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侍应生而已,喧闹的房间里根本没人注意到。

    除了正与他对视的褚易晚。

    这……就挺巧的。虽然还是满脑子胡思乱想,但身为任务者的本能让他下意识进入了扮演状态。

    仓促避开男人比黑夜更幽深的眼眸,青年握着托盘的手背弓起露出青色的血管,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被厚实的刘海掩盖,只留给他一道局促的剪影。

    他就这么可怕?

    沙发正中的男人换了个坐姿,十指交叉虚搭在交叠的膝盖上,看着门口踌躇着不知该找谁搭话的青年难得升起一丝兴趣。

    作为房间中地位最高的人,褚易晚是最不缺少关注的,总有试图讨好他的人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与每一个细微表情。

    比如说,他旁边这次聚会的发起者。

    难得这位爷给他面子,居然允了来酒吧散散心,可他这尊大佛一直不动,他们玩着也不安心不是?现在有人能让褚先生特别注意,讨好大腿的机会都送到他眼前了他还抓不住的就是傻瓜!

    “唉,你过来。”脑袋上挑染了一缕红、一缕绿又一律黄的杂毛男人扬声招呼陈鹤鸣过去。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在杂毛面前站定,陈鹤鸣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问道。

    啧,现在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这么笑?不过,即使是刻板的笑容,在这小服务生的脸上也怪好看的,难怪褚总刚开始就盯着看,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子,看男人也比他快,比他准……

    这样想着,杂毛本就仰望褚易晚的视线不禁更加敬佩了。

    “褚先生,我没什么品味,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

    注意到杂毛奇怪的眼神,褚易晚投去警告的一瞥。这脑袋简单的家伙,又胡乱想了什么?

    接收到大佬的警告,杂毛只疑惑了不到一秒就迅速反应过来了。

    懂了,都是他没眼色,褚先生看上的人哪儿轮得到他吩咐?未来的小情人被欺负了,这不正好是替美人出头趁机夺取芳心的最佳时机?

    “我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喝醉了,你们两个聊哈……”说着冲着褚易晚挤了挤眼就利落溜了。

    看着杂毛离开时那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陈鹤鸣暗骂了一句要被消音的话。

    骂归骂,他现在到底还是个可怜的小侍应生,自然不敢拒绝vip顾客的合理要求。

    暧昧的灯光下,青年犹如一棵罚站的小松树,浑身都紧绷着,彰显着主人的拘谨。

    “这位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问完就迅速接了一句,“如无需要我就不打扰您了。”

    褚易晚右手两指轻点在交叠的手背上,黑眸仍是清冷的,“当然有需要,”男人的话慢条斯理,却能从中品出几分刁难来,“把你们店里的好酒都介绍一遍,介绍清楚了我就都点。”

    怎么回事?褚易晚不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吗?怎么现在突然一副花花公子败家子的做派?

    褚易晚对自己的行为没觉得有半点不妥。虽然他承认多少是有点恶趣味在的,不过能看到小兽一般警惕的青年迷茫的眼神,这点点小癖好也可以原谅了。

    即使有些惶惑,但瘦弱的青年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果真条理清晰地为褚易晚介绍起来。

    “我们店里最名贵的酒是……”为了给闹闹攒学费,陈鹤鸣把酒吧里稍微上点档次的酒都拉出来介绍了一遍,只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小心地咽了咽口水缓解喉咙的不适,一杯水就适时出现在了陈鹤鸣眼前。

    “喝水。”清冷的男声在陈鹤鸣耳边响起。

    下意识接过水杯,带着薄茧的手掌刚触及杯壁陈鹤鸣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声音?是褚易晚!

    青年的手下意识就要撤回,却忘了水杯还正处于要交接的时候,本就没完全握紧的水杯失去支撑直直砸在了男人剪裁得体,看着就极其昂贵的休闲西服上。

    “褚……褚先生,”陈鹤鸣倒吸一口凉气,吓得整个人都结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会赔偿的……”

    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迅速低头摸起身上的口袋,想要找到手绢递给褚易晚擦一擦身上的水渍。

    褚易晚只是看忍着紧张极力推销的青年渴到小心舔嘴唇的动作罕见的发了善心递了杯水而已,没想到居然又把胆小的青年给吓到了。

    看着面前慌乱地掏出口袋中所有东西的青年,褚易晚又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外表来。他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已,又不是故意的,褚易晚根本不在意。

    正想和小青年说清楚不用他赔,褚易晚的注意力突然被小青年刚掏出来,不小心按到屏幕的手机上的壁纸吸引住了。

    照片的主角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那位正站在他面前,而小的那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眼前这位青年的弟弟,小孩长得很精致,是大部分人见了都不免姨母笑的可爱幼崽。

    但褚易晚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小孩牵着气球的白嫩手臂上。

    小孩子藕节似的胳膊上有一颗鲜艳的红痣,圆润可爱,把小孩衬得像个小仙童。

    而这个痣,据说他丢了的那个大侄子胳膊上差不多的地方也有一颗。而且,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大侄子也是大概四年前出生的。

    环视一周,用眼神示意房内其他人不许过来,接过陈鹤鸣递来的手绢,褚易晚动作缓慢地擦拭着身上的水渍,好似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弟弟?小孩很可爱。”

    青年忐忑的眼神落到照片上的孩童身上时不自觉就柔和了许多,站姿也放松了些。

    “不是,”在褚易晚的注视下,陈鹤鸣润泽的唇轻启,“他是我的儿子,今年四岁了。”

    来了来了,不枉他冒着挨打的风险泼了金大腿一身水。瞧瞧,现在他不就注意到闹闹了吗?我崽的命运马上就要改变了!

    “你儿子?”男人白玉般精致无瑕的手顿住了,他将陈鹤鸣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才皱着眉问道,“你早恋?早婚?”

    青年有些犹豫。这是他的私事,他不想把闹闹的身世告诉别人,即使概率很小也不行。

    但看着男人睿智深沉的黑眸,又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泼了水的衣服,青年还是低着头实话实话了,“不是。闹闹是我三年前在b市捡到的。”

    b市?他那位好大哥所谓的妻子就是b市人,孩子也是在b市被她丢掉的。

    他手下的人在那个破巷子里找到的寻人启事上,联系人模糊的地址则是面前这位青年生活工作的城市,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手指在黑曜石袖口上抚了抚,褚易晚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文件,快速划到一张照片处后将照片放到递到垂着头的青年眼睛下面。

    “这张寻人启事,是你贴的吗?”

    等着接受审判的青年听到“寻人启事”四个字时瞳孔骤然缩小,等看清图片上的内容后更是突然脸色煞白,脚下更是虚浮的站都站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是我贴的……”

    陈鹤鸣瞪大了眼睛,看得出是极力想要表现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来,可惜那副受惊过度的姿态,比他的言语要可信一万倍。

    在褚易晚沉静的注视中,青年的挺直的肩背塌了下去。

    “是我。”陈鹤鸣不敢去看褚易晚的眼睛,只能更用力地握着拳头,让修建整齐的指甲在掌心刻出血来,用疼痛克制自己不要恐慌地夺门而逃。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男人的视线落在青年的侧脸上,那不断颤动的睫羽犹如被锋利的丝线编制的网困住的蝴蝶,绝望地扇动翅膀挣扎着。

    “我想过要报警的,但是一靠近警局闹闹就哭到喘不过气,害怕我是要丢掉他。”

    “而且,”青年面部的肌肉颤抖着,牙根紧紧要在一起挤出一句话来,“而且闹闹还有自闭症,我担心他找到家人又会被抛弃,或者在福利院等不到关注,被别人嫌弃,就……”

    余光关注着一直在安静倾听的男人,陈鹤鸣准备的一箩筐辩解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再多的理由也掩饰不了原身当时的自私。因为他害怕孤单,就放弃了帮闹闹找回家的路。

    难到跟在一个朝不保夕的,刚成年的男人身边生活就一定比去正规福利院好吗?

    真对闹闹好,在为闹闹找到去处后多去探望他,为他撑腰不更合适?

    “谢谢你为闹闹考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陈鹤鸣抬眼看去时褚易晚已经站起了身,“走吧,去你家。”

    “你捡到的儿子,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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