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散落的空易拉罐彰显着此人现在的不对劲,虽然脸不红举止还算正常,但喻栖能够断言,这人十有八九已经已经醉得神志不清。
啧,头疼。
这咚大一个人,她要怎么把他搬回酒店,要不直接把他扔这过夜?
不行不行,现在男孩子一个人在外也不安全,尤其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祁颜?”喻栖轻轻推了推。
段祁颜酒精上头,香水有毒正听到副歌,沉浸在音乐里反应有些慢,鼻子哼出一个音节:
“嗯?”
“段祁颜。”
“干什么?”
很好,有问必答,喻栖心里有底了,开始循循善诱:
“你现在清醒吗?能走吗?”
“能。”
能就好,不然喻栖怕不是真要找老板借辆推车把人给拉回去。
收拾好东西背上挎包,示意段祁颜跟着自己走:“能走那我们现在回酒店。”
“不想回。”
“为什么?”喻栖觉得自己就像个幼儿园的老师,一点一点的哄着不听话吵着要吃糖的小孩子。
她兜里还真有糖,拿出一颗在他面前晃了晃,被吸引住的段祁颜伸出手划拉两下没有抓住,气呼呼把自己往沙发角落里塞了塞。
“我不要糖了,反正栖栖不喜欢我,而且我还没听完歌。”喝醉了的段祁颜藏不住事,把抱枕当成了发泄的对象,没使什么劲锤了两下。
“栖栖不喜欢我,我不要回去,我还要听她推荐给我让我好好品一品的歌。”
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香水有毒有什么好品的,她说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话?
可现在不是纠结香水有没有毒的时候,喻栖弯下腰问:“栖栖怎么不喜欢你啦?”
“她就是不喜欢我!我想亲亲都不让,亲了就跑!还不理我!她冷暴力!”
“”
“她就是不喜欢我!”
说着说着嘴还扁了,就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可是他又想着自己是个男子汉,不能哭要坚强,他才不要像唐临那样“哭吧哭吧不是罪”呢。
滑稽的表情挂在脸上把喻栖萌的不要不要的,她打算顺着段祁颜的话说:“那她好坏哦。”
“才不呢,栖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喝醉了的段祁颜尤为可爱,一记直球把喻栖都搞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喻栖最好。”喻栖也不逗他,小腹一抽一抽传来不适,干脆坐下继续劝说:“那我们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难道是刚才那家奶茶的牛奶过期了,还是说奶茶不能和啤酒一起喝,可她就只抿了一小口,要中毒也没这么快吧。
段祁颜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与平常无异走得也很顺畅。
要不是走路的速度比平时要慢、刚起步的时候还微微踉跄了一下,喻栖都要以为他没喝醉。
“这边!你往哪走呢?”喻栖一把揪住要往洗手间冲的段祁颜,牵起他的手如同一个害怕小朋友走丢的小老师,领着他往电梯间走。
“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今晚就要睡厕所了。”
“你”段祁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喻栖好一会,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猛然迸发出点点光芒:“是栖栖啊!”
“栖栖叫我走这边我就走这边,最喜欢栖栖了,我真的好喜欢——”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即使喝醉了他也记得表白后喻栖的疏远,他怕再表白喻栖就被他推得更远了。
于是就这么呆呆站在原地,宛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等待家长批评的小孩,手上还抱着从包厢里顺出来的抱枕不撒手,仿佛只有紧紧抱着这样才有安全感。
小腹不适越来越明显,刚开始还能忍受,现在仿佛有人用手敲打抽着痛,喻栖夺过抱枕扔回包厢:“咱能先回去吗?”
段祁颜不动。
“再这样我生气咯!”
段祁颜还是不动。
“你不走我就不答应你的表白。”
段祁颜霍地抬头,眼睛亮亮。
喻栖叹了一口气,踮起脚摸了摸他有些炸毛的头发:“看不出来我也喜欢你吗?”
话音刚落倏地被抱住,怀里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你也喜欢我?”
“是啊,我喜欢你。”
闻言段祁颜高兴地环住了喻栖,脑袋兴奋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让喻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人清醒得很,就是在装醉博同情。
刚才说什么都没反应,怎么说一句喜欢他就凑上来左蹭右蹭占她便宜吃她豆腐呢。
喻栖:“你到底醉没醉?”
段祁颜:“醉了!”
喻栖:“回房间吗?”
段祁颜:“回!”
这会儿就是指哪打哪,叫他往东不往西了,早知道就早点说喜欢他,喻栖站在电梯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狭小闷热的空间让她身体更加难受。
“栖栖你不能反悔哦。”段祁颜抓着喻栖的衣角生怕她跑了。
到底是起了逗弄的心思,看看这个喝醉了酒的、智商仿佛回到了八岁的小段祁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要是真反悔呢?”
“不可以!”小盆友急了。
“怎么不可以?”
“你骗我的话长不高的!”小盆友开始掰扯道理。
“可是我已经够高了啊。”
“反正……反正你说了喜欢我你就要喜欢我!”小盆友撒泼。
喝醉了的段祁颜没有什么思考能力,听到喻栖的话又生气又委屈,气哼哼转过身留给她一个郁闷的背影。
手上却没停,把二十多层楼的酒店电梯按钮全部摁了一遍,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喻栖:“我说大哥——”
段祁颜:“你不要叫我大哥,我不要当你哥,我要当你男朋友。”
喻栖:“”
得亏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不然这社死的指不定是谁。
“不是已经是了吗,你是我男朋友,男朋友咱不按电梯了行吗?”
“行。”
段祁颜又安分下来,还异常清醒明确地把刚才摁了电梯按钮一个一个取消了,精准地只剩下房卡上的楼层。
到底醉没醉?
唐临他们怕不是在酒里面掺了水吧,这喝的是假酒?
醉酒一阵儿一阵儿还带间歇性,真是活久见,掺水技术这么高申请专利想必能赚不少钱。
接下来把段祁颜带回房间的路异常的顺畅,不撒泼不耍酒疯不口出狂言,指哪打哪还能表演走直线,目标明确直接就往床上倒。
喻栖表示,很欣慰。
可还没有欣慰完,肚子又是一抽,下坠的痛感止都不止不住。
完蛋了,仔细想想,总不能是她可乐兑优酸乳、柠檬兑天地一号、西瓜兑酸梅汁兑出点什么问题来了吧,不能吧。
揉揉还在抽痛的肚子,喻栖洗了把脸也准备回房间休息。
“栖栖~”
唉,酒鬼的呼喊还是理一下吧,走到门口有点不放心又倒回去:“怎么了?”
沉默。
“不舒服?”
见他不说话喻栖叹了口气,附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却不想一下被段祁颜扑倒在床上,长胳膊一揽大长腿一伸,把她死死地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栖栖你是不是要走?你说喜欢我是不是骗我的,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固死了还在那里嘟嘟囔囔,这哪是八岁啊,三岁吧,不能再多了。
喻栖觉得自己体验了一把无痛当妈的感觉,这么大的一个小盆友,难哄。
“我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说了喜欢就是喜欢你。”
“可是你要走。”段祁颜不相信。
“我要回去睡觉。”
“就在这里睡!”
“”
确定吗?这个姿势?
这样搭着一晚上明天起来不会不舒服吗?
喻栖还在组织着语言,想方设法的跟段祁颜讲道理,他倒好,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抱着她沉沉的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算了,就这样吧,努力发现推不开之后喻栖也累了,艰难地抢过一角被子闭眼睡觉,反正明天醒来尴尬的不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疯玩了一天身体又不舒服的缘故,这一晚上喻栖睡得尤其沉。
清晨,天蒙蒙亮。
段祁颜一睁眼就看到了喻栖放大的脸。
躺在床上的少女非常的养眼,被身上纯白棉被衬得瓷玉般的白皙,额头上的碎发落在又密又长的睫毛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动味道。
两个人挨的很近,意中人的唇正贴着着他的胸口,一只手还半搭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里。
刚睡醒的段祁颜眨巴眨巴眼睛,大脑还没开机就进入了死机状态,动了动手臂却发现掌心一片腻滑。
!!!!
喻栖的衣摆因为翻身掀起了一片衣角,段祁颜的手刚好就放在了那半截露出来的腰身上,犹如被烫到了一般,立马收回手,却不想动作过大弄醒了还在和周公聊天的喻栖。
“唔嘶——”
打了个哈欠想要伸懒腰的喻栖刚把手抬起来,后腰就被扯得生疼,轻轻按一下都痛的不行,喻栖觉得不太妙,怕不是昨天撞到的地方都要淤青了。
昨天撞到包厢的门把手之后,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好像还不小心磕到了吧台的桌角,脚踝也扭到了,总之就是多灾多难。
睡了一觉之后浑身上下都难受,腰酸背痛。
下一秒,熟悉的闷痛感从小腹上骤然传过来,伴随着身体的苏醒,那个地方好像有一股暖流一下子流了出来。
不会吧,这么尴尬的吗。
喻栖整个人都僵了半分钟,清醒了。
因为前段时间期末考精神崩得比较紧张,导致生理期有点不准,后来放假又疯玩了这么多天,现在算算日子亲戚也该到了。
可是这怎么不懂事,晚一天来也好啊,怎么就净挑些乱七八糟的时间来。
“都怪你!”
化尴尬为愤怒,喻栖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段祁颜一眼,一个干净利落的起身,撞到的腰一酸,崴到的脚一软,扶着墙就要倒下去。
坚强的撑起自身重量的喻栖更暴躁了,踢着拖鞋没有回头看一眼,迅速冲进了洗手间。
段祁颜还是那一副没有聚焦的表情,从醒来看到喻栖睡在自己旁边起大脑就宕机了。
现在又看着喻栖被他吵醒,娇嗔了一句就要离开,脚一落地整个人便无力地往墙边倒,起身后扶着腰一拐一拐地走到洗手间。
凌乱了。
直到花洒水流声从里面传来才,唤回了些许神志。
小心翼翼忐忑地抓住被角一点一点掀开,确认衣服裤子都完整穿在身上才松了一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有呼完,便被白色床单上的一抹红色吓得整个人呆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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