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倒霉蛋被刺激的心态爆炸,旁人看上去只是小孩儿愣愣的站在原地沉默掉泪,只有光球统知道,心态爆炸的宿主在脑海中已经哭成什么样子。

    西湖的水都没他的泪多。

    【不哭了不哭了,万一你哥是回去搬救兵去了呢。】光球统温声细气的哄着,为了让倒霉宿主止住眼泪,他还特意斥巨资买了个温温柔柔充满母性光辉的变声器,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以前最看不上这些小道具,浪费钱的东西再便宜在他这里也是贵的,这次能狠下心买个变声器,可见他对倒霉宿主的一片谆谆爱护之心。

    然而不管他怎么安慰,隆小禧都一副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的状态,【他都不识字,都不知道我刚才写的是什么,怎么会回去搬救兵,同归于尽吧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如果他哥在宫外生活的好,怎么可能会当货郎,货郎不识字多正常,他带来的货物卖不出去早早离开合情合理,哪有什么搬救兵的意思?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只有他的倒霉才是真的!

    旁边的货郎看这小孩儿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没忍住又安慰了几句,小娃娃粉雕玉琢可爱的紧,小脸蛋儿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结果他们越哄这小孩儿眼泪越多,哭起来也没个声音,就这么哗啦啦掉眼泪,就算他们素不相识,只看着也心疼。

    货郎们招架不住这小祖宗的眼泪攻势,连忙招呼村口其他小孩儿让他们过来安慰人。

    刚才走的那个货郎的箱笼里的确不少漂漂亮亮的小玩意儿,小孩儿看着喜欢也正常,实在想要的话等下次他们谁过来给他稍上,只要这小孩儿家里人愿意掏钱,他们可以少赚点。

    村口玩闹的几个小孩儿跑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们平时打打闹闹,哭闹起来那都是扯着嗓子干哭不掉泪,还真没遇到过这种只掉眼泪不出声的情况。

    咋啦这是,想买东西吗?

    想买东西可以直接和教主说,他们的零花钱少,圣子的花销总不能少。

    几个皮小子也束手无策,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只能簇拥着可怜兮兮的圣子回去找大人。

    快别只顾得喝酒了,咱圣子因为没有零花钱都气哭了。

    牛钮不知道他收拾东西扭头就走给他弟带来多大的打击,匆匆忙忙回到武涉县城,打听到京城来的人已经到了河内,来的还是据说和七阿哥感情甚笃的鳌拜鳌太师,回家换身衣服立刻带上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嬷嬷去河内找人。

    他没和京城的人打过交道,但是鳌拜的恶名还是听过的,怎么个敏感的时间点找去找人,他怕他连大营都进不去就被轰出来。

    嬷嬷会满语,好歹能和那些京城来的士兵用满语交流,他自己去的话就是说破天估计也进不去。

    他前十几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汉人,姓牛名钮,虽说这名字有点奇怪,但是这年头奇怪的名字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至于身边照顾他的为什么只有一个老嬷嬷和几个仆从,他也一直以为是家里遭难只剩下他一根独苗苗,所以也没怎么敢问,生怕戳起嬷嬷的伤心事,只想等长大成人了再去询问。

    只是没等他去问,嬷嬷就把他的身世说的明明白白。

    他不叫牛钮,他叫爱新觉罗·牛钮。

    他在河南境内生活了那么多年,这边没有那么多满人,因此他只会说汉话,语言这玩意儿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学会的,他也没打算去京城,学不学满语不重要。

    如果将来真的要去京城,那边的人可以和他说汉语。

    当时觉得这样很好,真到用到的时候才发现不会满语还真不行。

    就像现在,不会满语可能连大营都进不去。

    他在民间长大,最清楚民间满汉冲突有多眼中,河南地界儿一共只有一万出头的兵,那些兵每次到街上下巴都能抬到天上去,拿鼻孔看人还是好的,有时候喝醉酒了还会闹事。

    他们闹事也没人敢管,知府衙门都招惹不起守备大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不行,回头还是学学满语吧,多一种语言多一个出路,他总不能一直让嬷嬷跟在他身边帮他。

    牛钮大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或许不太聪明,但是只要他想学,就能用勤奋来弥补头脑上的不足。

    武涉县离河内县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当天晚上就到了河内城外的守备大营,幸好他身边的嬷嬷老当益壮能骑马,不然路上再耽搁耽搁,天知道白莲教那边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他和幼弟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那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怕成什么样,还是尽早出来好。

    牛钮找到守备大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如果不是嬷嬷会满语,他还真不一定进得去。

    鳌拜今晨刚到怀庆府,巡抚郎廷相亲自出城迎接,可惜鳌太师懒得和他说场面话,绕过府城直奔守备大营而来。

    朝廷的军队分为八旗军和绿营军,八旗军是主力军,满八旗、汉八旗、蒙古八旗一共二十多万兵马,一半左右驻扎在京畿附近拱卫京城,称为京营八旗,便是鳌拜这次带出来的兵。另一半则分别驻扎在边防各省,由各地的镇守将军管理。

    和八旗军相比,绿营军的数量庞大,乃是前朝投降的军队改编而来,打仗的时候辅助八旗军作战,一应待遇都不如八旗军。

    各省情况不同,驻扎的军队也不尽相同。

    京师乃是重中之重,直隶境内的八旗军、绿营军足有十几万,闽浙、两广、云南藩王势大,为了防备藩王造反,朝廷在南方各省的驻军分别有十几万,而西北一带民风彪悍,边防要塞不容轻忽,山西、甘肃两地的驻军也快有十万人。

    朝廷的兵力主要集中在京城、西北、西南、华南等地,内陆各省和东北一带的驻军相对少了很多,其中人数最少的便是河南,八旗军和绿营军加起来也才刚刚万人。

    除了河南以外,山东、山西、湖北、湖南等地的驻军也不算多,基本都不超过两万人,那些省份平时不需要打仗,只需要维护当地太平,肃清境内的土匪山贼和造反势力,一万多人足够。

    河南、山东、山西的驻军少,不代表这几个地方比其他地方太平,而是他们和直隶接壤,一旦地方驻军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京旗八旗立刻就能挥师相助,不需要地方上留太多兵马。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几个省的造反势力格外猖獗。

    京营八旗等闲不会离开京师,河南、山东境内仅有一万出头的兵马,那些造反势力只要注意隐匿,想躲过官兵的追捕不是难事儿。

    那些造反势力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其实大多都是为了敛财,老百姓在前朝过的水深火热,他们对明朝没什么怀念,就算是真的要造反,也不是为了反清复明,而是恢复汉家江山。

    对朝廷来说,兵马不是越多越好,养军队费钱,太平年间除了必要的军队,其他开支都是能省则省,也就现在天下还不太平,南边才会有动辄十几万的驻军。

    军队和庶务是不同的分支,各地的总督、巡抚都没有权利管理八旗军,各地的驻军归各个镇守将军管理,没有镇守将军的则在各府州设置守备,守备管理军队,知府管理庶务,双方泾渭分明,不过守备却隐隐压知府一头。

    不因为别的,单纯就是地方官汉人居多,但是管理军队的守备、镇守将军多是满人,在满人当家做主的时候,那些出任地方将军、守备的满人自然瞧不起汉人,即便那个汉人也是旗人。

    鳌拜来到守备大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境内有什么异样。

    怀庆府的守备这些天铆足了劲儿要干出一番成绩,没少带人四处捣毁白莲教的窝点,以为鳌太师问的是平乱平的怎么样,当场开始滔滔不绝。

    怀庆境内各种歪门□□不少,前朝作乱民间的闻香教前些天又有了冒头的意思,那闻香教的教主姓王,兴许还是前朝那个闻香教,也可能是有人冒名作乱。

    那闻香教的创始人叫王深,他自称救过一只狐狸,狐狸为了报答自断了带着特殊香气的尾巴赠送予他,王深用这种思想号召了大批的教徒。

    闻香教一直以销售丹药赚钱,后来发现给人治病更能赚钱,于是放弃了炼丹,改成组织教徒□□,蛊惑民众造反,想跟朝廷分一杯羹。

    他这些天已经掀了不少闻香教的窝点,等解决了闻香教,下一个就是白莲教。

    他们这儿的白莲教藏的深,不像山东那边,有个姓刘的反贼跟着白莲教作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回老家创立了一个新的教派,叫什么收元教,也和闻香教一样靠炼丹传教敛财,听说被抄家的时候家财超过百万,可把当地的守备给高兴坏了。

    闻香教的底蕴比收元教深,死灰复燃之后不知道又作乱了多少年,教中的资产肯定比那收元教更多,没准儿能有上千万之多。

    人是他们和鳌太师一起抓的,他们抄家的时候犒劳犒劳弟兄,上千万的资产,就是只漏出来一星半点儿也够他们舒坦几年。

    怀庆守备来怀庆府三四年了,他离开京城来怀庆府任职的时候正值鳌拜如日中天,自认为很清楚这位爷的性子。

    这可是先帝爷和太皇太后亲自为当今圣上指定的辅政大臣之一,能抱上他的大腿,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鳌太师还是鳌中堂的时候对送上门来的贿赂、啊、不是、对送上门的礼物来者不拒,他现在给他老人家找了那么好的一条财路,过两年回京城,鳌太师看在今日的情面上总不能对他不管不问。

    当官还是在京城当,如果能在京城平步青云,谁愿意在外面当什么守备,就是给他个将军,他也不愿意当。

    怀庆守备说的是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注意到鳌太师越来越黑的脸色。

    难怪他临出来前皇上特意和他说了那么多,裕亲王也是欲言又止,合着这些地方上的家伙眼里只有功劳功劳功劳,根本都没想着找他们家阿哥。

    鳌拜深吸一口气,懒得和眼前人多说,挥挥手直接下令把人压进大牢,他亲自接手守备大营,换个正常人来和他说现在河南一带到底是什么情况。

    牛钮来的时候,鳌太师已经关押了十几个回话的人,要不是再关下去就没有熟悉守备大营的人了,现在和他回话的这位也逃不脱前辈们的下场。

    营帐里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鳌拜那无处发泄的火气朝他们身上撒。

    传令兵快步进账,附到鳌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刚还拍桌子怒吼的鳌太师瞬间变了脸色,“让他进来。”

    牛钮跟着带路的人进来,面色微微发白。

    他对他的身份其实没什么真实感,他没去过京城,没见过皇帝,不知道皇家是什么样,就连军营都是第一次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鳌拜的恶名他不在京城都有所耳闻,那人对所有人都不留情面,八旗军中的将士对他来说都是凶神恶煞不好相处,能让八旗将士都避之如虎的会是什么人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再怕也得去见,他那可怜的幼弟还在龙潭虎穴等着他们去救,若因为他的怯懦耽搁了时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牛钮长出一口气,让嬷嬷在外面等着,然后捏紧拳头大步上前。

    区区鳌拜,再凶恶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又不是凶神恶煞的夜叉,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他还没走进帐篷,失了耐性的鳌拜就先一步出来。

    这人要是真有他们阿哥的线索,以后高官厚禄他鳌拜就包了,若是想趁乱谋利,他也会让这人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牛钮没想把自己的身份闹的天下皆知,只让嬷嬷和大营门口的士兵说他有七阿哥的线索,这会儿见了鳌拜也没多说,挥退众人后直接把他在齐家庄看到的情形全部说出来。

    年纪对得上,身形对得上,模样应该也能对得上。

    牛钮没有说他是因为那孩子和他长的有几分相似才认出那是失踪的小阿哥,但是只年纪、身形还有来历不明这几点已经足以让鳌拜相信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小阿哥。

    鳌太师咬紧牙关,听完之后脸色铁青,暴躁的像只被抢了食物的雄狮,“你说那孩子是个哑巴?”

    牛钮的脸色一样难看,“村口那些小孩儿是这么说的。”

    事情往好了想,可能是他弟聪明谨慎,知道他的口音容易坏事儿,所以故意装成哑巴。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把小家伙从京城带到怀庆府的路上,有人怕小孩儿哭闹天天给他灌药,生生把他的嗓子给毒坏了。

    那孩子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没出过家门的小孩儿,在宫里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惊吓过度的时候怎么能忍住不哭喊,又怎么想得起来掩盖口音?

    鳌拜握紧刀柄,犹如困兽般原地转圈,好在鳌太师终归还是那个战场上杀出来的鳌太师,转了几圈冷静下来,立刻点兵前去救人。

    大营留下他的副将坐镇,再派人去城里和郎廷相说一声,如果他抓了人之后郎廷相还没反应过来事情有多严重,他不介意亲自送那家伙进刑部大牢。

    辖内白莲教如此嚣张,他那个巡抚是吃干饭的?

    夜幕降临,守备大营营门大开,面容严肃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疾驰,只在夜色中留下滚滚尘烟。

    作者有话要说:鳌拜(大哭):我可怜的小阿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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