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乖孩子, 父亲在一家食品公司做会计,母亲虽然身体弱,但是性子温婉, 一直是别人眼里幸福的一家。”
“由于母亲的身子不好,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医生,医治好她的病。可是一切在遇到那个男人起就变了!”能田美绘平静讲述故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 她似是害怕般环住自己的身子, 指甲深深地掐进肩膀的肉中。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那个男人是父亲那家食品公司老板的儿子。他说他喜欢我, 开始追求我, 要我和他在一起。我不同意, 因为我当时已经有男友了。可他却拿父亲早年被强迫给公司做的假账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就报警。”
“那份假账做的很干净, 绝对查不到公司的头上, 若要追究下来, 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所以我只能与男友分手, 被迫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交过男朋友,他就骂我不干净,打我骂我, 让我必须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 强迫我放弃喜爱的医生职业,在他的公司里成为一个可笑的关系户,接受同事的打量与白眼。”
气氛沉闷起来,只有女人平静的声音继续讲述着:“如果只是这样,我还是可以忍受的,梦想又值几个钱呢?生活能继续就好。”
一行泪从女人的眼里流出, 随后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 再也止不住。她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至余下那眼泪滴答垂落在地的声音。
“但是他两星期前喝酒喝多了,拿这件事去嘲讽我的父亲,父亲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女儿人生的威胁,当晚就服下安眠药自杀了。在那一刻我就觉得,”她突然抬头凄惨一笑:“没了梦想,没了亲人,我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抬起手:“我全都认罪,带我走吧。”
手铐被铐在女人纤细的手上,宽大表带后的手腕上,竟然留着一道狰狞的口子。她路过工藤新一与水山繁,突然开口道了声谢。
“谢谢你们,保留了我对医生这一职业的幻想。倘若今天我真的逃脱,手上沾着一条人命的人只会恐惧去拯救他人生命,对医生这一职业避而不及。”
她脸上突然绽开了个大大的笑容,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时那个在母亲面前许下雄心壮志的小女孩:
“但是现在想,果然医生还是那么神圣啊!”
警笛呼啸远去,水山繁站在路边看着车辆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什么正困扰着他。
工藤新一缓缓从后面走到他的身边,抬头默默注视了青年好一会儿,突兀般的开口:“你早就看到了吧?”
水山繁从思绪中回神,有些茫然的回首与男孩对视:“什么?”
工藤新一神情复杂:“你提醒我去看咖啡杯,但是糖精只有在冷却一段时间后才会凝固。而你因为嫌疑人的身份不被允许接近案发现场,所以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杯子上的情况。”
“那么就证明着,那位小姐借着要菜单为借口调换糖包的动作,被你看见了。”工藤新一停顿了一下,如同审判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话语:“而你什么也没有做。”
工藤新一抬头,眼里满是失望:“你明明来得及,你是可以拯救那两条生命的。”他喃喃:“至少,你不会让那位渴望成为医生的女人手上沾染鲜血。”
水山繁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觉得男孩很可笑,那个女人的心已经死了,就算是救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水山繁会保护特定的人,因为那些是他的家人与朋友;他会救街上被小混混欺负的女人,因为他需要报酬购买食物;他是一个杀手,生存是他的唯一要求,所以他并不重视生命。
他没有理由去救一个心存死志与自己无关的普通人。
今天中午他看到了女人调换糖包的动作,就在他犹豫是否要阻止时,他突然对上了女人空洞的双眼,他在里面看到了梦想破碎的遗骸,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
但是现在,他的脑中回荡着男孩的话,竟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可笑的想法。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阻止了,那个女人会不会放弃复仇向警察求救?会不会努力走出阴霾?甚至,她会不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重新拾起年少时的梦想?
他想起了reborn的话,哪怕已入死境,在没有出现最后结果的时候,也千万不要放弃。
那么能田小姐呢?她想要隐瞒自己犯罪的事实,是不是证明着她心中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行为有一丝后悔呢?她是否也没完全陷入死境?
只要有人拉她一把。
那一刻,他想起能田美绘空洞的双眼,想起了当年在那不勒斯遇到的那个父亲死于缉毒的小女孩。青年心里立在家人与普通人之间的铁壁突然松动了一下。
“水山!”
“小水山!”
呼唤声打断了水山繁的沉思,他恍惚抬眼,看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正站在身旁有些着急地看向自己。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赶紧摆了摆手笑道:“我没事儿,怎么了吗?”
松田阵平向背后警察的方向努了努嘴:“他们要你跟着去警示厅做一下笔录。”
水山繁闻言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来日本半年多,还未踏进黑衣组织的老巢,竟然早一步进入了警察的总部。
这可绝对不能被reborn那家伙知道,不然一定会被嘲笑致死的。
想到一会儿马上就要进入日本警察的老巢,水山繁摇了摇脑子不再乱想,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起来。
萩原研二看青年一副兴奋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小水山对能去警视厅很高兴吗?难道很喜欢警察?”
水山繁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兴奋,只能顺着意思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闻言突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踌躇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通过今天的事,我改变了一点点看法。”
他耳根微微泛红,却坚定不移开自己的视线:“hagi,水山,我决定了,我以后要成为一名警察。”
萩原研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失态地“哈”了一声:“你认真的吗小阵平?你不是……讨厌警察吗?”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是讨厌不错啦,他们的体制确实很烂,但是似乎也有还不错的家伙,比如今天那个警部。”
他笑嘻嘻的把头凑过来,挥了挥手:“所以我要当上警察,先把警视总监揍一顿。然后自己去改变这个体制,让更多的人能相信警察,不再冲动办事。”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也开口道:“是啊,如果今天这位小姐能早点开口向警察求助的话,是不是结果也不会如此悲伤呢?”
他的眼神也坚定起来:“那我也要成为警察。”
水山繁浑身一缩,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先是上一所大学,又是一起去当警察,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太黏了?”
萩原研二很是嫌弃地砸了砸嘴,开口道:“才不是好吗?只是因为警察工作比较稳定啊稳定!”
水山繁看着面前两位似乎突然成长了的友人们,几乎能看见他们身后的梦想正在熠熠发光。
他今天看到了一位女士梦想破碎的过程,也看到了因此而升起的两个梦想。
他伸出拳头:“那祝你们成功。”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也笑着伸出拳头碰了碰:“敬梦想!”
敬我们那黄金般永不坠落的梦想。
当晚,水山繁回到家,像一滩水一般摊在沙发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他掏出手机本想交代下咖啡店后续的安排,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懒洋洋地看去,然后一个激灵从沙发上扑腾起来。
琴酒!他来打电话干什么?
水山繁犹犹豫豫地把手机放到耳边,然后就被扑面而来的怒气激得头皮发麻。
“水山繁!你真是好样的!”杀手冰冷的声线透过电话传来,几乎要将黑发青年的身子冻僵。
“我才出差了几天,你就直接被警察带到警视厅去了。”琴酒的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我拦着,今晚就有人去暗杀你。”
水山繁哭丧着脸啊了一声:“不是吧?低层人员这么没人权吗?”注意到琴酒着重强调的最后一句话,水山繁上道地拍起了马屁:“多谢你啦琴酒!谢谢你救我!”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社畜的身份终于让他学会了向生活屈服,水山繁心中留下屈辱的泪水。
琴酒冷哼一声:“我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动的。”对面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停顿片刻,杀手的声音悠悠传来:“过两天任务就结束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乱跑,等我回去。”
水山繁“哦”了一声,又试探着开口:“那我什么时候能获得酒名……”
“滴——”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响起,水山繁维持着手机举在耳边的姿势,整个人僵成了一尊雕像。
许久,他愤愤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可恶!琴酒这家伙又给他画大饼!
就这样,时间在水山繁不断缠着琴酒询问自己酒名,然后被烦不胜烦的琴酒一顿揍的过程中不断流失。在这期间,他完美完成了大大小小许多任务,也渐渐得到了组织高层的注意。
就在他加入黑衣组织将近一年时,他总算是得到了自己获得酒名的最终任务。
杀掉fbi潜伏在黑衣组织里的卧底,拿到他们手里对组织不利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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