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涟看着她这幅样子,唇角轻轻的扯了扯,多了几分冷淡的意味,  “要是我没有调查错的话,  他应该是你家除了你夫君之外唯一的男丁了?

    你夫君身体不好,指不定那天就去了,  到时候即便是你想要护着你的女儿们,他铁了心想要做点什么,  你也不一定护得住。

    你舍不得你的女儿,  但是你又没有办法,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不像是小时候那么容易任你拿捏了。你恨他,你却没有办法。”

    沈涟看着她一点点捏紧的拳头,继续道:“这时候有人找上你,告诉你,  只要你毒死了你的这个继子,  然后嫁祸给林家饭馆的人,  你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钱,你还能摆脱到你的这个继子,甚至后面还有人给你扫尾,你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于是你心动了,你也这样做了。”

    沈涟的话音刚落,  唐氏就立马抬起了头来朝着沈涟的方向,甚至想要起身冲过来,在被眼疾手快的衙役按下去之后,她还直勾勾的看向沈涟,  语气中满是惊恐的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我真的没有这样做!”

    在场的众人先是被沈涟说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紧接着又被唐氏这些举动给吓到了,原本偏向唐氏的心又开始偏移了起来,有些甚至开始反思了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沈涟没有被她这疯狂的表现给吓到,只是镇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有没有做,你说了不算,我说的也不算,我们让证据来说话。”

    说完,沈涟又看向了衙役的方向,朗声道:“来人,带人证!”

    衙役领命将刚才那两个妇人带了下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又带了两个人上来,其中有个长相猥琐的年轻男人,有个卖货郎模样的人。

    唐氏一见那两个人,当即就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沈涟看了一眼惊恐的唐氏,再看向那两人,先是朝着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示意了一下,低声道:“你先同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

    那猥琐男人显然有些畏惧这样的环境,在听到沈涟的吩咐时还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他还是道:“我叫陈斌,是唐磊的朋友,平日里都是,都是在一起玩的。”

    沈涟看着他接着问道:“唐磊的身体如何?”

    陈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却还是老实道:“他的身体很好。”

    “那他那日回家之前,同你说了什么?”沈涟又问。

    陈斌似乎是有所顾忌,吱吱呜呜了半天,根本不敢开口。

    沈涟朝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衙役立马上前打了他一下,恶狠狠的道:“老实一点,沈举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被打之后的陈斌老实了,他看着周围人不好意思的道:“那日我和唐磊一起输了钱,然后被赌坊里的人追债,那些人说再过几天还还不了钱,他们就要砍我们的手脚。然后,然后唐磊就说他回家去想办法,如果实在是要不到钱,他就把他妹妹嫁给别人换彩礼,或者买到窑子里去。”

    陈斌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片吸气声,仿佛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狠,有些甚至都朝着他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沈涟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看着他继续问道:“那之后,你有再看到过唐磊吗?”

    陈斌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没事,他自从那日回了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过了几天,我就听说他死了,我刚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后来发现是真的,我以为他是没有要到钱,然后被赌坊里的弄死了,我就躲了起来。”

    沈涟在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就一直在关注唐氏,眼下听到他说自己躲起来之后,他又继续问了一个问题,“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那日唐磊回家的时候,有去林家的餐馆买过餐食吗?”

    陈斌瞅了瞅他,然后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你在开玩笑吗的味道,“大人,我和唐磊那时候都快要穷得当裤子了,那里有钱去那林氏餐馆买餐食。”

    “也就是说唐磊并没有在林氏餐馆买过任何的餐食,他就是那样空手回家的?”沈涟又问。

    陈斌点了点,“嗯,我可以肯定,他没有买过。”

    沈涟看了一眼唐氏,发现她的脸色开始发白,于是朝着面前人点了点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陈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朝着上面的县令行了一礼,很快就转身跑了。

    待陈斌跑了之后,沈涟又看向了那个卖货郎,然后指着唐氏道:“你可认识她?”

    卖货郎朝唐氏看过去,那唐氏却是像是受惊了一般,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说什么都不肯再抬起来。

    沈涟朝着旁边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衙役们立马上前去,一把将唐氏架了起来露出了她的脸。

    卖货郎被他们这阵势给吓到了,可是在看到唐氏脸的时候,他还是认认真真的辨认了起来,最后点了点头,“我,我是认识她的,她来我这里买过东西。”

    “她买过什么?”

    卖货郎回忆了一下,最后道:“她买了老鼠药,当时她神色格外的紧张,说是家里糟了老鼠,怎么都抓不住,养猫又老丢,想要买点老鼠药回去治治。”

    卖货郎的话一说完,后面的百姓的议论声一下子就变大了。

    沈涟没有理会那些议论声,而是让衙役把那卖货郎带下去,然后看着唐氏道:“唐磊没有买过林家的餐食,你却是买过老鼠药。唐磊在回家之后的第二天就死了,你说你没有毒死他,你自己相信吗?”

    “我的天,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毒妇!”

    “我看错她了,我刚才还替她说话来着。”

    “还是大人英明神武。”

    ……

    在众人的议论中,唐氏额头上的汗水越冒越多,最后她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抬起头来朝着沈涟疯狂的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对他那么做。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在这里妖言惑众!”

    沈涟听着她的话,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怜悯。

    最后,沈涟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那群跟着唐氏一起闹事的人中,一个身材瘦弱,看起来没有多少精神的男人,语气严厉道:

    “你知道是她做的,对不对,唐欢?说起来,你也是唐磊的亲爹才是,你怎么就能默认你的妻子杀了你的儿子,再用他来换钱呢?”

    沈涟每说一句话,那男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在沈涟说完之后,那男人的脸色彻底的苍白了下来,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沈涟却是对他没有半分的同情,他盯着他继续质问道:“所以,你是不打算开口了吗?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其实你这个儿子刚开始也没有那么坏,也没有那么无赖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想过要改好的。”

    唐欢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涟,眼睛里全是对他说得这番话的震惊。

    沈涟也同他想的那般,朝他轻声道:“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堕落了吗?”

    “为什么?!”唐欢终于开了口,一开口就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声音中全是嘶哑。

    周围旁观的人也跟着看了过来,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等着听沈涟接下来的回答。

    沈涟却是不再看唐欢,目光反而移向了那边站着的唐氏,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因为他每次想要改好的时候,他的继母就会骂他、刺激他,让他没有地方可以去,让他再和那些狐朋狗友们待在一起。”

    唐欢听到沈涟的话,扭头去看唐氏,眼里却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你。”沈涟看着他,继续道:“你纵容自己的妻子对他进行打骂,你也纵容她对他做的一切。你甚至在他在外面鬼混之后,觉得他完全救不了之后放弃了他,甚至默许了你的妻子将他毒死。”

    原本没有多少表情的唐欢眼下彻底的慌了,他看着沈涟绝望的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以为她在教育他,我在外面赚钱那么累了,那还有精力管孩子。明明就是他自己不学好,明明就是他自己变坏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沈涟看着他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他向来看不起这种既没有担当,遇到事情又只会往别人身上推的人。

    “因为你觉得这个儿子没救了,但是你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你就默认让她毒死了他。你们家那么小,当时他死的时候动静那么大,隔壁的你完全不可能听不到他挣扎的动静,唯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你听到了,但是你装没有听到。”

    说到这里,沈涟又看向了旁边的唐氏,看着她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转过头来看向唐欢,嗤笑了一声道:“当然,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自从你十五年前外出做工出了意外之后,你就丧失了生育能力了。”

    沈涟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众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上面原本威严的县令也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十五年前就失去了生育能力,那唐欢之后和唐氏生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显然旁人想得到的东西,唐欢自然也想到了,他立马就躁动了起来,朝着沈涟大声道:“你胡说!怎么可能,这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知道,自然是我去查的。你不知道,自然是有人瞒着你的。至于为什么瞒着你,当然是想要让你帮她养孩子了。”

    沈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带一点情绪,听在唐欢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唐欢慢慢扭头看向唐氏,看着她闪躲自己的眼神。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纵使不能将对方的心思猜得十成十的,眼下看着她这幅样子,他便知道沈涟说的八成是真的。

    唐欢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那时候受伤,唐氏虽然对自己十分的关心,但偶尔也会出去,问起来也只说自己出去赚钱补贴家用。

    那时候的唐欢只觉得自己没用,还需要唐氏外出接活来补贴自己,想着以后好了之后定会好好的对唐氏。完全没有想到,唐氏那里是去接活,那根本就是出去外面胡搞!

    突然,唐欢又想起他当时病重的时候,在他床前忙前忙后的唐磊。那时候唐氏说要贴补家用要外出,照顾他的重担就落在了小小的唐磊身上。

    唐欢颤抖着手指向唐氏,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的神色有些痛苦。

    沈涟却是对他的表现视而不见,像是嫌弃对他的刺激不够一样,继续道:“所以你不仅害死了你的儿子,还害死了你唯一的子嗣。从今往后,你唐家算是断子绝孙了。”

    “啊!”唐欢听着沈涟的话,像是疯了一样,伸手就去扯唐氏,边扯还边往她的脸上招呼,啪啪啪的就是几耳光,用的力气之大,很快就让她的脸肿了起来。

    沈涟说的这些实在是让人震惊,旁边人都听傻了,半晌没有声响。

    上面的县令也是,即便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县令,但是这样的奇案遇到的也是少之又少,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到唐欢架着唐氏打,甚至将她按在地上打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

    “快点把他们分开!分开!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胡闹!”

    旁边的衙役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在听到县令的命令之后,立马条件反射般的行动了起来,直接上手就去架住了人,很快将两人给分开了。

    眼看着即便是被隔开了,依旧想要去打人的唐欢,沈涟看着他轻描淡写的问道:“事到如今,再问你一遍,你的儿子是唐氏毒害,并且嫁祸给林家饭馆的吗?”

    唐欢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多年下来不仅给别人养了野种,还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此时已经被极致的愤怒给冲昏了头脑,他直接指着唐氏,“对,就是这个贱人,是她毒死了我的儿子,在这之后又嫁祸给了林家饭馆的人。”

    沈涟听着他的供述,又去看那群躲在唐氏背后的人,继续道:“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唐欢看着那群人,想到他们可能也是跟着唐氏一起瞒着他的人,他胸中的怒火就怎么都息不灭了。

    “他们是这贱人的亲友,都是等着这贱人讹诈了钱财之后,给他们分钱的豺狼。”

    沈涟完全没有被唐欢的愤怒所感染,在听到他这样说之后,他轻描淡写的问道:“所以,他们都是唐氏的从犯,都是他们跟着唐氏一起做恶事的人?”

    “是!”

    唐欢斩钉截铁的说完,那群人却是慌了起来,连忙嚷嚷道:“不是的,我们不是的,我们只是跟着她一起过去闹事。除了闹事,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啊!”

    “对啊,大人,我们冤枉啊!”

    “大人,害死人的事全是这个毒妇做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原本不大的地方,全都充斥着他们的喊声。

    “够了!安静!”

    县令手里的惊堂木再次拍响了起来,然后语气严厉的道:“不管你们有没有错,你们都不能在这堂上大声喧哗!”

    那些人害怕,却是不敢反驳县令的话,只能委委屈屈的闭了嘴,只是紧张的看向了县令,只等着他接下来的决断。

    眼看着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县令才看着他们厉声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本官需得商议一下你们接下来的刑罚,暂时休堂。”

    “威武!”

    随着衙役们的声音响起,县令起身去了后堂,然后师爷也跟着去了,沈涟自然也不例外。

    在沈涟离开跟着过去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林小九一眼,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林小九刚刚还处于震撼当中,此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林小九扭头去看那唐家人的时候,发现唐欢还是恶狠狠的看着唐氏,若不是旁边有人架着他,他恐怕都要冲上去了。

    而唐氏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对旁边人的反应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些跟着唐氏前去闹事的人,此时却是离得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瘟疫一样。

    而不远处的那些前来观看的百姓们,此时正对着唐家人指指点点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有,就像是一群看热闹的看客。

    林小九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些百姓们也是这样看自己的。顿时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众生众相,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林小九还没有感叹多久,刚刚去后台商量事情的县令已经带着师爷和沈涟他们回来了。

    县令一脸沉稳的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手下的惊堂木一响,然后朝着下方的人道:“安静!”

    衙役们立马振作,开始配合起县令维护好秩序。

    在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之后,县令才开始宣布起众人商议的结果来。

    “犯妇唐氏,不仅毒杀继子,还用他的尸体去讹诈钱财,实属罪大恶极。本官判她以死刑,择日行刑!”

    “犯人唐欢,纵容恶妇杀子,并且是参与讹诈的主要人犯,本官判你永关监狱,直至死亡!并且赔偿被讹诈人银钱二十两,以作为补偿。”

    “犯人李四、赵五、陈三……诸人跟着唐氏一起闹事,虽不是大恶,却也是犯罪,因此本官在此判你们半年劳役,并且每人赔偿被讹诈人银钱二两,以作为补偿。”

    县令一口气说完这些,手里的惊堂木一拍,沉声道:“堂下之人,对此结果可有异议?”

    那些人在听到不仅要被罚劳作,还有被罚钱的时候,心里都是不高兴的,可是眼下听到县令这样一问,却是不敢说半句话,只说‘并无异议’。

    唐氏没有反应,像是认命了。

    唐欢也认命了,左右他的身子撑不下去了,死在那里不是死。只是可惜,没有人给他收尸了。

    眼看着这些人都没有任何异议了,县令又一声令下,让衙役们把他们带下去,等着接受处罚。

    待他们走了之后,县令又看向了林小九,朗声道:“待他们将罚金交上来之后,本官会让人一并给你送过去的。你这次受了无妄之灾,也是对你的补偿了。”

    林小九其实觉得这些钱可以留给衙门里的兄弟,让他们当做辛苦费的,但是想到自己当堂说这话也不好,于是朝着县令行了一礼,恭敬道:“多谢大人,小民知道了。”

    “好了,今日的案件审理结束,诸位家去!”

    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县令手里的惊堂木最后一拍,这件案子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等林小九跟着人群一起走出去,周围的人都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到处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谈论。

    林小九觉得以后很长的时间,这个县城里的谈资都是他们这一对夫妻了。

    “我的天,我都没有想到,那个唐氏竟然那么狠。”金桃在林小九旁边感叹,语气中满是不理解,“即便那个唐磊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没有必要对他那么狠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感同身受一般,金桃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吕塑朝着金桃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后娘打孩子的事还少吗?只是她这个做得更极端,更恶心了一些。”

    说完,吕塑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旁边的林小九,开心道:“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这事刚好给我们的店正名了。那过几日,我们的店不是可以重新开业了?”

    说到这里,跟着过来的金桃和金柱眼睛俱是一亮,纷纷看向了林小九,却是发现他在发呆,似乎完全没有听他们说话。

    “小东家,你在想什么呢?”虽是不忍打扰,金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小九这才回过了神来,随即扭头看向旁边的金桃,询问道:“怎么了?”

    金桃看着林小九将他们刚才说可以重新开店的事说了一遍,又继续道:“小东家,你刚刚在想些什么,怎么想得那么出神?”

    林小九刚刚在想什么,他在想今天的事,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奎家在后面指点,怎么到了现在处理的都是唐家人,奎家却完全没有任何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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