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知道洛州地方官于这件事上处理得太过急切,有些问题,却没想到问题这么大,不由问道:“会不会和恭王有关?”
“不会,”唐大人直接否定,“藩王没有插手地方政务的权力,除非他任职。”
他道:“就是益州王当年那么受宠,在益州经营多年,也只能通过影响益州那边的刺史和县令来影响朝政。”
不过那时候益州那边的县令是他唐鹤,不鸟他,刺史也和益州王打哈哈,所以益州王就和地方大族联合起来搞些小动作,算是和他打擂台。
“洛州距离近,恭王也没经营几年,而且他时常被召回京城,恐怕没多少时间插手地方政务。”
不是唐鹤瞧不起恭王,而是事实如此,据他所知,御史台一直盯着恭王呢,就是唯恐错过他的不恭之举,所以他知道他在洛州的影响力没那么大。
白善就放心了,那就完全是官场上的事了,“我一直以为医署在地方建立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唐鹤笑了笑道:“这世上的事,有利便有害,哪儿有百利无害的事?”
“只不过我们见识有限,可能认识不到而已,”唐鹤走到他边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地方医署问题也很多,它是新建的部门,想要如其他部门一样稳妥下来,这前面还有许多的路要走呢。”
白善点了点头,起身道:“我明白了,多谢唐学兄指点,我得回去问问满宝那边的情况了。”
唐鹤想了想后道:“他们肯定要去找大理寺的,我的建议是,再去一趟御史台,若真是洛州那边的官场出了问题,光有大理寺是不够的,御史台有时候比大理寺更有用,郑辜送回来的账册最后抄录几份入档,以免遗失。”
白善颔首,压低了声音道:“唐学兄,此时正是太医署的关键,我不想事情闹得太大。”
唐鹤思考了片刻后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你们还是上个折子吧,至少在陛下那里报备过,处理自然还是底下的大理寺和御史台处理的。”
白善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可操作性还是挺大的。
白善回去找满宝,满宝还是在傍晚后去找了萧院正,俩人商量妥当,满宝上了一封请罪的折子,萧院正则是上了一封汇报情况,同时申请严查的折子。
折子第二天送进中书省,被审核后送到了皇帝的案前。
皇帝先处理了重要的折子,中午感觉有点儿累,离午饭却又还有一段时间,于是转了转脖子和坐在下面的方大人道:“重要的折子留待下午,先把不重要的折子拿来看看。”
方大人也知道皇帝这个习惯,他累了的时候就喜欢看一些有趣的折子或者不太用动脑的折子。
有趣的折子比如地方上来的趣闻折子,一些人上的溜须拍马的折子,或者是一些专门讲人八卦和坏话的折子;
不太动脑的折子又无趣的折子就是请罪和问安折子了。
方大人想了想,将一叠折子奉了上去。
皇帝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折,打开来,眼皮微微掀起来,此时还没过脑,“周满?她不是在休冠礼假吗?怎么给朕上请罪折子?她这是一天也不放松,休假也闯祸呀。”
这次可不是她闯祸,而是她徒弟闯祸,方大人默默地想。
他是昨天晚上被白善找上门来的,作为同僚,他也就能帮到这儿了。
皇帝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这才精神了点儿,又重头仔细的看了一遍,微微皱眉,提起朱笔来在上面做了批复,准了周满的请罪,然后将折子丢到一旁,问方大人,“太医署可有折子上来?”
方大人立即将萧院正的折子从重要的那一部分里找了出来奉上。
皇帝打开看,看了半晌后轻哼一声,对方大人道:“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出人往洛州走一趟,太医署这边派一人跟随,洛州那边可有折子?”
“有。”方大人立即在眼前几堆折子找了找,找出一封折子奉上,道:“是请安折子。”
皇帝看了看,通篇废话,他直接扔了,道:“最近留意洛州来的折子,凡是有来都送上来。”
“是。”
皇帝想了想后道:“起草一份文书送去洛州,让他们以安定为主,快要过年了,不得惊扰百姓。”
“是。”方大人心中一沉,这份公文自然没问题,就怕洛州那边会会意错误,最重要的是,他们到现在还没上报,公文此时送去,不就是明着告诉洛州,郑辜和京城求救的信息已经到了吗?
方大人垂眸想了想,觉得他和白善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冒险,于是照实起草了文书,送去了门下省。
门下省审核过,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便通过发了下去。
方大人直到吃午食才抽出时间来,他溜达着出宫,到了皇城里的翰林院找了白二郎,将此事告诉了白二郎。
白二郎微微瞪眼,谢过方大人,直接翘班回周宅。
一个小内侍悄悄的摸到茶房,见古忠终于服侍了皇帝用午饭,到茶房这边来紧急吃一口饭,他便连忙上前低声道:“中书省的方大人才去翰林院里找了驸马爷。”
古忠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既如此将人收回来吧,不必出宫了,传递消息是大罪。”
“是。”
满宝正要去找郑大掌柜,看到白二郎竟然不在翰林院,而是跑回来,便停下了脚步。
白二郎小跑着过来,“洛州你徒弟出事了?”
满宝:“你怎么知道的?”
白二郎就道:“走走走,我们屋里说。”
白善在屋里,白二郎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直接扭头看向周满,“所以你会被连累?”
满宝道:“我是他师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太子造反,太子的老师都要被抄家呢,更何况她这还不是太子呢。
白二郎就问:“那你的职田怎么办?”
满宝就叹气,“我也在想呢,其他的也就罢了,职田的确不好处理,到时候我看情况给他们找个好点儿的官员接手,能够维持现状,佃农们也能好过点儿。”
白二郎立即道:“我啊,我升官了,新的职田还没发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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