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嫔妃有孕,起用的都是入宫五年以上有资历的太医。蒋太医入宫不足两年,本不可担此重任。冯太医放任蒋太医胡作非为,轻则职责有失,降级罚俸;重则知者不报,包藏祸心,恐怕会被褫夺官衔,逐出宫城。总之,既是要审,总要审个明白,凡涉此事者,必要细细看察,若有偏颇,一于受冤者不公,二于正风纪不利。还是请冯太医来一趟以证清白吧。”

    周淑妃疾言厉色,一字一句直戳舒小媛要害。舒小媛知道此时两派相持,自己出面不可行,唯一可解困局之人只能是冯太医,且此时周淑妃步步紧逼,如果冯太医不出面,舆论立刻就会反噬。舒小媛此计有两个目的,一个自然是除去龙胎以绝后患,另一个则是探一探自己与许嫣灵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只是没想到周淑妃会出手相帮,柔婕妤半路便躲了风口,皇后只和稀泥不露声色,皇上则显然不喜有人生事。

    苏念卿心中打定主意,此事一过,须得好好探访各宫底细,可不能再没轻没重引火上身了。如今后悔于事无补,苏念卿紧紧抓着母亲给的护身符,只盼着冯太医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冯太医一进来,立刻跪地认错道:“微臣有罪,罪该万死。”

    皇上皱眉道:“朕叫你过来,并没有说要审问你。你说你有罪,你罪在何处”

    冯太医磕了三个头,低眉顺眼却是不急不慌,缓缓解释道:“微臣驭下不严,识人不敏,当初杨采女有孕,蒋太医本无资格作为安胎的太医。只是蒋太医乃微臣爱徒,擅调理胎像,且天生聪颖,医术竟有高于微臣之兆。且举荐蒋太医之时,太医院有备案,院里的提呈也过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贵眼,因而以为无妨,此乃一罪。且微臣日日查验蒋太医的安胎药方,并无不妥之处。今日微臣因打理太医院事宜,未来得及查验安胎药,是微臣的疏忽,此乃一罪。今日蒋太医报给微臣一个时辰之后回太医院,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微臣却念及蒋太医初犯,并未及时上报,此乃微臣最为失职之处,即是第三大罪状。”

    这么一来,大事化小,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就是再怎么重罚,也不过是停上三月两月的月钱罢了。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皇后问道:“本宫若是说,你这爱徒蒋太医在安胎药中动了手脚,害杨采女小产,你怎么看”

    冯太医一拍脑门,激动地解释:“难怪昨日微臣收拾药柜,有几位舒淤血活经络的药见少,微臣只以为是治病之用,却是害人不浅!这几日蒋太医还与一个姑娘走得极近,那日还叫微臣撞见了,说是叫什么针儿线儿。”刘宝林还在挑刺,质问道:“珍儿不过是个宫女,与杨采女有什么大仇大怨谋害龙胎可是死罪,哪个宫女敢做这种事”

    皇上显然是得了台阶,便更想着了结此事,温默知道翻案无望,却是个告状圆场子的好机会,忙跪下说:“杨采女平日清苦,月钱总是无故被克扣,还挨了不少欺负,宫女们跟着杨采女,难免受苦。杨采女身边的玉梅是个忠仆,便拿自己的月钱换些鱼肉补品给杨采女,身边的其他宫女倒也多是照做。珍儿许是心中不平,家里催钱又催得紧,所以才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皇后继续圆场道:“那便是了,温选侍与杨采女走得近,知道的更多些。珍儿已死,不再追究,蒋太医谋害龙嗣,杖杀。至于冯太医,玩忽职守,停俸三月。另赐杨采女锦缎十匹,人参三棵,另补三个月的月钱。希望杨采女莫要伤心过度,养好身子,将来再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上点点头,说道:“皇后很是妥当。”

    说完,皇上走到许嫣灵身边,伸出手将许嫣灵扶了起来,轻声道:“委屈你了。”

    许嫣灵抬起头望向皇上,心中泛起九分感激与一分情愫,眼睛里像是藏着万丈星辉。她得体地站稳,也轻轻回了一句:“有皇上在,臣妾不委屈。”

    悬案“已了”,众人纷纷打道回府,杨采女也叫人抬了回去。红梅跟着皇后送走了众人,才轻轻掩上房门,问道:“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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