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繁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
上来就叫美人儿什么的,这人好油腻啊!
水山繁感觉浑身不自在,他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呼吸正透过领子钻进他的衣服里,让他整个后颈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动声色地小小扭动了一下,却发现身后男人仿佛被吓到一般一下子松开了手,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水山繁:……嗯?
“咳咳。”身后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蠢,于是又装作不经意般将左手搭在了水山繁的肩膀上。
水山繁心下奇怪,但还是忍住了想要拍开他手的冲动,努力夹了夹嗓子,意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甜蜜起来:“晚上好,真是一场美丽而又幸运的邂逅。”
贝尔摩德老师曾经说过,迷人的嗓音是攻下心房的敲门砖,诉说着情话的迷人嗓音,是没人能拒绝的甜蜜毒药。
水山繁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身后人被自己迷得dokidoki的回应。
那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僵了僵,又一次用意大利语开口询问:“你嗓子坏了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水山繁自信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拆他的台!
那人继续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没有再刻意压低嗓音,原本的声线听起来竟然出乎意料地很年轻:“你不会没认……算了,没什么。”
水山繁有些奇怪,感觉现在的场景和浪漫一点也搭不上边,完全没有贝尔摩德所描述的甜蜜陷阱中你来我往的试探。
他心中有些不安,打算回过头去看看这位首领到底是什么人。
但他刚要转头,就被身后的人制止了。那人轻轻地压了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回过头。
二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水山繁也是第一次做甜蜜陷阱这种任务,绝望地在脑袋里疯狂找着话题。
他这才深深意识到什么叫纸上得来终觉浅,平时和贝尔摩德学的津津乐道,一碰上实践说出口的却只有阿巴阿巴。
如果把他扔到女人堆里他倒是能如鱼得水,但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诱惑男人啊!
还是身后的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二楼可没让进。”
水山繁精神一震,赶紧放软语气可怜兮兮的讲起了自己被富婆看中,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厌弃,现在烦闷苦恼只得来宴会交朋友的悲惨拜金小白脸经历。
那人听他讲完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气竟然莫名的不爽:“所以,如果没遇见我,你也会和其他人交所谓的朋友咯?”他刻意强调了一下“其他人”这两个字,意味不明。
水山繁一听这语气有戏,甜言蜜语地哄了起来,什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你是我的唯一”这种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
说着说着,他倒是有些恍惚起来,记忆回到了当年在意大利的时光,想起了一个嘴硬傲娇还爱吃醋的小鬼,想想他今年也都18岁了。
那小鬼当初和其他两个孩子与他一起流浪的时候,爱吃醋的本性就已经隐隐显现出来了。
明明是三人中最大的哥哥,但是一旦睡觉没有和他挨在一起,就会暗戳戳在一旁生闷气。或者有时他被最小的女孩可爱到,打算亲亲脸蛋时,也会被那孩子臭着脸打断。
到他跟着reborn开始学习后那股劲儿愈发明显了,可能是因为不能时刻跟在自己身边,每次见面他都会扯着自己问东问西,纠住各种小细节不放。还会因为觉得自己在水山繁心中地位下降而生闷气,把reborn当成什么假想敌一般严防死守,还被杀手赠送了个哥宝男的外号。
水山繁这熟练的哄人技巧,就是从那个小鬼身上锻炼出来的。
水山繁嘴里继续说着那些无意义的话,心思却越飘越远。也不知道西蒙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那家伙正处在15岁的发育期,几乎每次见面都是一副新样子。
后来出了reborn那档子事,他离开时走得匆忙,没有去和他好好告别。为了卧底把过往的身份都埋葬了,与西蒙的联系方式也被他留在了意大利的回忆里。估计那别扭的家伙肯定又独自生了三年的闷气。
他心中叹了口气,几乎能预见到自己任务完成后卑微哄孩子的样子。西蒙这别扭小孩每次被自己哄高兴了也不直说,总是拽拽地吐出一句话:
“哼,原谅你了。”记忆中熟悉的话从身后传来,确实是从未听过的声音,但是语气却有着令他震颤的熟悉感。
他心神激荡,也不顾身上搭着的那只手的阻拦,猛地转过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就向身后人脸上照过去。
那人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光晃到了眼睛,一下子叫出了声,刻意压低的声线和沉稳的姿态也保持不住了,属于青年人的稚嫩扑面而来。
“你个白痴,哪有突然开手电筒的!”那人低头捂着眼睛,很高的大个子看起来倒显得有些委屈。虽然脸被手遮住了一大半,但在刚刚那一瞬间水山繁清楚还是看见了那位神秘目标的脸。
“啊!”水山繁激动地叫出了声,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的高兴几乎要溢满了整个空间:“西蒙!”
他惊喜极了,随手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上下将他打亮了一圈:“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西蒙见自己被认出来了,也懒得伪装,直接将走廊里的灯打开了。
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水山繁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也体验了一把刚刚西蒙的那种难受。他眨了眨眼睛等待视觉恢复,赶紧向面前西蒙plus版看过去。
水山繁抬起胳膊捧住了对面高大青年的脸,嘴里念叨着“快来让我看看”,细细地端详起来,想要在上面找出他错过的这三年的痕迹。
从小就是一位酷哥的西蒙,长大了之后那种拽拽的气场更足了。遗传自家族的浅棕发色下,那双上挑的暗红色眼睛更是给他添上了一抹不好惹的气势。
脱离了幼年期的稚嫩,那张脸上的五官愈发锋利起来。随着身条的迅速抽高,青年的身子却不显单薄,反而依稀能看出礼服下的身子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明明已经具有了家族里头狼的气势,但此时的青年却微微弯腰乖乖地让水山繁捧着他的脸,反而像一只窝在手心里撒娇的大型犬,暗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水山繁见西蒙在自己错过的这三年里完美地成长了起来,心里说不出多高兴。他笑着撒开手,可下一秒就被面前长大的小男孩拥入怀里。
西蒙委委屈屈地弯着腰,试图把庞大的身子塞进水山繁的怀里。他垂下眼帘掩盖住眼睛里的战栗与疯狂,将头靠在黑发青年的肩膀处不断地蹭着,仿佛在标记着自己的气味,和三年前他们每次的见面一模一样。
水山繁一开始还感动地与他温存,但见他黏黏糊糊的抱了十分多钟还不撒手,只能无奈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行了行了。”
西蒙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什么,水山繁没有听清:“你说什么?”青年从他的肩膀处抬起头来,暗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说,你身上有股香水的臭味。”
水山繁被那毫不掩饰的视线惊了一下,但却压下了心中的怪异,左右嗅了嗅:“有吗?可能是刚刚在女人堆里沾上的。”
西蒙见他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眸色暗了暗,语气不爽地开口:“我不喜欢。”
可谁知水山繁直接抬手在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都哄了你半天了,差不多行了。”他想了想,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你不还一见面就叫人家美人儿吗?这两年也没少撩小姑娘吧。”
可对面的青年却僵了僵,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那些其实……是我在书上学的。”
水山繁:他就说嘛!怎么这么尬!
见不妙的话题成功被转移,水山繁悄悄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赶紧开口问道:“说正事儿,你突然来日本做什么?”
西蒙看了他一眼,打开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示意水山繁走进去。二人面对面坐好,他开口:“有两种答案,就看你需要哪种了。”
他翘起二郎腿,身上那属于年轻人的稚嫩突然一扫而空:“表面上的理由是,彭格列家大业大阻碍了很多家族的发展。而我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年轻人,不服彭格列的淫威,打算到日本谋求合作伙伴。”
水山繁笑了笑,深感这真与自己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那真实理由呢?”
坐在对面的青年面色突然柔和起来:“想见你。”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是坚持着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很想你。”
很想你,从你离开的每一秒都在想你。甚至恨过一段时间,恨你的不告而别,恨你将那个杀手排在第一位,恨你毫不犹豫地甩掉了我,却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才会拼命变强,拼命往上爬,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首领,不顾衣服下的伤痕累累,就是为了能够站到彭格列面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见你。
西蒙深深地注视着对面一无所觉的青年,压下了牙根的痒意。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身边围了太多碍眼的人了。
但没关系,因为自己会让他知道,谁才是他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西蒙想起了自己过来时被嘱咐一定要带到的情报,不爽地抿了抿嘴。他不想说,但是他知道青年一定会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他看着水山繁开口:“对了,那个杀手让我和你说,他要来……”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敲门声。二人赶紧警惕地望门口,预防着接下来要出现的危险。
门被撞开了,房间内突然涌入了一群彪形大汉。
西蒙皱了皱眉头:“这是,替身使者吗?”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谁知领头的大汉将屋内扫视一圈后,直直地对上了水山繁惊恐的眼神,扯着嗓子开口喊道:
“好啊,让我们逮住了,你竟然敢背着琴小姐出轨!”
水山繁:……完了,怎么忘了这些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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