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对农事的了解还没有白老爷多呢,毕竟他的主业是地主,光打理各个庄子的账目就差不多能知道各种农作物的亩产。
更别说七里村这一片的田地还是他亲自打理的呢。
所以他太知道小农庄的这个产量的意义了,以他白家同是七里村冬小麦的产量来说,他们现在的这个产量的平均亩产可是他的一点八倍,其增长了近一倍。
所以,若是整个天下的小麦都能有这个产量……
白老爷暗暗的道:那天下无饥馑矣。
当然了,白老爷也只是这么想想,这小麦的产量是今年才冒出来的,谁知道它能不能适合别地方的水土?
所以白老爷也只激动了一下就郑重的问道:“满宝,你家的麦种之前都是自家留的,没有从别的地方买?”
满宝有片刻的心虚,但在科科的指点下,还是点头道:“是啊,不信你去问我爹娘。”
问爹娘就好啦,他们肯定不会露馅的,因为他们不知道里面有陷。
白老爷若有所思的点头,是要去问一问老周头,种地这种事怎么能问满宝一个小孩儿呢?
白老爷想到这儿,对她笑了笑,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笑问,“那白庄头从你家买麦种是多少钱买的?”
满宝拿着筷子一呆;
白善宝吃着饭也一呆;
白二郎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
论老辣,三个孩子哪儿比得上白老爷?
论脸皮,三孩子更比不上了。
满宝羞得脸通红,白善宝也涨红了脸,俩人羞愧的道:“那我们再便宜点儿?”
白二郎却不愿意了,在回来的时候,他们可是在马车里都计划好了麦种卖了钱后要怎么分,分了以后要拿去干什么的。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便宜了呢?
他绞尽脑汁,这才想出一个现成的理由,“爹,粮铺里的种子都那么贵,我们的比他们的还要好,你怎么可以占我们便宜?”
白老爷道:“那我不跟你们买了,不是说村子里的冬小麦也都是和满宝家拿的麦种吗?他们的产量肯定也不低,我跟他们买就是了。”
白二郎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满宝却是立即反应过来,骄傲的道:“我们的还是比他们的好,白叔叔要是不信,你去村里看,别说村里其他人家,就是我家的麦子都没我们小农庄出来的好。”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种子是掺和过的呀。
去年开春那会儿老周家泡麦种,她是从商城里买了一包麦种,直接从桶里偷了同等的走,再把买的给倒进去混杂在一起的。
所以去年他们家的春小麦遭灾后的情况虽然略好,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后来村里要和他们家换麦种,她就又跟d博士买了一批掺和进去,超过三分之二都是未来世界的麦种,至于他们老周家的麦种,她换的就更多了点儿,差不多大部分都换了,之所以还遗漏有,当然是因为一边放一边收原来的麦种,总是会有些遗漏的。
而轮到白庄头上门来买麦种的时候,她懒得再爬进粮仓里替换,在她爹装好袋子后,干脆的换了袋子。
所以他们农庄里的麦种基本上全是未来的品种,是纯度最高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其实这批小麦的成长也远远没有达到d博士所说的产量。
她当时换算过,d博士说,她给我的麦种,亩产在十石以上。
就算他们这里肥跟不上,差个两三石还行,却没想到它会直接少一半还多。
满宝猜测,这些麦种有可能真的水土不太服。
满宝叹了一口气,对白老爷道:“白叔叔,那我们给你再算便宜一些?”
白老爷笑眯眯的问,“便宜多少?”
满宝纠结的看向白善宝。
白善宝一时也难住了,要是比县城粮铺的还便宜,他们不甘心,毕竟他们东西好不是?
可要是太贵,堂伯又不同意,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唯一的卖家了。
好愁啊。
三个小孩儿你来我往的打眉眼官司,白老爷见他儿子也眉眼耸动的跟他们你来我往,高兴起来,干脆起身道:“要不你们自己先谈谈?”
三个小孩儿连连点头,白善宝道:“堂伯,那你先出去玩一会儿,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叫你。”
白老爷:……幸亏你是孩子,还是自家子侄,不然别人要这么和他谈生意,这生意一准黄。
白老爷离开,将书房交给三人。
等白老爷一走,白二郎立即跳下凳子往门外左右一探,发现他老爹没躲起来偷听后就把门关上。
白善宝和满宝也跳下去把窗户也给关上了。
远远往回看了一眼的白老爷:……
看来回头得教一下三孩子何为密事不闭门窗的道理了。
三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满宝和白善宝看了一眼白二郎,觉得让他打亲情牌不可能了。
俩人叹了一口气。
白善宝就看向满宝道:“你跟村里的人熟,要不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要是我堂伯和他们买麦子,那就把价格提到一百五十文以上,谁也别往下降,堂伯在被人那儿买不到便宜的,自然只能回来我们这儿买了。”
满宝却忧愁道:“我爹还能听我的,别人凭什么听我的呀?”
白二郎:“谁让你家去年把这么多麦种换给别人家的?”
“乡亲们要换,怎么能不换呢?”满宝皱了皱鼻子道:“反正这个法子说不通,要不我们还是降价吧。”
白善宝问:“降多少?”
白二郎难受道:“降价赚的就不多了,我还想着存钱去益州玩儿呢。”
“最低不能低于一百二十文,”满宝道:“这个价格最低了。白叔叔要是还不答应,我就让我爹去找村民们一起把价抬上去。”
白善宝问,“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让他们把价格压死?”
“一点把握也没有。”
白善宝:……
满宝解释道:“你没听粮铺的伙计说吗,他们现在从乡下里收麦子只给三十文一斗,我们提一百二十文,白叔叔别说一百二十文了,他要是愿意出到四十文,村里就有大把人家卖了。”
“可我们这是麦种。”
“反正也都是吃的麦子的样子,种子不种子的,除了留够自家的外,谁还把别的麦子当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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