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雪间想了很久。
明明之前听父亲和兄长谈起过类似的事,明明水户就是最近的例子,她硬是没联想到自己身上。
是她太天真了。
“如果将来千手有个万一,你就必须站出来,因为你背负着千手的姓氏。哪怕这只能换取一时的平安,只要帮助千手渡过难关,也是值得的。如果真到这一步,无论你嫁过去之后经历什么,哪怕是严刑拷问,也不能吐露千手家的半个字。”
父亲的话还回荡的耳边。她不曾想过自己也可能有这么一天,因为千手是那么强,强到几乎让她产生千手会一直这么强的错觉。她忘了千手也可能没落,忘了自己始终在这个时代的规则中。
父亲的每一句话她都懂,她也清楚,这是她该做的选择。
爱情,哪怕对贵族而言都是奢侈品。正如同高高在上的大名公主,万千宠爱,需要她联姻时她也不得不顺从。没人在乎她是否幸福,没人在意她的死活,人们看到的,就是表面的和平与政治利益。
谁都逃脱不了这个残酷的世道。
她第一次害怕了。
她害怕面对那样的命运,她怕她的未来甚至连千峰和子都不如,与其一辈子遭受冷漠和煎熬,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
可是即便走到那一步,她也不能死。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死了,联姻就会破裂,千手家或许会因此遭到灭顶之灾。她不能自私到连累生她养她的千手一族一同陪葬。千手养着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得上她。
所以,对于这种女孩来说,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别,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但她有可能影响千手的未来。如果千手始终保持强盛,始终能维持现状甚至更进一步,那她自然而然就能摆脱那样的命运。
她相信在大哥和二哥能带领下千手会更加强大,可千手的走向并不是只由他们两个人决定的。没有话语权,没有让千手足够重视的筹码,即便不是被用作联姻,也还有千千万万种被人摆布的可能。
若想在族内争得话语权,真正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唯有用实力说话。
不是作为医疗忍者,不是作为封印忍者,更不是仅仅作为千手的姬君。她要成为千手的强者,成为能让整个千手都无法忽视她声音的强者!
父亲说过,她的天赋并不差,一直以来她也有在很好地修行体术和忍术。如果把医疗忍术和封印术放到辅助方向,把忍体幻作为主业修炼的话,于她而言完全来得及。
依靠别人总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自己立得起来,才能有资格和别人站到同一个高度的台面上说话。
雪间拉开了房门,走向了父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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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遁·水断波!”
一道水柱喷出,切断了前方的土墙。柱间从墙后跳出,脚踩树干借力,猛地冲向严阵以待的雪间。
雪间微微降低重心,手持苦无,挥臂挡住了柱间的攻击,紧接着抬手格挡住侧踢,一个上踢顺势后翻,隔开了与柱间的距离。
雪间将查克拉附着在脚底,止住后退的趋势,而后再次向前,劈向柱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谁也不相让,看得扉间暗暗点头。雪间原本力量不如柱间,可柱间的攻势却占不到多少便宜,大部分的力道都被顺势卸去的同时雪间凭借自己对查克拉的细致操作将查克拉附着在手上,大大增强了出击的力量。
最终两人以一招相击分开,结束了这轮训练。
扉间走上前去,递给妹妹毛巾,点评道:“雪间你的体术已经进步不小了,基本的风遁水遁土遁也掌握熟练了。不过水断波的强度和速度还不够,刚才大哥如果直接冲上来,完全可能直接切断水断波的释放,这样你会很被动;还有,你卸力的技巧虽然有进步,但还是带了一些多余的动作,要再改进才是……”
扉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听得雪间连连点头,顺带问了解决的方法内心还不忘感慨一句“不愧是二哥啊”。
柱间眼巴巴的等在一边,好不容易等着扉间喘口气的功夫,悄咪咪地凑过去:“扉间扉间那我呢?”
然后他就收获了弟弟的鄙视的眼神,明晃晃地在说“你多大了难道找不出自己的问题吗”。
柱间消沉脸:弟弟不爱我了就爱雪间都不给我关注不开森……
扉间&a;雪间:“…………”
距离雪间正式开始战斗型忍者的修行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她学之前本以为自己打下的基础不错了,等真正上手了才知道补里面的漏洞有多麻烦。
自那以后柱间和扉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抠她的每一个动作,即便是毫厘之差也逃不过他们的双眼。自保和战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训练中的得过且过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人用垒起的黄土证明过了。
所以即便是看着妹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柱间和扉间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一次次揍趴下,再一次次地喊道“再来”。
豆大的汗珠没入土地,雪间不知道多少次满身尘埃地爬起来,再满身尘埃地跌回去。
真的疼,真的太疼了。
晚上扉间给她揉淤青的时候她好多次都疼到忍不住哭出来,可还是一边抹眼泪一边伸着胳膊任由二哥按压着伤处。
柱间和扉间出任务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族里去训练场训练。族里的训练场很大,从孩子到大人都在那修行,只不过各自有各自的地方,不会互相干扰罢了。
她就是在那和桃华姐熟起来的。
千手桃华是三长老堂兄的孙女,比柱间还大一岁。她是千手一族中少有能上战场的女忍者,擅长幻术,体术和忍术也是一等一的好。因为大哥和她相熟,所以去年和她商量后选了她作为助手,而她弟弟千手多江则成了扉间的助手。
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桃华的实力比柱间弱不少,但凌厉的战斗风格还是让雪间有些疲于应对。在五岁年龄的巨大压制下,雪间仍旧无法赢过桃华,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差距已经渐渐缩小。
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而且在和桃华对战的过程中,她意外发现了一个现象:幻术对她不起作用。
她不知道宇智波写轮眼的幻术对她是否有用,单就桃华的幻术而言,是无法困住她的。
幻术的强度除了与幻术本身的等级有关之外,更多的依赖于施术者的精神力。因此雪间猜想,这可能与她上辈子有关。
多活一世赋予了她灵魂异于常人的精神力。虽然她现在还无法估测到底能强到哪一步,但有这样的特性在,无疑为她的存活多上了一道保险。
“不过桃华和我说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柱间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咱们族里鲜少有这样的人呢。”
雪间尬笑着挠头:她能怎么说呢,她也很难解释啊!
就在这时,千手多江走了过来:“雪间大人,族长大人找您。”
“说是什么事了吗?”柱间站起身。
“没有。”多江摇摇头,“只是族长大人刚和长老们开完会,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跟雪间去吧,大哥。”扉间放下水壶,“正好我有事要和父亲商量。”
柱间颔首:“要是有事让人来通知我。”
————————
佛间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卷轴。
这是一个护送任务的任务书,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起长老们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
当初雪间来找他说要走战斗型忍者的路子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意外。他的女儿他知道,尽管看起来柔柔顺顺的,其实心里很有成算。她既然认定了这条路就不会退缩,那这一关作为路上必然的关卡,她也必须跨过。
不过话虽如此,当他看着面前端端正正坐着的两个孩子的时候,正襟危坐的他内心的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撕逼。
小天使:“雪间是你唯一的闺女啊你忍心吗,战争都已经带走你两个儿子了你还想再没了你闺女吗?”
小恶魔:“雪间也是忍者,早晚要面对残忍的世界,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是害了她,更何况只是见见血又不是上战场没事的!”
小天使:“雪间是个女孩又不需要上战场,她待在族里照样能活的好好的干嘛非要让个孩子学会去杀人那么残忍呢!”
小恶魔:“雪间是个女孩也是千手家的人啊怎么能没有战斗力将来万一千手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在乱世里活下去啊!”
小天使:“巴拉巴拉……”
小恶魔:“巴拉巴拉……”
佛间:“…………”
于是两个孩子看着沉默不语仿佛入定的父亲面面相觑。
雪间和扉间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父亲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应该不是单纯叫她来坐着的吧。
佛间闻言咳了一声,默默地挥去了两个小人,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雪间啊,你今年六岁了吧。”
雪间一脸问号:“……是啊。”
佛间:“…………”
房间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就在雪间再次忍无可忍地发问之前,佛间从旁边抽出一个卷轴放在雪间面前:“你已经六岁了该出去看看了这有个任务后天你去出一下吧。”
雪间脑子卡了一下才给这句话加上标点符号然后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她终于可以接触真正的忍者世界了吗?
扉间看着妹妹,没有作声。
“雪间,你愿意去吗?”
你愿意去面对这个残酷的时代,面对生与死的抉择,面对战火和鲜血吗?
佛间觉得这不像是自己。他四个儿子出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他都是扔给他们一个卷轴然后叮嘱族人一声就结束了,忍者,根本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也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他现在却问他的女儿愿不愿意出这个任务,他甚至希望雪间能拒绝他的提议。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雪间只犹豫了一瞬间,然后在佛间的注视下拿起了卷轴,抬起头,坚定不移的迎上父亲的目光——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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