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做出来, 我就允许你叫我鹤仔怎么样?”
“好。”出乎意料,楚慕缘一口答应了下来。
看着桌边认真读题的少年,陈鹤鸣感觉有些不妙。
站在一旁紧盯着楚慕缘的动作, 眼见一串串数字符号落在纸上, 陈鹤鸣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不见了。
再次检查了一遍解题过程,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楚慕缘仰头看向少年, 手指轻点着演算的纸张示意少年检查。
“老师给你答案了吗?核对一下答案,看我能不能拿到叫你‘鹤仔’的资格证。”
看着楚慕缘自信的样子, 陈鹤鸣有些不太情愿,但这是他提出的赌约, 愿赌服输,他也只能应下来。
“不用核对了, 你的思路比老师给的答案还清晰。”本来还以为能难倒楚慕缘好出口气,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输了。真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
“鹤仔?”楚慕缘托着腮挑眉试探着叫到。
“嗯。”陈鹤鸣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虽然我允许你叫我小名了, 但丑话说在前头, 你要是敢在外面这么叫我, 小心我翻脸!”
俯下身双手撑在扶手上,陈鹤鸣将又要启唇的楚慕缘禁锢在狭小的座位间警告道, 两人距离靠得极近,楚慕缘灼热的呼吸扑在他的锁骨上,惹起一片战栗。
!!!好奇怪!
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陈鹤鸣慌忙直起身子拉开距离。
锁骨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似乎还有蔓延的趋势, 叫陈鹤鸣好一阵心慌,只好抄起桌上铺着的草稿纸看起来,希冀能分散些注意力, 半点眼神都没再分给楚慕缘过。
楚慕缘心尖一颤,只觉少年脸上的绯色也烧到了他身上,叫他喉咙也干涩起来,半响说不出话。
良久,楚慕缘终于找回声音,目光将少年完全笼罩住,细细逡巡至少年不时轻颤的手指上打了个转,眼底有笑意蔓开。
“好,”指尖在空中虚虚地画着,将少年颈间那一抹红拓印存在心中,楚慕缘低低笑着像在讲笑话,又像恶犬护食的警示,“如果其他人叫你鹤仔,我帮你收拾他。”
“既然在外面不能叫你鹤仔,我现在多喊几声先收点帐没问题吧?”
“鹤仔!鹤仔,鹤仔……”楚慕缘像发现了个有趣的游戏,一叠声叫个不停,陈鹤鸣白了眼总是突然就变幼稚鬼的家伙,回应几次见他愈发得寸进尺便懒得理会了。
试着自己也做了一遍,又翻出答案将种解题步骤比较了一番,陈鹤鸣看向坐在懒人沙发上跷着脚打游戏的楚慕缘眼中都带上了几分惊奇。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傻大个,没想到居然是我小瞧了你……”
陈鹤鸣心中危机感更重。本来学校里就有一个迟毓和他争第一了,现在又冒出来个楚慕缘,他的第一之路拦路虎怎么那么多?!
手上的动作快得叫人眼花缭乱,伴随着一声“quadra kill”的提示音,楚慕缘骚包地吹了声口哨,看着陈鹤鸣的眼神得意洋洋,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大学霸,除了刚见面我可没对你凶过了。还有,既然我答出了那道题,是不是就不应该再叫我‘傻大个’了?”
楚慕缘半真半假的抱怨着,陈鹤鸣晃了晃手指,笑着拒绝了他的请求,“我说的‘傻’可不是智商上的傻。”
见楚慕缘茫然到连游戏都忘了,手指轻点着下巴想了想,陈鹤鸣笑得不怀好意,“你想我取消这个有趣的昵称也可以。只要你考过迟毓,成为新的年纪第一就可以。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熄灭屏幕,楚慕缘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猛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少年对他口中的那个“迟毓”态度不一般。
“迟毓?他是谁?”高大的少年好奇似的问道。
关上门陈鹤鸣又打了个哈欠。每天六点就要起床,好困……
揉着眼睛游魂似的往楼下走,站在五楼拐角陈鹤鸣看到楚慕缘家门口站了个人。
“楚慕缘?你不睡觉站在门口干嘛?”快步走过去,陈鹤鸣纳闷道。
“等你啊。”不动声色活动了下关节,楚慕缘理直气壮,“我明天就要去报到了,今天先和你去认认路。”
虽然楚慕缘的理由很充分,但陈鹤鸣仍狐疑地又看了他一眼,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如此积极好学。
“不走吗,阿姨说小区外面的公交很准时,再耽搁就错过时间要迟到了。”楚慕缘眼睛不闪不避,腰杆挺直,看得陈鹤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太敏感了。
他有什么好黏的,有这空还不如多睡会觉呢。
“走吧。”
看着前面脚步漂浮的少年,楚慕缘小心上前一步,伸出胳膊虚虚护在了少年腰间。
这是又背着阿姨偷偷学习到夜里去了,睡眠不足白天怎么有精神?楚慕缘暗暗叹气。
一前一后走到车站,见少年清醒了不少楚慕缘才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袋子递过去。
“给,早饭。”见少年迟迟不动,楚慕缘直接将打包袋塞到了少年怀里。
“我听阿姨说你爱吃南街的笋包和面窝窝,早上晨跑的时候刚巧路过就顺便给你买了。里面还有一盒牛奶,我在家烫过了现在应该还是热的,你记得趁热喝。”
陈鹤鸣愣愣低头看了眼抱着的袋子,手指不由收紧。
骗子,南街在两个街区外,怎么晨跑能在六点前跑个来回?
心知楚慕缘这是起了大早特意给他买的,陈鹤鸣到了嘴边的拒绝就是说不出来,只好点头收下。
“嗯,我知道了。”想了想,陈鹤鸣礼尚往来关心道,“你吃早饭了没有?”
楚慕缘怔了一瞬,随即诚实摇了摇头,“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陈鹤鸣皱眉,漂亮的眼睛中是叫人一眼读懂的担忧,很不赞同的样子,“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胃会饿坏的。”
又一夜过去楚慕缘脸上的伤早已恢复如初,那个总是与周遭世界保持着距离的少年眉宇间的凌厉悉数被柔软覆盖,为那张本就俊朗的脸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折的光彩。
少年的脸庞犹带着几分青涩,但已显出成年男子的魅力来,低眉浅笑的模样看得站台上好几个小姑娘都红了脸。
“好,我送你去学校之后吃完饭再回家。”见少年仍抿着唇,楚慕缘又笑着补充道,“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买两份早餐,你监督我一起吃好不好?”
“好吧……”楚慕缘的眼神叫人莫名觉得耳热,陈鹤鸣匆忙低下头闷声应下。
楚慕缘还想再说些什么公交就已经到了,于是只好闭了嘴。
正值高峰期,上车以后根本没有位置,陈鹤鸣习惯地找个了栏杆扶着,楚慕缘感知着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挤压感以及车厢里糅杂的味道不适地拧紧了眉头。
陈鹤鸣见状只好安慰他,“你忍一下,学校只有几站,马上就到了。”
楚慕缘勾起笑正要说没事,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就把没准备的他甩了出去,好在陈鹤鸣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圈住他的腰将人固定住。
“呼——”后怕地轻喘着气,陈鹤鸣挪了挪分给楚慕缘一点栏杆,“快扶着,小心一会儿摔了。”完全没发现怀中人肌肉僵硬得想块木头。
机械地扶稳栏杆,楚慕缘垂眸看向腰间那条细弱的胳膊,嗅着自少年校服上散开的柠檬草香,倏地笑了。
“我有点晕,你可不可以扶着我点。”从陈鹤鸣的角度看去,楚慕缘眼睑低垂,直而长如剑一般的睫羽缓缓扇动,脸颊生晕,竟有种脆弱之美。
直愣愣点了点头,意识到楚慕缘看不见陈鹤鸣才低低“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拥挤的车厢里,稍矮的少年小心护着高些的那个却构成一副分外和谐的画卷,于嘈杂中划出一方安宁的世界。
终于到站,陈鹤鸣忙松开胳膊挤下车。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他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看着从下车后就和他保持着至少一米距离的少年,楚慕缘又摸了摸腰,盯着少年晨光中愈发精致的脸无声吹了个口哨。
“到学校了,拜拜。”挥了挥手,陈鹤鸣闷头冲进校门,片刻后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楚慕缘还在原地,穿着夹克和工装裤的男生在一群校服中宛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看到他回头还抬高手臂招了招手,别有一种潇洒的气质。
骚包!轻哼了声,陈鹤鸣踩着阳光跑进教学楼,背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大兔子。
照例是卡点进班,早读结束包荣书都没来得及放就拉着陈鹤鸣开始八卦。
“鹤仔,你今天怎么大早上就笑个不停,有啥好事跟哥们分享分享?”
陈鹤鸣闻言摸了摸唇角,很是纳罕,“我笑了吗?你眼花了吧。”
问不出个所以然,包荣也只好作罢,把时间留给陈鹤鸣吃早饭。
“等等!”包容瞪大了眼,“你今天怎么有空买早饭了?”
陈鹤鸣动作一顿,含糊道,“不是我买的……”
敏锐的嗅到八卦的气息,包容眯着小眼睛几乎把脸怼到陈鹤鸣眼前。
“不是你买的?是谁送的?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好啊,鹤仔你有情况!怪不得今天笑得傻兮兮的。”
一把推开包荣,陈鹤鸣蹙眉否认,“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邻居送的行不行?!让开!”
“让开干嘛?”磨磨蹭蹭地挪开路,包容又眼看着陈鹤鸣提溜着他买的早餐站到了迟毓桌前。
“哎——”包容气急,“什么邻居比你发小还重要?!居然把我带的饭送走,他的饭留着吃?你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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