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日宴,切蛋糕的却只剩艾悠一个人。
艾悠左手一只刀,右手一摞盘,看着眼前两个九层大蛋糕陷入沉默。
“大哥。”艾悠脸色沉重,“咱家买的起几万块的大蛋糕,就请不起一个切蛋糕的人吗?”
“只是依循惯例,徐柔觉得亲手分的蛋糕才有祝福的意义,所以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徐呈矜淡声说,“不用全切,徐家小姐切的蛋糕,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吃的。”
艾悠放心了些:“那有名单不?我照着送。”
徐呈矜微微颔首:“目前离你比较近的包括王家老二,程家老大,李家三个女儿……”
艾悠傻眼:“等等,这都是谁啊?”
“都是徐柔平时交好的朋友。”徐呈矜沉吟片刻,给出一个大致的数量,“共七十人左右。”
艾悠:“……”
原书女主,恐怖如斯。
看出她的神色过于绝望,徐呈矜顿了顿,又补充:“这是你的生日,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不需要承担任何人的思想。”
艾悠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举起了叉子:“大哥,张嘴。”
徐呈矜怔了怔,然后依言张开嘴。
艾悠给徐呈矜叉了一块黄桃,然后叉了一坨奶油,最后挖了挖,叉出一块蛋糕夹心和……一把钥匙
艾悠:???
“看这风格……二哥送的?”艾悠一言难尽。
徐呈矜神色平静:“你再试试。”
艾悠切了五分钟,找出了十把钥匙。
分别对应三套高级公寓两栋别墅和一座庄园。
艾悠逐渐崩溃:“大哥,这到底是蛋糕还是咱们家的不动产集合?”
徐呈矜摸摸她的头:“是爸和哥哥送你的成年礼物,从出生到十八岁,该有的东西你一样都不会少。”
艾悠有气无力地叉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只觉得自己像个被驱使着打关的黄金矿工。
“我妹妹现在还好吗?”徐呈矜忽然问。
艾悠嚼了嚼蛋糕,毫不意外地吐出一枚小钥匙,随口回道:“放心吧,徐柔给我发了照片,山顶的星星好看着呢。”
徐呈矜却摇头:“我说的不是她。”
艾悠擦钥匙的动作一顿,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怎么,爸在外面还有我不知道的女儿啊?”
徐呈矜轻声说:“小妹,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艾悠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如果你指的是从前的人……那我只能告诉你,她不好,很不好。”
艾悠抬起头来直视青年的眼睛,神色平静坦然:“你或许知道原因,或许不知道,但造成这个结果,你脱不了干系。”
徐呈矜默然片刻:“很抱歉当年弄错了人,让她在那样的家庭生活了十七年,有什么我能补偿的吗?”
艾悠笑了笑:“恐怕她承受不起你的补偿。”
错过的亲情、缺失的爱、失而复得的人生和跌回尘埃的绝望……
面对艾悠暗戳戳的试探,徐呈矜看起来有点茫然:“什么?”
艾悠却忽然觉得没意思:“没什么,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在这里说吧,或许她听得见。”
上辈子那么久,除了唯一深爱着那个女孩的少年,还有谁记得她呢。
那个远比自己坚韧和艰难的“原主”。
徐呈矜盯着眼前的蛋糕沉默了一会,最后轻声说了句:“小妹,生日快乐,对不起。”
艾悠也没了当一个黄金矿工的欲望,索性摆摆手,走到旁边去休息。
徐呈矜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蛋糕里的钥匙除了自家父子三人的礼物,还有一个是简家少爷托付的。
另外还送来一罐子纸折星星,交代他如果艾悠发现了钥匙,就把罐子给她。
徐呈矜在艾悠用来放钥匙的托盘里找寻一番,确定没有简亭舟的那一把,于是放心地把这件事搁在一边。
既然有缘无分,那助攻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做的。
妹妹年纪尚小,也是该多单身几年。
艾悠已经拎着唯一一把从嘴里吐出来的钥匙,坐在了宴会边缘。
这个偏僻的位置放着全场所有的大闸蟹。
觥筹交错的豪门生日宴,在这里吃大蟹的宾客毕竟不多,所以只摆在了边缘。
艾悠擦了擦手,开始面无表情地徒手掰蟹壳。
“可恶。”艾悠骂骂咧咧,“杨小天也就算了,明明没见过的人,为什么也知道?知道就知道,你问出来干什么?彰显你的同情心吗?那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说对不起,难道还想感动她的魂魄让她回来不成……狗屁合同破任务,你凭什么这么难?”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拿走了她手中的蟹,然后用锤子一敲斧子一撬,蟹壳顿时分离开来,完美露出了内里的蟹肉。
少年神色认真,抿着嘴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灵活,交替着用钎、镊、叉、锤,剔出蟹膏蟹肉,每隔一会就说:“张嘴。”
艾悠也不吭声,就这么吃完了一整只蟹,简亭舟才收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蟹八件,优雅地擦了擦手说:“这有什么难的。”
艾悠叹了口气:“难住我的又不是蟹。”
是你啊舟舟。
简亭舟听不懂,也不想再去猜她话中的谜底,正要起身离开,却注意到艾悠手边的钥匙。
简亭舟的动作顿了顿,神色也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期许地问:“你看过了吗?”
艾悠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把钥匙,想起蛋糕里那一大堆的不动产,又感动又好笑:“还没有。”
简亭舟欲言又止:“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看?”
艾悠虽然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不过料想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住不完这么多房子,于是说:“等我穷困潦倒,吃不上饭的时候吧。”
嗯,也就是按照原著剧情,被赶出徐家那天。
简亭舟面上的表情僵硬一瞬,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你有脱离徐家的打算?”
艾悠一脸莫名:“当然没有啊,我又不是傻子。”
除非他们赶我,不然呆在这么大一豪门里,谁会主动离家出走啊。
她理所当然的表情刺痛了简亭舟。
数学最好的简学霸在心里把一个等式算了无数遍:
不会脱离徐家=不可能穷困潦倒吃不上饭=这辈子都不会打开他的礼物。
很好。
简亭舟微微咬着牙说:“艾悠,我知道你有秘密,也清楚你的决心了,之前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转身就走,大步如风。
艾悠:???
不是,这孩子又怎么了?
艾悠犹豫了一下,打算追上去问个清楚,却被一个笑眯眯的大叔挡住了路。
简亭舟为了保护她摔伤手那段时间,艾悠还在医院里见过这位大叔,正是亲爹的塑料好兄弟简总。
简总问:“亭舟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有什么不高兴都可以跟叔叔说,叔叔一定教训他。”
艾悠这一停,视线里就失去了简亭舟的踪影,于是摇摇头,干脆向简总打听起来:“没有,但是我刚才好像惹他生气了,叔叔你知道简亭舟他怎么了吗?”
自家这个儿子实在太过省心,以至于简父平时很少会注意他的动向,闻言思考了一会,发现上次听到有关儿子的信息好像还是……亭舟和徐家老大一起在酒店里做运动?
那段时间身边还有合作伙伴来打听亭舟的情况,想把他家不成器的同型恋儿子介绍给亭舟来着。
简总当时又气又好笑,只用一句“误会”打发了对方,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可是亭舟如果真的喜欢徐家老大,为什么又对这小姑娘这么好?难不成是爱屋及乌?
简总看向艾悠手边的钥匙:“悠悠,可以告诉叔叔这钥匙是从哪来的吗?”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于是艾悠乖巧地回:“我哥哥送的。”
简总想,完蛋了。
儿子连他的幸运钥匙都送出去了,还被徐家大儿子转送给妹妹做纪念,这还有跑?
当初问他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居然还搞那一套含糊其辞、避而不答。
呵,渣男。
简父怜惜地摸了摸艾悠的头:“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给叔叔。”
“听老徐说你这个假期要去简氏集团实习,是个有志气的小姑娘,那这段时间简徐两家的合作就由亭舟出面和你们商谈,到时候一定让你看到一个老老实实、一心一意的简亭舟。”
晴天一道霹雳砸在头顶,艾悠没想到当初在火锅店,大哥提出的实习居然不是一时兴起。
如果自己要去集团,想必之前说好的二哥助理就是徐柔来承担了……
想想今天刚刚“拒绝告白”的徐呈星,艾悠暗搓搓吃瓜的同时又满心愁苦。
两个人各奔东西,那生日宴之后,她要去哪里陷害徐柔被反杀?又去哪里堕落泡夜店?
此时已经走到廊道的简亭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被冷风一吹,更生气了。
他都被气走了,她居然真的不来追!
难道非要我一退再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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