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喧嚣躁动的酒吧,马哥看着角落里神思恍惚的青年,心里有些担忧。
造孽啊!要不是他特意把小单安排到那个包厢,小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这些有钱人可真不是东西,连小单一个可怜的单亲爸爸也不放过!
想到青年尚且年幼的孩子,马哥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前天晚上他眼睁睁看着小单被一个男人带走上了辆豪车,再回来就总是郁郁寡欢,总是走神。
要是他当时警惕点,或者勇敢点拦下来就好了……
被一个男人用同情哀切的目光盯了半天,陈鹤鸣的低落都快装不下去了。
该死!干嘛总用一副他被狠狠玩弄过后又无情抛弃的可怜嘴脸看他啊?!他明明是全主神空间最厉害也最敬业的炮灰好吗!
“马哥,那边客人太多,我去帮忙了。”说着陈鹤鸣脚底抹油就要溜。
“唉!”马哥忙叫住他,看着他强压心中悲伤还要努力工作的模样,心里越发不好受。
“我看你今天不太舒服的样子,不然先回家休息一天。放心,今天给你算病假,不扣工资。”说完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道,“男人之间没有谁吃亏一说,你想开点。”
get到毛哥话里的含义,陈鹤鸣嘴角都无语到抽搐了。拜托,这脑洞也太大了吧?这就被脑补成失身失心的小可怜了?
还没等陈鹤鸣想好怎么敷衍过去,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二人尴尬的气氛。
“单先生,我可以邀请你单独上楼谈一谈吗?”
“不可以!我们这里是正经酒吧,卖艺卖脸不卖身的!”
陈鹤鸣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扣出一座卢浮宫了。僵硬地转过头,青年讷讷打了个招呼,“褚先生……”
“卖身?”褚易晚剑眉轻挑,视线从陈鹤鸣不精致但另有柔和之美的脸上逐渐下移,依次略过劲瘦的腰肢和笔直的大长腿,最终若有所思道,“以你的样貌,还真是要担心。”
他的样貌怎么了?不就是长相一般,普普通通的人类男性吗,又是个胆小怕事的闷葫芦,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鹤鸣还没想好怎么回应,褚易晚已经矜持地朝毛哥下颌轻点,伸手便拉着陈鹤鸣向外走。
“他我带走了,有什么事找你老板去。”
毛哥方才那一拦纯属热血上头,等话一出口他想起上次见到的,自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都要对面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背后的冷汗蹭就冒了出来。
好在那位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是在冒犯,再见陈鹤鸣和那位相处时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处于被压迫的地位,毛哥慌乱纠结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但眼睁睁看着陈鹤鸣衣服都没换就被拉走了,毛哥还是不禁十指交握放在胸前默默祈祷,希望小单明天能正常来上班……
等坐上那辆陈鹤鸣熟悉的车,褚易晚才放开了他的手腕。
褚易晚的体温偏高,□□燥温暖的手掌握了一路,陈鹤鸣感觉手腕上现在都还残留有他掌心的温度。怪怪的。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车内又是一阵安静。陈鹤鸣正不着痕迹地轻抚着腕部的肌肤,试图抹去那种异样感,褚易晚却突然开口了。
“你工作的时候,有没有欺负过你?”说到“欺负”两个字时,褚易晚的声音轻了很多,像是生怕伤害到陈鹤鸣似的。
“欺负?”跟着重复了一遍青年才猛然清醒过来。
“不是,我没有!”
安静缩在角落里恨不得和褚易晚中间再隔出一个人的青年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无措地在身前摆动着,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想被误解的气息。
眼见着青年着急得眼圈都要红了,褚易晚才莫名舒展了蹙起的眉,“是我说错话了。”
“去酒吧的人喝多了就神志不清醒,你是闹闹的恩人,如果有人敢刁难你就是得罪了褚家,为了褚家我也要惩戒一番。”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冒犯了。”
“不,没有,”青年忙摇了摇头,正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闹闹真的是你的……”
半天吐不出后半句话,青年艰涩地闭上了嘴巴。褚易晚却自然接道,“没错,鉴定结果显示,闹闹就是我大哥的孩子,我的小侄子。”
车又一次在这个老旧的小区停下,褚易晚看向身边还一动不动的青年,神色有些无奈。
从听到他亲口确定了闹闹的身世后,青年就再没看过他一眼,像只小乌龟一样,以为把自己的脑袋缩起来就不会被外界打扰。
褚易晚示意助理不要出声,耐心地坐着等青年恢复心情。
良久,青年颓丧地搓了搓脸,终于开口了,“我去接闹闹,然后,给他收拾好东西你就带他走吧。”
褚易晚左手拇指轻轻揉捏着虎口的软肉,仍旧沉静的面容上看不清喜怒,“不多留他几天?”
青年苦笑,“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留他住几天最后还是要送走,就不折腾了。”
“你就不怕我把闹闹接回去苛待他?”褚易晚又问。
青年显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瞪大眼惊讶反驳道,“怎么会呢?您好不容易才找到闹闹,又家大业大没必要嫌弃闹闹。再者,您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您很善良。”
本是故意的质问,没想到突然被夸了,关键是这顿夸还特别真情实意,心黑脸厚如褚易晚也有些脸热受不住,忙转移话题道,“太晚了,我陪你一起去接闹闹。”
这一次陈鹤鸣没有把闹闹交给褚易晚抱。
闹闹这孩子很缺乏安全感,再者明天就要把他送走了,他也不想闹闹再遭受一次前两天的惊吓。
那天晚上他可是讲了好几个睡前故事,讲得嗓子都干了才把闹闹给哄睡。睡的时候还不敢翻身,稍微一动闹闹扯着他衣服的手就收紧了,感觉随时都会惊醒,睡得极不安稳。
把闹闹轻轻地放到小床上,青年看向一直安静守在一旁的男人,小心翼翼提议道,“不然,等明天早上你再来接闹闹吧?我,我刚好趁晚上时间把闹闹的东西收拾好。”
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一圈,青年睫毛失落地垂下遮掩了眼中所有的情绪,“虽然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都是闹闹用惯了的,不带上我怕他离开后会不习惯。”
看着浑身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的青年,褚易晚几乎脱口而出,“这个家里闹闹最习惯,最离不开的不应该是你吗?”
“你要不要考虑和闹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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