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关内的喊杀声响了一整夜,  天明时分,成河景带人杀出重围,  直往北方逃窜而去。

    傅川恒率人一路追赶,  杀的这群残兵败将胆战心惊,以致于成河景到了涌城之下竟不敢入城,绕城而走直奔扬含城,  一直进了城门才敢喘一口气。

    涌城的守将听说云垂关破早就惶恐不安,  远远地见地平线处尘土飞扬,乌压压的一片人如汹涌的潮水奔腾而来,为首的正是成河景。他忙叠声开城门,  谁知还没等动手,  成河景竟拐了个弯,  带着仅剩的三万人跑了。

    守将:“……”

    旁边的副将及时补了一刀:“成河将军这是……放弃我们涌城了吗?”

    不说话你会死吗?

    正在守将惊疑不定之时,火之国的大军转眼间就到了城下。马蹄踏地的隆隆声响彻云霄,似乎连城墙都在震动。云垂关历来是雷之国的门户,  那样险峻的关隘不过半月就被攻破,  涌城这样无险可依的平地城池又如何守得住?

    “将军,怎么办?”副将手压刀柄焦急地问,“就凭咱们这两万守军,怕是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发白的指尖透露着守将焦躁的心情。他看着下面已经列开阵势将要攻城的大军,  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城上的军兵听着,奉劝你们早早打开城门投降,  否则一旦大军入城便是玉石俱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本是开战前的照例放狠话环节,  守将却听得心跳愈发剧烈。他环顾四周看着面上掩不住惶惧的兵将,咬咬牙问道:“尔等可有退敌之法?”

    “这……”

    城上众人面面相觑,皆缓缓垂下首去。良久,  才有一人出列道:“将军恕罪,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属下以为,倘若方才成河将军入城,以五万守军的力量或许还可与火之国一战。可如今这局面,咱们无疑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犹豫了片刻,那人继续说道,“就算咱们拼死抵抗,也不过是延缓了他们入城的脚步啊!”

    守将转过头去,深沉的目光盯着那人:“那依你之见呢?”

    “既然成河将军已放弃了咱们,不顾全城之人的死活,那咱们也没必要为着他们守这座城了。”那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语气愈发坚定起来,“倒不如开城投降,尚且还能保住一城人的性命啊!”

    守将闻言微微眯眼:“你想背叛陛下?”

    “将军!”

    那人“扑通”跪了下来,仰视着他恳切地说道:“是陛下先抛弃了我等,并非我等不忠啊!更何况我等本就是月之国的旧部,涌城亦是月之国的旧城,当初若不是大名先……我等本该是要死战到底的。可既然现在月之国复国无望,这城池到底是归了雷之国还是火之国又有何区别呢?”

    “是啊将军。”另一人亦上前一步,跟着跪了下来,“方才成河景的态度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雷之国不会在意咱们的死活,更不会在意这区区一座城池。既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必要赔上身家性命去给这种人卖命呢?”

    “没错,既然雷之国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几位将军所言有理,请您三思啊!”

    守将见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纷纷跪倒在自己面前,双手撑在城墙的石砖上,深深地埋下了头。城头的风这样强烈,却吹不散仿佛凝滞的空气。不知过了多久,守将长叹一声,沉声道:“把我的将印拿来。”

    “将军……”

    “出城,去见火之国的统帅。”

    ————————

    火之国兵不血刃拿下涌城之后,往北的道路被彻底打开,十数万大军直逼扬含城。一封接一封的加急战报送入逸阳城,宫中的后殿内,雷之国大名抖着手看完战报,气得一把摔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

    大名背着手来回疾步走动,胸口因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少顷,他忽然顿住脚步,霍地转向阶下低头侍立的臣子,指向他们的手都在颤抖:“这成河氏也算是有名的望族,怎么养出这么个废物来?还有你们,当时信誓旦旦跟朕说成河景的好处,什么少年英才其父多有称赞,结果呢?”

    “土之国也是外强中干,以为有多大能耐,还不是被木叶阻在草之国不能前进一步?亏得之前使者在朝堂上大言不惭说什么已做好万全准备,与朕约定共分火之国,真是自不量力!”

    “从古至今,有哪个国家出兵占得先机,反倒叫人堵在家门口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名怒极反笑,“哼,现在火之国已经打倒了扬含城,即将逼近肴山。一旦肴山失守,逸阳城便近在眼前,到那时恐怕朕的头颅就要奉在傅川恒的帅案之上了!”

    “陛下言重了,臣等惶恐!”

    众人见大名说出这话来,大惊失色,纷纷跪下叩首请罪。其中一人直起身,持手进言道:“请陛下息怒,事情似乎还未到此等地步。”

    大名重重地哼了一声,颇为不满:“那左相说说,到何等境况才能算得上是左相口中的‘此等地步’?”

    时任雷之国左丞相的水野元听见这分明的挖苦之言也不恼,出口的话带着少有的疲惫和沧桑:“如今成河景退守扬含城与水守健合兵一处。那扬含城虽无云垂关之天险,然却地势较高,且有清河以为防御。清河水流湍急,河宽水深,且两岸平坦开阔无藏身之处。只要火之国敢来,无异于成了靶子,即便有飞天遁地之法,也难以攻破扬含城。”

    大名听了这一番话,怒气稍歇,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即便如此,那成河景也实在可恶。他身为主军大将却玩忽懈怠,竟叫人生生地从汤之国打了回来,着实该死!传旨下去,免去成河景主帅之职,由水守健接任,将其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还有那夜月一族也真是空有虚名。朕对其委以重任将国战交予,他们却贪功冒进只一仗便败于木叶之手,其后更是连丢数城,真是岂有此理!着即召回夜月一族,再另派忍者参战。”

    “请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水野元劝道:“临阵换帅乃大忌,恐使军心不稳。成河景虽有错,然火之国确为强敌。不若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左相此言差矣。”

    右相平村雄一瞥了他一眼,开口道:“那成河景身为主军大将却玩忽懈怠,大军在后,只派了三万余人给夜月云进攻汤之国,却未料到火之国行动如此迅速,以致后继无力,竟叫人生生地从汤之国打了回来。此等大罪不说免官解职,反倒要他戴罪立功。若是再出差池,左相当得起这个罪过吗?”

    水野元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面向大名,躬身道:“陛下,成河氏乃人才辈出,家学渊源,在军中根基深厚,若是仓促换人,恐怕难以服众,致使军心失和。且其征战沙场多年,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此次又有水守健为辅,定当万无一失。”

    “至于夜月一族……陛下慧眼如炬,想必已经看出,在前几番交手之中,木叶的实力之强着实令人不容小觑。”顿了一下,水野元继续说道,“不说先前宇智波泉奈一战击败夜月云、千手雪间率兵连下数城,就说云垂关一战夜月一族所带之人死伤七成,更兼无数普通士兵丧于忍者之手。更何况若不是忍者寻得小路绕道关后,以上百忍者力顶上万人军兵的围攻,恐怕云垂关也不会这么快被攻破。”

    “陛下,北望之战还历历在目,我雷之国不该重蹈土之国的覆辙啊!”

    大名虽恼怒,却也知道水野元所说尤为重要。也正是意识到了木叶的威胁,他才向火之国施压,想要解散这个忍者联盟。然而木叶没解散,他们倒是被这柄利刃狠狠地捅了一刀。

    于是他暂息怒气,看向水野元:“那么卿以为现下该当如何呢?”

    “陛下,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却坚固无比。”水野元建议道,“夜月一族之力有限,臣以为既然火之国能够组建忍者联盟,那么我雷之国亦可。陛下不如委任风岚、伊鲁等雷之国其他忍族一并前赴战场,由夜月云统领,组成暂时的联盟来对抗木叶,或可逆转局势。”

    大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有自己的顾虑:“可如今火之国大名年迈,裕安姬与隆川隆回两位皇子争权不断,竟争相拉拢木叶。朕担心一旦在国内仿照建立忍者联盟,这些族群倘若和木叶一样有了野心卷入储位之争,怕不利于雷之国的安定啊。”

    “陛下深谋远虑,老臣拜服。”

    水野元微微躬身:“事有轻重缓急。现今火之国大军逼近,更有木叶如虎添翼,因此退敌才是第一要务。况且火之国大名虽看似重用木叶加以赏赐,且以国战委之,可殊不知陛下所忧之事,其安能毫无困扰?”

    大名眸色一沉:“卿的意思是……”

    “木叶势大,火之国任谁都无能完全把控。可倘若木叶衰弱……”

    大名眼神一变:“卿是说火之国此次毫不畏惧欣然迎战,是想借我们之手削弱木叶,好加以控制?”

    水野元抬起头来,与大名目光相接,呵呵一笑:“陛下明鉴。”

    大名的身影稍顿,再看向水野元之时面上便带了些许笑意。

    “老狐狸。”

    他的喉咙中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仿佛心里放下大石头般长长舒出一口气:“那就按卿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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