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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