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日以继夜的严审,太子一案的相关人证、物证都已查清,半个月后,金銮殿上,皇上看完陆行云呈上的结案呈辞,气的双手颤抖,将奏折狠狠甩在太子脸上。

    将贬为庶人,永世幽禁于西郊清凉殿。太子吓得脸色惨白,当场痛哭流涕,言辞恳切地哀求,皇上自然不允,让人将其拖下去。

    “皇上且慢。”

    皇上眉头一蹙:“还有何事?”

    陆行云复又跪在地上,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在办理此案时,还查到关于韩忠勾结匪类,□□一案另有隐情,是太子一手陷害,才”

    话未说完,皇上面色陡沉:“韩忠一案证据确凿,爱卿无须多言。”

    “可是皇上,微臣已找到有力证据,还请皇上过目。”陆行云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及一拓书信。

    皇上虽面色不善,依旧命内侍将奏折和书信接过,他粗粗看过后,眉头越粗越紧,尔后将书信往桌子上一摔。

    “此案已过去十三年,几封不严不实的书信算得了什么有力证据,陆行云,你放着现下几个要案不查,查那些陈年旧案作什么?”

    “皇上”陆行云仍想分辩。

    “好了,无需多言,退朝!”皇上眉头拢成川字型,板着脸去了。

    众臣纷纷躬身相送,待他远去了,几个与他交好的朝臣都过来劝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他却摇头不语,脸色也越发凝重。

    众人散去后,他径直去了御书房,皇上自然避而不见,他只好跪在院前,恳求皇上给他陈情的机会。

    期间皇上出来过两次,起先还冷着脸劝他罢手,后来见劝不动,便不再理他。

    他这一跪,就是整整两天。

    这天傍晚,黑云压城,恢弘的宫城也变得阴霾密布,片刻后,冷风呼起,细雨密密麻麻下成一片。

    冰冷的雨丝淋在他身上,冻得他脸色发白,不时咳嗽。内廷总管出来瞧了几眼,无奈地叹了叹。

    殿内,皇上瞥了眼天色:“他还不肯走?”

    “是。”

    “这个倔驴!”皇上将折子往桌上一摔,按着额头一脸的气恼,半晌,摆摆手:“罢了,让他进来。”

    “诺!”

    内廷总管松了口气,忙出去将陆行云引进来,看着浑身湿透的男子,皇上无奈地摇摇头,命宫女给他寻了件常服,到里面换上。

    片刻后,陆行云走到御案前,咳了咳,屈膝跪下:“皇上,微臣”

    “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嗯?”陆行云一愣。

    皇上往御座上靠了靠,抬眸,望向如帘幕般的雨丝,脸上泛起深深的复杂:“韩忠在王府时便跟着朕,整整二十四年,朕如何能不知他的为人?”

    “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朕想杀他吗?可当时北有戎狄来犯,南有南诏与夜郎虎视眈眈,恰逢江南大旱,一时流民四起,匪患横行,国库又空虚,需要豪绅大户纳粮捐税。”

    “韩忠是代表朕实施的新政,得罪的人数不数胜,陷害韩忠之事,太子不过是明面上的,背后的推手有哪些人,你想必也猜得出来。深究下去,必定会将后面的人扯出来。届时,大户们不愿纳粮捐税,我大殷拿什么抵御外敌?”

    “所以,为了大局,韩大人必须死吗?”陆行云攥着拳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是。”皇上深吸了口气,苍老的眼眸漫起一层薄暮,负在身后的手随之攥紧。

    陆行云望着老者迟暮的侧影,眸底浮浮沉沉,半晌,道:“可现下北狄已平,南诏和夜郎都不成气候,再也不是十三年前了,皇上,您就不能替韩忠大人正名吗?”

    老者面上一僵,转头看着地上的瘦弱的青年,扶着椅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发出沉沉的叹息。

    “不能。”

    “为什么?”陆行云双臂一紧,露出急切的神情。

    “因为朕是大殷的皇帝。”

    他做了一辈子的仁德之君,临了,却宣布自己曾经误判了一位贤臣,且还是死刑,那么这污名他这辈子都洗不尽了。

    陆行云皱眉望着他,下颌绷的越来越紧:“可是皇上,名声当真那么重要吗?甚至比对你忠心耿耿的臣子的性命和清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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