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繁往旁边一闪,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枚擦着他耳畔而过的子弹。
他握紧了手里的小刀向对面望去,只见对面那个臭屁银发外国人也没有在他手里讨到什么好,一身剪裁良好舒适优雅的黑色风衣下摆被剌了好几个大口子,一块布料正惨兮兮的坠在青年的腿边。
扶了一下胸口因小刀割破而垂下的布料,遮住自己袒露的苍白胸膛,银发杀手有些恼羞成怒地望了过去。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因刚刚激烈的缠斗有些疲惫,稍显急促的喘息声在展厅里回响着。二人抓住这个机会飞速地恢复着体力,但身子都在暗暗紧绷,时刻准备迎接着下一波攻击的袭来。
水山繁情绪愈发的昂然,他很少能遇到与自己势均力敌打好几个来回的人。看着对方如狼一般墨绿色的瞳孔里摄人的兴奋,和其中倒映出的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自己的影子,水山繁脸上的笑容难以抑制地放大起来。
真是个疯子,二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这句话。
不知是谁又先动了手,二人很快便再次纠缠到一起。这本应是一场有些惺惺相惜的争斗,可这地点和时机着实选的不太美妙。
已经有些许的浓烟透着门缝向里冒进,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速战速决。
水山繁卖了个破绽,趁着对方袭来时,抬手打飞了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的枪。枪难以承受这尽力一击,撞到墙上散了架,可自己的腹部也因此狠狠中了一拳。
完了,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又青又肿。水山繁在心中哀嚎,可手上动作不停,甚至愈发狠厉起来。
手上突然没了枪的杀手并没有惊慌,而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攻击方式,很快便跟上了节奏,甚至同样扭住水山繁的手腕弄掉了小刀,算是你来我往地回敬了过去。
眼看局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僵持,而门口的烟进来的越来越多,银发杀手在心中犹疑着是否要使用那一招。
诚然,他很尊敬对面这位对手,今晚也的确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但他毕竟有任务在身,无法再与这个小偷纠缠下去。
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还是悄悄掏出了那根出自他们实验室的银针,不着痕迹地藏在自己掌心。
水山繁此时心中有点烦躁,没有接到reborn下一步指示,他也只能尽力拖住面前这人,他们已经磨磨唧唧地纠缠太久。如果那边再没消息,继续缠斗下去他就麻烦了。
这边刚一分心,对面就一个拳头砸了过来。水山繁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可下一秒就感觉一个尖尖的东西刺了自己,什么冰凉的液体打入了他的身体。
眼前闪过自己童年时被绑在实验床上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画液体的画面,水山繁浑身难以抑制的僵了一下,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期。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水山繁向后踉跄几步,随后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他甩了甩头,竭尽全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可却只能徒劳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在他面前旋转。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模糊的听见银发外国佬在自己耳边模糊的说些什么:“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银发杀手将从青年身上拿到的紫宝石揣到怀里,有些犹豫地抬起了枪,要是在平常他可能就网开一面了。但可惜这次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自己拿走了宝石,银发杀手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历,绝不能让自己背后的组织与研究宝石的目的暴露出来。
他将枪口对准正躺在地上急促喘息的青年,看着他那漂亮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正毫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的一点。
他将要扣下扳机,结束这一切。
可就在这时,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一颗子弹狠狠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有狙击手!
银发杀手捂住自己的伤口,狠狠地瞪向对面大楼天台,一个翻身躲到了掩体后面,匍匐地向自己预留的出口跑去。
先撤退,起码宝石到手了!琴酒动作麻利。至于那个小偷,放在这里不管一会也会因为吸入烟尘而死。
如果他侥幸活下来,琴酒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就不用这么急着杀他了。把他变成自己人也不错,招进组织作为自己的搭档,这样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赤井秀一射出了那一枪。
抬手将长发拢在身后,傍晚有些凛冽的风拂过他耳侧的碎发,那双专注的绿眼睛在发丝中死死地盯住对面。
他从展览开始就一直在这个天台上监视对面的展厅,看着彭格列没有出格的大动作,他有些兴致缺缺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不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结束了他的懒散,他本想立刻下去与警方一起救人,可谁知瞄准镜里的场景又硬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
他看见那个在危机时刻组织好人群迅速撤离的青年被困在了这里,回来打碎玻璃将宝石攥在手里。
是小偷?还是为了保护宝石想把它带出去?由于今年背对着自己看不清神色,赤井秀一只能在心中妄自推测着。
可谁知他很快又欣赏到了一场堪称精彩绝伦的打斗。他面露赞叹,他一向很欣赏强者。
所以在最后银发青年将要痛下杀手那一刻,他开枪阻止了这一切。
可那个黑发青年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眼看着浓烟越来越多,赤井秀一心下焦急,又对着大楼的玻璃开了两枪。在加强通风同时,也希望这声音能够把昏迷的青年唤醒。
水山繁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实验室。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床,惨白的研究人员在对他狞笑,他被绑在实验台上,浑身无力意识恍惚。
自从他有了超凡的力量在被实验时打伤了几个研究人员后,他们就总喜欢先把他电个半死,再给他注射这种大批量的麻醉剂,丝毫不顾他脆弱的大脑能否承受得了。
为什么?我不是逃出去了吗?水山繁有些恍惚地想。
他仿佛溺在了深海里,感官模糊一片,眼前闪过一幅幅凌乱的画面。
难道我所经历的这些,我自以为的家人朋友,都是我独自在那个黑暗的笼子里臆想出来的幻象吗?难道我终于受不住日复一日的实验,开始发疯了吗?
水山繁想呼救,想大叫出声,但现实中他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几道破碎的气声。
好绝望,喘不过气。
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击碎了他脑子里的黑暗,他的意识挣扎着回了笼,发现到自己正处在满是浓烟的现场。强烈的刺激令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生理性的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他愣愣望向对面的大楼,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朝向自己的方向。
赤井秀一在狙击镜中对上了那双噙泪的湛蓝双眼,他看到青年嘴中喃喃。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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