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们都喜欢跟后辈们讲起昔日的峥嵘岁月,在织田鹤吉口中,曾经的绯红是个高傲、冷酷、高居杀手排行榜顶端、小孩子听了都会做噩梦的绝美少年。

    黑泽阵表示,那都是蠢二哈的无端臆想。织田作柳吉高高举起小爪爪,表示赞同。

    等价交换——炼金术的基本原则,如果要得到某样东西,就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所以,白垩的诞生即为创造者的死亡。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最完美的炼金造物,白垩是你的名字。”创造祂的男人如此说着,身躯逐渐虚化,仿佛橡皮擦下的污渍,被世界无情抹去,“用你的眼睛去观察世界,用你脚去丈量世界,白垩,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吧,妖怪,鬼怪,神明,你不是唯一的异类…”

    异类…我是谁…父亲…我是白垩…

    我是谁?祂凝视水中倒影,纯白的长发,纯白的瞳孔,纯白的衣服。祂回忆起自己遇见过的人类,以及人类惊恐的咒骂,对水中的异类说,“你是怪物。”

    “喂,绯红,该工作了!”男人在祂的视线下开始涩涩发抖,纯白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直到男人仓皇而逃。

    该工作了,祂缓缓地思考,拟脑开始计算,计算着杀人的方法和逃跑的路线。时钟塔内乱,创造者死亡,祂被带离出生的地方,成为盗贼们的武器。

    为什么不离开?血液缓缓晕染开来,祂踩着尸体漫无目的的流浪,我能去哪里呢?怪物…孤独地流浪在人类的世界…没有容身之地…

    祂见到了一抹红,不是血液染就的猩红,而是——明亮的,温暖的,如阳光般耀眼的红。

    “织田作之助。”红发少年有着如阳光般耀眼的红发,漂亮的蓝眸中有着入水般的温柔,向流浪在人间的异类伸出手,“你需要帮助吗?”

    祂接住了红发人类向他伸出的手,将祂无法理解的创造者的话说给红发人类听,“用你的眼睛去观察世界,用你脚去丈量世界,白垩,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

    “混蛋太宰!把织田先生送我的红酒还给我!”

    “略略略,就不给,一米六的小矮子还是多喝牛奶吧!呀,手滑,不小心弄脏你新买的机车,中也不会生气的吧…”

    “混蛋青花鱼!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呜哇哇哇——织田作救命啊!”

    救不了,没救了,埋了吧,祂从红发人类的面瘫脸中读出了这些话语。

    祂跟在红发人类身边,通过红发人类观察世界,理解世界。红发人类很有无趣,每天都在为三只家养的奶猫,总是在作妖的首领,以及永远处理不完的公文头疼。

    “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祂问红发人类。

    太宰治故意引起组织内乱,故意泄流首领行踪,害得首领多次遇险。太宰治的手段的确厉害,但年纪小是硬伤,红发人类每次都会帮他处理好小尾巴。

    “怎么说呢,一个叫做「假装不知道」的游戏吧,”红发人类用羽毛笔敲敲脑袋,似乎在努力斟酌措辞,“我只要知道太宰和首领想要我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太宰玩得很开心,首领得到了他想要的,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假装不知道」是祂学到的第一个游戏,然后祂就被红发人类送到了一个铁笼子里。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小家伙,好好在监狱里反省吧。”明明才刚成为大人的红发人类如此说到。

    祂知道红发人类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首领手中的武器,将祂送给了一个光头卤蛋。但祂没有揭穿红发人类的谎言,因为——祂也想玩「假装不知道」的游戏。

    祂乖乖地待在铁笼子,过了段时间,祂被允许戴着锁链活动,必须在监护人的陪同下,监护人是个凶凶的人类,总是被祂的奇葩问题气个半死。

    五月五日这天,红发人类来看祂,告诉祂这天是祂的生日,并且允祂一个愿望。祂的创造者死亡,祂诞生于世,祂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不过,用太宰治的话来说,只有笨蛋才会放弃白得的奖励。

    “我想要一个名字。”

    红发人类有些为难,他不擅长取名,想了好多个又一一被自己否决,“鹤吉,我生父的名字,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千代千代——我有名字了,”他学着红发人类的样子,用力拥抱监护人。他在笑,无师自通学会了「开心」和「笑」,“织田鹤吉,以后要叫我织田鹤吉!”

    “笨蛋。”监护人轻轻地抚摸他的背部,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红色爬上发梢,眼睛变成蓝色,纯白的异类渐渐染上红发人类的颜色,以及,学会了监护人的情感。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点点长大,坂口安吾在太宰治的戏弄和首领的压榨中艰难求生,红发人类轻抿一口伏特加,笑看孩子朋友们嘻笑打闹。

    然后在某一天,红发人类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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