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九拿自己的衣服给男人按住了伤口, 看着虚弱的男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在惊慌之中,他压根就想不起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小东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金桃一脸慌张的看着林小九, 还时不时的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生怕他一下子撑不过来就死在了这里。
林小九四处张望了一下, 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抬人的东西。他也不确定这个男人有没有伤到内脏,眼下也不能贸然移动他。
林小九扭头看着旁边的金柱,直接吩咐道:“去附近的医馆请个大夫来, 我在这里守着他。”
金柱却是摇了摇头,看着金桃道:“去,我和小东家在这里,免得那恶人再回来, 到时候和小东家在这里不安, 到时候们三个人都危险。”
林小九觉得他说的对, 于是也没有坚持自己刚才的话, 而是看着金桃道:“哥说的对,去!注意安。”
金桃点了点头,捏紧了手里的伞, 转身就离开了。
林小九看着还不停的雨, 招呼金柱同他把人抬到稍稍避雨的地方,随即又把带来的伞都打开放到了他的身边, 为他遮一遮雨水。
等到林小九做完这一切,刚刚因为失血而昏迷的男人, 恍恍惚惚间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守在他身边的人时,他似乎激动了起来,指着林小九艰难的想要说些什么。
“小东家, 他好像有什么事要同说。”
金柱一直在注意着周围,此时看着那男人反常的举动,不由推了推旁边焦急等着金桃回来的林小九。
林小九被他这话说的有些迷糊,不过看到男人的举动之后,他还是按照男人的要求,将耳朵贴在了他的唇瓣旁。
“告,告诉我娘,我对不起她。”
林小九被他这话弄得有些迷惑,他又不认识他娘,他怎么告诉他娘?
林小九盯着男人瘦削而狼狈的脸,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宋夫人,以及他儿子的画面,随即他猛地一惊,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不可置信道:“是宋夫人的儿子?”
男人似乎还有些意识,他听到林小九这样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林小九看着他这般骨瘦如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又为什么要跟踪那个女人?”
听到林小九的问话,男人的眼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不由浮现出了恨意。
“我,我想要,跟着那个,女人。我知道她身上有黑膏,我想要她身上的黑膏。谁知道她发现了我,我身体不行了,所以才会被她刺伤了。”
说到这里,男人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明显起来,若他还是那个健康完整的男人,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被那个女人刺伤。
不过很快,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不过没关系,我也知道了她的秘密。”
林小九觉得男人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他那里不对劲。
只见男人扭头看着林小九,语气森然道:“那个女人眼下正被官府通缉,她会往河边走,通过内城河游到外面去。”
林小九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给击懵了,此时听到他的话,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因为我一直跟着她啊!”
认出那个女人是黑膏贩卖者时,男人正在因为用完了钱而发愁。他跟着她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在她落单的时候抢一些黑膏出来。
于是,在看到她从偏僻的小门进了酒楼,并且没有人守在那里之后,他果断的跟着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看着她找了一个男人,两人背着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偏僻的后院房间。他以为两人这般谨慎的避开人是在偷情,还在心里暗自嘲笑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做。
谁知道,在两人进到门里之后,他就听到了他们的大声密谋,他心里一紧的同时,更多的却是窃喜。他抓到了两人的把柄,还担心以后不能威胁他们给自己黑膏?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人会那么狠,在里面一阵剧烈的打斗之后,跑出来的是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她要离开,她要怎么离开,她要通过水道离开的话。
男人看了一眼倒在房间里的男人,心里惊愕的同时也怕待会儿这偏僻的地方来人把他给抓了,于是跟着女人又出来了。
男人知道女人身上有黑膏,眼下他又抓到了她那么多的把柄,他就不信她会不把黑膏给他,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女人的狠。
在自己把她逼到角落要黑膏,不然钱也行的时候,她先是假装同意自己的要求,然后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刀直接捅了自己,紧接着逃之夭夭了。
如果不是林小九发现了他,恐怕直到死,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死在了这里。虽然他知道,他死了之后大家都会轻松很多,但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死去啊!
男人这样想着,眼睛里的神采也慢慢的消散了。
看着快要闭上眼睛的男人,林小九有些焦急,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冒险带着男人去医馆的时候。已经离开多时的金桃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被药童背着的老大夫。
老大夫来到了男人面前一通检查,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看着林小九他们道:“我尽力了,只是他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麻烦大夫了。”
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林小九给了钱让金桃陪着男人去了药房,自己则是和金柱一起,加快了脚步朝着衙门去了。
若是林小九没有猜错的话,那刚才刺伤男人的人,恐怕就是今天衙门带队在城门口抓的漏网之鱼了。既然这样,那他更要快点去告诉那里的人了。
自从询问出了她们的上家是绣娘之后,沈涟很快就派人出去将绣娘家周围找了遍,力图将人抓到。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却还是没有得到那人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就在沈涟思考着她现在会躲到那里去的时候,有衙役进来通传林小九过来了。他皱了一下眉,还是直接道:“将他请过来。”
“是。”
等到林小九过来,沈涟看着他快要湿透的衣服,以及他手里拿着的伞,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林小九面前,看着他不赞同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下次如果再下雨,就让我自己回去。”
林小九原本满心满眼都是要把刚才的事告诉沈涟,此时过来就听到他过于严厉的斥责,先是呆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沈涟看着傻愣着的林小九,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一些,他放缓了语气,低声道:“我知道关心我,但是我也担心。下次如果下雨了,先顾着自己,至于雨伞这种东西,也不需要给我送来。”
林小九看了看自己有些湿的衣服,再看看面前严肃的沈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番不好意思之后,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过来这里的目的。
“对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件很严肃的事要告诉。”
沈涟正在拜托衙门里的衙役去找一个干净的布巾过来,让林小九擦干身上的水,免得着凉了。听到林小九这样说的时候,敷衍的应了一声。
“就是上次我们买店铺那家宋夫人的儿子,说他在路上遇到一个运送黑膏的女人,她现在要通过内城河往外面逃。”
“什么?”
沈涟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林小九,严肃道:“把经过仔细的同我说一遍。”
绣娘在刺伤徐掌柜,顺带处理了一个突然拦路打劫的男人之后,带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跌跌撞撞的朝着内城河走去。
她不知道徐掌柜和那个男人会不会有事,但是她觉得如果自己被抓住了,她自己一定会有事,她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入那种地步。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的生活,绝对不能变回原先那般不堪。
绣娘这样想着,眼里的神色也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此时下着雨,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再加上她专门找着避开人的地方走,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
来到了位于她娘家附近的内城河,绣娘左右张望了一眼,随即便下了水。
她是这里长大的孩子,小的时候那些孩子不喜欢她,经常把她推下河,为了防止她那天被淹死,她也就自学了游泳,也用在水里憋气这招吓唬过那些想要欺负自己的孩子。
后来,绣娘喜欢上了在水里待着的感觉,甚至在下面摸索出了不少好东西。包括,她就知道从内城河下面的一个小口子,可以畅通无阻的去到外面。
绣娘憋着一口气,努力在浑浊的河水里辨别着方向,她憋住了一口气,终于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破出了水面。
绣娘从水里走了出来,看着这已经是城外的景象,再扭头看了看那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城门,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就在绣娘艰难的从水里踏出来,准备朝着既定的方向过去的时候,面前的丛林里传出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冲了出来,将她周围都包围得严严实实了。
绣娘错愕的抬眼,目光对上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沈涟。
沈涟低着头看着这个自从离开了林小九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的女人,眼神在她的眉眼之间划过。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在绣娘狼狈又可怜的现在,他终于认出面前的女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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