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织田柳吉,今年六岁,就读于帝丹小学1年b班,是爸爸妈妈的乖小孩。妈妈织田孝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家庭主妇,爸爸织田鹤吉是普通的文职人员。
看在爸爸辛苦工作养我和妈妈的份上,我就勉强承认他是全世界最帅气的男人吧——如果他能不用胡子扎我的脸。
我喜欢辣咖喱,但妈妈只会在周末的晚上给我准备特辣咖喱。
现在是晚上,我和爸爸趴在床上看漫画《鬼灭之刃》。我正入迷的时候,爸爸挠挠我的脚心,我没理他,他便又挠挠了我的脚心。
我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抓住我的脚踝,坏笑着说:“作之助,笑个嘛。”
爸爸喜欢叫我「作之助」,因为于二十三岁早逝的作家织田作之助是爸爸的偶像,据爸爸所说,他是孤儿,因为异常迷恋织田老师就改成了他的姓氏。
当我出生的时候,爸爸看见我的红发,立刻兴奋地给我取名为「织田作之助」,因为织田老师也是红发——妈妈一票否决了。
爸爸很不情愿,但还是尊重妈妈的意愿给我取名为「织田柳吉」,但迷恋织田老师的爸爸依然会称我为「作之助」,后来连妈妈也被爸爸带歪了——追星的力量恐怖如斯,还好织田老师已经去世了,不然爸爸可能会跟织田老师的书结婚。
我鼓鼓脸颊,准备召唤超厉害的妈妈来讨伐讨厌的爸爸。爸爸察觉到我的想法,便一个翻身站起,掐着我的腰把我抛向空中,“飞高高咯——”
我有些无奈,大人都是如此幼稚吗?我拍拍爸爸的手臂,示意他放我下来。我抱着漫画书窝进爸爸的怀抱里,找了舒服的姿势继续和爸爸一起看漫画。
“爸爸,我想要祢豆子。”
“没有。”
“妈…唔…”
“小祖宗,你不是有一枝了吗?”
宫田一枝,邻居家小孩,我的青梅竹马,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说一枝会是我未来的老婆,要我好好照顾一枝。
“我要妹妹。”
“那你去找妈妈吧,爸爸做不了主。”
“真没用。”
“小织田先生,我警告你,你再诽谤我,我就扣你零花钱。”
“大织田先生,妈妈才是一家之主,你不过是个赚钱工具人。”
“啊——我死了,”爸爸捂着胸口倒在我身上,用短短的胡茬扎我的脸颊,“心好痛,要作之助的亲亲才能好起来。”
脸颊好痛,这个幼稚大人一定都不懂事,还要六岁的小孩来哄,“啵——爸爸不痛不痛,痛痛飞走。”
“啊,作之助,爸爸要幸福死了。”
“大织田先生,小织田先生,放下你们的漫画书,来吃饭啦——”
“嗨!马上就来——”
终于可以摆脱讨厌的胡茬先生,我穿上拖鞋飞奔下楼,爸爸紧跟在我身后。妈妈把我的特辣咖喱和一杯冰水放我的面前,红彤彤的特辣咖喱一看就很有食欲。
我们两个乖乖地坐在饭桌前,妈妈揉了揉我的红发,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开动了!”味蕾接触到辣咖喱的一刻,幸福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妈妈温柔地问我:“作之助,今天在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班上来了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转学生,他好像喜欢一枝,一直在偷瞄一枝。”
爸爸说:“那可不行,一枝可是我家儿媳,作之助你可要争气。像我,遇见妈妈的一瞬间就立刻把妈妈拐到手了。”
“爸爸,你不是说,你是超厉害的杀手,妈妈是超厉害的警察,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监狱吗?”
“那是我接近妈妈的策略——啦——”
妈妈淡淡扫了爸爸一眼,爸爸便变成了只顾低头扒饭的哑巴,嘛,妈妈超厉害的!家庭主妇可比小职员厉害多了!
“作之助和一枝是同桌,那江户川小朋友会不会在偷瞄作之助呢?”
“他喜欢我吗?”我有些苦恼,“我不喜欢男孩子。”
“嗯,也许他是想和作之助做朋友,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呢?”
“妈妈,我要怎么做?”
“明天我给你多做一份饼干当零食,你分享给新朋友,好吗?”
“好的,妈妈,我想要个祢豆子做妹妹。”
“不行哦,爸爸的工资只能勉强养活我和作之助,如果有祢豆子,那我们全家都要挨饿了。”
“呜呜…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用,给不了你和作之助更好的生活。”
“乖啦,好好吃饭。”
我望着餐盘边的冰水,呆呆地思考,这杯冰水是谁的?奇怪,我为什么要特意准备一杯冰水呢?但更奇怪的是,如果没有冰水,我会主动准备一杯,就好像——有个人,他会偷吃我的辣咖喱,然后被辣得急需冰水降温。
是夜,我和爸爸在屋顶上吹冷风,爸爸说他的心情不好,因为今天是他的偶像织田作之助的忌日。
“呜呜…作之助,织田老师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等了他三年,整整三年啊,我都劳改出来了,我都和孝江结婚了,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都没更新…呜呜…他怎么就没了呢…”
“节哀。”
“你知道大庭老师说什么吗?他说,「今日,我看见了一朵螃蟹云彩,想与你分享,回过头却发现,你早已不在。」”
“螃蟹形状的云彩吗?的确很少见。”
“你知道歌川老师说什么吗?他说,「我采了一束白菊,想送给你,但我却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歌川老师好惨,大庭老师经常写文章骂他,还不告诉他织田老师的墓碑葬在哪…呜呜…我更惨,我被他们三个大作家的作品虐得死去活来。”
“爸爸,不应该是两个大作家吗?织田老师永远不会更新了。”
“呜哇哇…那就更虐了啊…”
“的确如此。”
爸爸擦擦眼泪,哽咽着说:“作之助,你长大后当个不咕咕的作家吧。”
我摇摇头,我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我要成为超人。”
爸爸恶狠狠地说:“都是骗小孩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超人。”
“妈妈——爸爸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超人,”我跳下楼顶,哭着扑进妈妈温暖的怀抱,“爸爸是骗作之助的,对不对?”
妈妈温柔地拂去我眼角的泪水,“爸爸是骗作之助的,超人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大家。”
爸爸挠挠头,在妈妈锐利地视线下向我低头认错,“对不起,爸爸不应该弄哭作之助。”
我把头埋进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爸爸是骗人的大坏蛋,明明就有超人,我还和超人是朋友呢。你没听错,我和超人是朋友哒~
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我如同往常一样溜出了家,偷偷去找我的超人朋友——螃蟹超人。螃蟹超人穿着漂亮的盔甲,头顶有两只小的触角,右肩膀上有一只大蟹钳。
今日有些不同,我到达秘密基地的时候,螃蟹超人在和一个眼镜男人吵架,也许不应该用吵架这个词——螃蟹超人在单方面用言语攻击眼镜男人,眼镜男人沉默地接受伤害。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跟我回去吧。”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跟你回去?去哪?监狱吗?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信任你,信任你的人已经被你逼死了。”
“骂够了吗?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滚吧,不要逼我动手。”
“今天是他的忌日,你要他在黄泉也无法安息吗?”眼镜男人的声音拔高了很多,声音颤抖得如风中的落叶。
螃蟹超人愤怒地举起了拳头,即使隔着一副盔甲,我也很肯定螃蟹超人在愤怒,如同童话书中被拔掉逆鳞的龙一样,痛苦而愤怒。
我走近闹矛盾的大人们,“你们在做什么?小螃蟹,不可以对朋友动手哦。”
小螃蟹走到我面前,用盔甲把我藏到眼镜男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瓮声瓮气地说:“小呆呆,这个人不是我的朋友,他是坏人。我在把坏人驱逐出我们的秘密基地。”
眼镜男人逆时针走了几步,小螃蟹也跟着逆时针走了几步,两个人就想是拉磨的驴一样,绕着我转圈,但小螃蟹始终将我藏得严严实实。
我向左走几步,主动跨出小螃蟹的保护圈,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织田柳吉,今年六岁。”
眼镜男人的表情很奇怪,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声音更加颤抖:“我是(坂口安吾),今年二十九岁。”
我听到几声无意义的字节,在我收回手掌的时候,大脑自动处理掉了这些字节,像丢垃圾一样把男人的名字丢出了脑海。
“小螃蟹,这是你的朋友吗?”我眨眨眼,向眼镜男人伸出手掌,“你好,我是织田柳吉,今年六岁。”
眼镜男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稚嫩小手,仿佛看见了足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一般,不要…不要是他想的那样…缘…斩断的缘…
我自动忽视了眼镜男人,向小螃蟹招招手,示意我先去秘密基地的小屋子中玩,反正明天不上学,我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小螃蟹蔫蔫地坐在地板上,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唉,大人们都是麻烦的生物,超人也不例外,六岁的孩子为了闹脾气的大人付出了太多。
我亲亲他的脸颊,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哭不哭,悲伤飞走~”
小螃蟹轻轻地抱住我,头顶的触角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
笨笨的小螃蟹抬起笨笨的机械手臂,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顶,轻轻的、轻轻的呼唤着无意义的字节。
“织田作啊…”
「太宰…为什么…织田作会…遗忘?」
「横滨的所有人都无法与织田作结缘。坂口安吾,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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