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师父拉开椅子坐下,倒了茶,递到他手里。
师父喝了,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个眼神忽然让我有些不安。
这是第二次我面对师父产生这样的感觉。
我缓缓坐下,“师父,是不是……”
“不是!”
我不明白,见他不肯说,就拍拍身上的包,把保健医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尸体呢?”
我扭头看向门口的守卫,一个人立刻说道:“吴大师,尸体我们放在旁边的仓库了。”
“带我去看看!”我师父起身往外走。
我也跟着一起走出去。
守卫带着我们来到侧面一个独立的房子前,门口有人站着,见我们来,赶紧打开门。
我师父迈步进去,看到地上被白布盖着的几具尸体,外面的死人也放在这里了。
带我们来的那人掀开第一个白被单,露出里面干枯的保健医生的尸体。
我师父过去仔细看了看,微微点点头,示意盖上吧!
“好好安葬就好!”我师父跟守卫说道,“那些人,你们用不着了,尽快烧了吧,不要留着。”
“好的,吴大师!”
走出这里,我师父没有回屋里,而是在院子里看了看。
这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朦胧的光线,能看到山间涌起的薄雾,邪煞之气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也跟着仔细看着。
这里的风水还是不错的,典型的玉带环腰的生吉之地。
如果不是那些人搞鬼,根本不会有邪煞入侵。
马助理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复杂难言的表情。
他恭敬地走到我师父面前,“吴大师,周老已经交代我了,我这就让人送二位回去!”
“好!”我师父答应了一声。
马助理立刻让人开来了一辆车,他亲自给我师父打开了车门。
我扶着我师父坐了进去,也跟着进去坐好。
马助理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和我们说道:“吴大师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我师父点点头,马助理退后两步,挥挥手,司机发动了车子,开出了这里。
这一夜,说起来容易,实际上非常危险。
如果我和我师父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我大致已经猜到了周老的安排,事情也圆满解决,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这万一我们没到,或者晚了一步……
不能想,一想就浑身不自在。
“屁股长钉子了?”我师父低声训斥道。
我赶紧坐好,不敢乱动了。
心里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憋着,好不容易到了家,我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跟早起的柳婶儿打了个招呼,就回房补觉去了。
我也困得哈欠连天的。
“你们这是忙活了一夜?”柳婶儿低声问我。
我点头,跑到厨房去看早饭吃什么。
柳婶儿赶紧给我盛了碗粥,又夹了小菜递给我,“你先吃点儿再去睡。”
我接过去,一口热粥喝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柳婶儿给我剥了两个煮鸡蛋放在碗里,“把鸡蛋吃了!”
我几口吃完后,肚子里有了食儿,困倦席卷而来,说了声就上楼睡觉去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在楼上就听见石蛋在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妈!你看,入学通知书!”
“妈,你看这上面还有吴大师给我取的名字,石!佑!安!”
“好好,去,一边儿玩去!”
我笑了,起身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就下楼了。
“石蛋!我看看!”我叫住还在后院蹦来蹦去的石蛋。
石蛋立刻举着一张纸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兴奋,额头上全是汗。
“哥,你快看,入学通知书!”
我接过来仔细看着,的确是旁边那个小学的入学通知书。
上面写着石佑安同学的名字。
因为年纪关系,他直接从四年级开始上,开学时间是三天后的九月一号。
“不错啊!走,哥带你去买书包去!”我也挺高兴的,把通知书还给他,“收好了别丢了!”
“妈!哥带我去买书包去了!”石蛋冲着柳婶儿喊道。
柳婶儿也笑着,“去吧,别挑太贵的,我说给你做一个算了。”
“柳婶儿不用麻烦自己做了,我带他去买一个,现在书包也不贵,又实用!”
“好,去吧!别太晚了,要吃晚饭了!”
“知道了!”
我往前面店里走去,我师父坐在每天坐的茶海前面看书,看到石蛋兴奋激动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跟我师父说:“师父,石蛋后天上学了,我带他去买书包。”
“嗯,去吧!回来顺路带半只鸭子回来!”
“好!”
我带着石蛋出了店门,往右边走去。
老街从右边儿出去,隔着一个街心花园,对面就是一个很繁华的商业街,那边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石蛋蹦着跟我往前走,出了街口过马路,进了街心公园。
这里成天都有人聚在一起,早上锻炼的,白天下棋打牌的,晚上跳广场舞的。
还有摆摊卖东西算命的。
“兄弟,我看你眉目清秀,骨骼清奇,富贵命啊!”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我扭头看过去,是个小胖子,二十左右,眯着眼打量我。
“只是,唉!”他摇头叹气,“本该财运亨通,却有血光之灾,要想顺风顺水,来卜上一卦,咱哥俩有缘,不收你钱,白送你一卦如何?”
我乐了,和石蛋对视一眼,问道:“你说我有血光之灾,然后需要破解之法,算卦不收钱,这破灾是不是就要收钱了?”
小胖子眼睛瞪起来了,虽然还是不大,但是一脸的惊喜,“看来兄弟也懂规矩啊!我就怕遇到什么都不懂的,既然兄弟懂,就知道我不会瞎说,不然不就砸了我自己铁口直断的招牌了吗?”
我是真的没想到,出门会遇到骗子。
既然骗子撞到了我枪口上了,我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换做平时,我肯定摇摇手表示不需要,就过去了。
但是今天可能是因为石蛋要上学了,高兴吧,就多了点儿恶趣味。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脚底下铺着的那块花里胡哨的破布。
写着什么麻衣神相、摸骨算命、驱邪避煞什么的,还有画着人面九宫的图案,写着天干地支,就觉得这套骗人的行头简直是流水线出来的。
凡是大街小巷摆摊子算命的,几乎都是这块布。
旁边还有个竹筒,里面插着一大把竹签子。
布上压着一块八卦铜镜,阴阳鱼的罗盘,一堆批发市场淘来的东西。
“兄弟,怎么样?来一卦?不准不要钱!”
“多少钱啊?”石蛋好奇地问道。
他是看到过上门来找我师父的人,不是拎着贵重礼品,就是直接转账或者给支票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钱,肯定便宜不了。
小胖子笑着看着石蛋,“就二十!不吃亏,不上当,怎么样?”
我乐了,“那就来一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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