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一震眩晕, 老夫人扶着头差点站不稳:“你疯了吧?你可是堂堂刑部尚书兼昭懿候,你怎能被一个女子休弃?就算走到这一步, 那也是你休她啊!”
“我明白祖母的意思, 可柳儿嫁入陆家多年,上敬长辈,下遵礼法, 相夫教子无一不足,若非说有什么不好,那也是我没尽到做夫君的责任。这样的女子,若我陆家休她,才当真不仁不义!”
陆行云深吸了口气,面上泛起无尽的沧桑。
老夫人面上一滞,重重杵了杵拐杖:“总之, 除非你休她,否则我一概不准!”
凌厉的话语并未动摇陆行云分毫。
“祖母的心思我理解,只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与柳儿之间的事,只要孙儿想做, 别人无权置喙。”
他眸光平静,语气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望着他坚毅的轮廓, 姜知柳心口似被撞了一下,震得心尖发颤。她抿着唇没有言语,眸中泛起复杂之色。
陆行云素来孝顺,这么多年从未违逆过他们,眼下这般还是第一次。
她转眸望向老夫人,见她气得脸色酱红,手也攥得发白。
“好好好!你果真是长大了,连祖母和祖父的话都不听了!”
陆行云双臂一紧, 眸中掠过复杂之色:“祖母,这些年我谨遵你和祖父教诲,但凡你们让我做的,孙儿无不遵从,可这一次,孙儿只想听从自己的心意。”
他咬着唇,漆黑的眼眸坚定如石。
“你、你”老夫人指着他的鼻子,手抖个不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老侯爷幽幽转醒,听到二人的对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咬牙切齿,颤巍巍地走到陆行云面前,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孽障,孽障!你祖母为了你呕心沥血二十多年,将其他几个孙子孙女都放到一边,将你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就是这么同她说话的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耳光,姜知柳瞳孔一缩,双手紧了紧,只这一巴掌,陆行云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印记。
他脊背一僵,眸中沉沉浮浮,愧疚、无奈、哀伤等情绪在脸上交替。半晌,他闭目深吸了口气,睁眸时,只剩下坚定。
“噗通!”
他屈膝跪在地上,眉眼微低,双手攥得邦紧。
“祖父和祖母的恩情,孙儿至死不敢或望,只要你们平安康健,孙儿抛却不要也心甘情愿。只这件事关系到柳儿,我已经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纵然用尽一生也无法弥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遂随她所愿,允她自由,让她做一个她真正想成为的人。”
若是以前,他所想所念无不是求得她回头,守她一生。可自从她被陷害入狱,他才真正明白过来,没有什么比她平安喜乐更重要的。
只或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要护她安宁,就只能留在京城,握住权柄。千山万水的距离,他注定无法时刻守着她、陪着她
那日他自戕濒临死境,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想守护梦中她绝美明媚的笑容。
只要她余生都笑得那么美、那么快活,那么这个人是他还是别人,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好,他便好,纵然心中酸涩,眼中含泪,他也会真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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