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县令看向他身后才出来的季老夫人,躬身行礼后问道:“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吗?”

    季老夫人冷着一张脸道:“季家和应家何时成了一家了?”

    应炜被噎了一下,他连忙躬身和季老夫人行礼,想要再次道歉,季老夫人却是直接让过,然后侧过身子让出帐门。

    拿了东西来的壮丁便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把季浩给抬了出来。

    季浩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被剪刀剪得乱七八糟的,露出来的地方皆被血染成了红色,此时他身上盖着一床新被子,范御医和纪大夫跟着出来,俩人一左一右的跟着,时刻关注季浩的情况。

    应炜见状便知道季浩的情况不好,心微微提起,退到一边没说话。

    季家的下人护着季浩先回家去,一路上为了以免发生意外,还要先把路上的行人清空。

    毕竟若是不小心有东西落下砸到软榻上的病人,或是有谁不小心泼了一盆水之类的……

    唐县令也派了衙役去协助,好在季家距离栖霞山不是很远,抬着软榻走个三四刻钟也差不多到了。

    病人一走,季老夫人这才看向唐县令,微微弯腰道:“有劳唐大人了。”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回礼,招手让衙役把应文海带走。

    应炜脸色难看,却没有阻止,人在唐鹤手里,他事后可以去捞,此时当面和季家起冲突不是明智的选择。

    应炜不再去看儿子,而是想要上前再次和季老夫人道歉,季老夫人却没理她,拽着儿媳妇的手朝马车走去。

    季二夫人却没季老夫人的这份心机和气度,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应炜一眼,扶着婆母上车后便也上去了。

    老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白善和满宝俩人,她招来一个下人,低声耳语了两句,这才跳上车辕。

    应炜一脸诚惶诚恐的将马车送到山下,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季家下人,他还是咬了咬牙跟上去。

    应家的下人从后头赶上来,小声道:“老爷,车来了,您上车跟着吧。”

    “滚开,让马车退后跟着,”应炜顿了顿后道:“派人去唐县令那里看着,不许县衙的人用刑,照顾好少爷。”

    下人应声而下。

    应炜一路上做足了道歉的姿态,坚持走在马车边上,时不时的和车里的老夫人二夫人道歉,一会儿又跑到前面去看季浩,关心的询问季浩的情况。

    季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撩起帘子看了应炜的背影一眼,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倒是季二夫人脸色和缓了许多,抹着眼泪道:“应文海若有其父一半的气度,我儿何至于此?”

    “你闭嘴!”季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深吸一口气道:“你就专心在后院照顾浩儿,前头的事不用你管,不管应家来谁,你都不要见,也不要说话。”

    季二夫人低头应是。

    季老夫人这才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擦掉眼泪后吩咐老嬷嬷,“把浩儿院子里的东西两厢都收拾出来,供范御医和纪大夫住下。”

    顿了顿后又道:“还有陈大夫和丁大夫,他们医术虽比不上范御医和纪大夫,但年轻,给他们打打下手也好。”

    “是,”老嬷嬷顿了顿后低声道:“老夫人,纪大夫似乎有个女徒弟很厉害,要不要把她请来打下手?”

    季老夫人想了想后问,“是那个给浩儿止血的小娘子吗?”

    “是。”

    “算了,纪大夫既然没让她跟着,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益州城里医术最好的两位都在这儿了。”

    老嬷嬷看了眼又重新回到他们车外献殷勤的应炜一眼,没有再说。

    当时老夫人在人圈之外,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靠听猜出一二,她却是一直居高临下盯着他们的。

    但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回到府里再说吧。

    而这会儿,唐县令也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满宝几人,他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季家的,但看见了他们这几个,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应文海以及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应家下人。

    他干脆也不急了,挥手让衙役清理现场的人,把无关人等都赶走,自己则带了应文海和书记员上前,问道:“来吧,将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应文海沉默着没说话。

    应家的下人想上前阻拦,似乎不想唐县令此时问案。

    唐县令就凝目盯着他们看,几人便觉得脊背一寒,不敢再上前了。

    唐县令也不客气,直接指着两个衙役道:“去,把他们赶走,再在此逗留,直接以妨碍办案为由把人抓到县衙里去打二十大板。”

    满宝见他这么暴躁,就问道:“唐大人,你怎么这么大的气?”

    唐县令冷笑一声,能不大吗?

    这是他辖下,偏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还没益州王府快,他被叫到益州王府里干坐了两盏茶的功夫,要不是他觉着不对先一步出了王府,恐怕到了晚上尘埃落定时他才知道这事。

    唐县令挥手让衙役压着应文海留在了这块草地上,他则看向魏亭和白善问,“你们都是亲历者吧,事发之地在哪儿?”

    魏亭就连忙领他去看,唐县令不满的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不就是在春风楼里打了一架吗,用得着害人性命吗?”

    “我们可没有害应文海,是应文海害我们。”

    唐县令冷笑道:“就季浩那张嘴……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吧。”

    说罢看了一眼魏亭,又略过他指向白善,道:“你来说。”

    “我不知道,”白善道:“这事并不与我相干,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伙儿的。”

    魏亭欲言又止。

    白善直接叙述道:“先生说,我们要开始学习骑射和御课了,因此今天带我们来登高,顺便看一下马,要是有看得上的就买了,没有,以后要上课时只能租借学里的马了。”

    白善道:“我选了一匹马,正在骑着四处散步,听见他们在吵架我就打马离开,与他们离得远远的。”

    唐县令&a;a;a;魏亭:……不应该是上去看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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