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别墅中,康祥正怒火中烧。

    自从那场笑话般的婚礼后,他就忙着应对公司股东的指责,因为是自己儿子惹得祸,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着。

    而此时此刻,他手上拿着乔振华寄过来的密信,胸口熊熊燃烧的怒气淹没了他素来的冷静。

    “你那个远方亲戚的儿子在哪里,把他叫过来!!”

    康祥许久不曾这么动怒,康夫人急匆匆地跑去找来杨涵,一见到杨涵,康祥就大步上前直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杨涵,我康家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康夫人吓了一跳,正要劝说,康祥把一叠资料甩在她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就是你这个远房外甥,在婚礼前一天把你儿子给迷晕了,害的他错过了婚礼!”

    康夫人心中一惊,当即拿起文件,一看,人都要厥了过去。

    她猛地转向一边沉默的男人:“杨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祥怒声道:“你想对付乔家可以,但不能拿我们康家当跳板,你现在滚出我们家,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在荣川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就都会让你知道你得罪我康祥的下场。”

    “现在,给我滚!”

    自沈博晏和乔振华联手后,杨涵就隐隐约约预感到这一天的来临,因此当事件真的败露,他也没有多少震动。

    他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康家大门。他在荣川还有自己的房子,刚到小区楼下把车停稳,几个穿的流里流气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了他。

    杨涵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对这种事感觉敏锐,他正要快速回头往电梯间走,又有人从身后拦住了他。

    杨涵机警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领头一个年轻人噗的一声吹破了口中的泡泡,他一步上前,揪住杨涵的衣服领子。凶神恶煞:

    “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别装不知道,老黑他们可都招了。”

    杨涵忍耐着小年轻在他脸上侮辱性的拍打,他大脑保持着理智,面上不动声色,条理分明地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也不认识什么老黑,要是你们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们可以报警。”

    “报警?”陆采笑了,下一秒,他一拳头正中杨涵的小腹。

    杨涵“嗷”的一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上了一圈人,每个人都用打量死物的眼神看着他。

    陆采低着头,俯视的目光冷漠:

    “好啊,那我们先揍你一顿,你报警吧。”

    停车场的一角,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滚在地上,他的衣服上满是灰尘,无声哀嚎着。一个男人粗鲁地拔掉了塞在他嘴里的布,痛苦的呜咽才漏了几声出来。

    陆采轻轻地伸出脚,踩在他一只手掌上: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动你不能动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任由你算计的,再有下次,就不只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传来车子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两道刺目光芒在视线余角快速闪过,很快,停车场又恢复了宁静。

    杨涵在地上平复了好一会,才支撑着慢慢站起来。

    他浑身的肉都叫嚣着疼痛,好不容易走到一根柱子旁,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他嗓音嘶哑,透着一股子孱弱,但电话那边的人根本无暇顾及也懒得听。

    “喂,老板,税务局那边来查我们账了怎么办?!”

    第二天中午,夏舒安带着家里二老和段家父女,还有一位半残障人士,大家其乐融融,共聚一堂。

    夏父夏母还是头一回和段丛义父女见面,但这不影响他们的热情。他们现在已经把沈博晏看作自己的“儿媳”,不再跟刚知道儿子男朋友是谁时那么战战兢兢,哎,管你在外头有什么称号呢,到了家里,就只有儿子男朋友这个身份了。

    沈博晏身世成谜,但二老也隐约着知道他肯定家里关系不太好,平日里也不提这事,但老一辈心里,不和对方家长见一面心里都不放心,今天终于了了这桩心事。

    饭桌上,夏母热情地招待着唯一的小客人,夏父比则段丛义虚长几岁,乐呵呵地和段丛义聊着天。

    “丛义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昌宁人。”

    “昌宁?那离荣川也不远啊,昌宁还是我的老家呢,我就出生在昌宁。”

    “这样,那我们也算老乡了!”

    “昌宁,安安,你还记得么,你高中的时候也去你昌宁爷爷奶奶家住过一阵子。”

    “记得,当然记得了。”

    “不过我记得小沈你是高平市的人,怎么认识的丛义啊?”夏父突然疑惑道。

    段丛义眼皮子一抬,没说话,沈博晏放下茶杯,脸上带着自然而亲近的笑。

    “我祖上也有人住在昌宁的,后来碰到了段叔,段叔看我没亲没故的,就收养了我。”

    “哦,哦,原来如此。”

    “没亲没故”这四个字不好深究,夏父夏母就没再继续说,只招呼大家吃菜。

    段丛义唇口挂着浅浅的笑,微笑不语。

    老乡的身份拉近了两家人距离,随着热菜不断上桌,不算特别大的包间里充满了温馨的笑语。

    “哎安安,人小沈手受伤了,你怎么都不知道照顾人家!”

    夏舒安一脸莫名其妙,他哪里没有照顾,他都把菜夹到人碗里了好吧。低头一看,原来沈博晏碗里多了一只虾。

    “”

    他认命地拿过那只虾,开始剥壳。

    沈博晏语气中带着一股茶味的无辜:“不好意思啊,忘记自己手不方便了。”

    “”

    夏母看两孩子“情意浓浓”,相处融洽,又转向左边的段怡莜:

    “怡莜啊,你想吃什么菜,想吃就点。”

    段怡莜一脸乖巧可爱地说:“我想吃的菜上面都有了,奶奶,我也想吃大虾。”

    “好,好!”夏母乐坏了:

    “奶奶给你夹!”

    夏舒安:“”

    饭桌上,充满了传统中式的热闹和喜庆。交杯换盏后,段丛义也有些敞开了心扉,感叹道:

    “我也没想到,博晏这半年的时间就能够找到男朋友,我还以为他会一个人孤老终身呢。”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瞄了沈博晏的方向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来见干儿子第一天,那通令他怀疑人生的电话造成的巨大冲击。

    沈博晏目不斜视,仿若没有察觉。

    夏母:“哎,半年么?小沈不是一年前刚来荣川就认识我们安安了么?”

    夏舒安给夏父夏母的版本是沈博晏刚来荣川那时候他们就认识了,毕竟要说破产的时候才认识,权色交易味也太重了。

    夏舒安:“”

    沈博晏扭头,很后辈式地笑了下:“那时候还没确认关系,我没和段叔说起过,是以他以为我才认识小舒半年。”

    “这样啊”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深沉意味,幸好这时,一句话化解了这份潜在危机:

    “奶奶,这个肉很好吃,给奶奶吃!”

    夏母立刻:“好,好,莜莜真乖!”

    沈博晏看向像天使般微笑着的段怡莜,给了她一个“压岁钱要多少,随便说”的微笑。

    段怡莜:你说的哦!

    看懂了他们眼神的夏舒安:“”

    总的来说,这顿团圆饭还是吃得很愉快的,到了中场,两边人都基本吃饱了,喝着茶聊天。

    夏父:“你们今天就要走了啊?”

    段丛义:“对,孩子要上学了。”

    在国内,不论什么事,都没有孩子要上学重要,就是想要挽留的夏母也不得不把话吞了回去。

    她遗憾道:“那下回放假,再让莜莜过来玩。”

    段丛义低头看着女儿:“你怎么说?”

    段怡莜一字一顿,大声地说:“我也想来奶奶家玩,还有两位哥哥陪我玩。”

    夏母乐得合不拢嘴:“好,好,来奶奶家玩!”

    一家人的气氛更浓了。

    因为段家父女下午就要走了,众人也不好留,分别时,两位家长又约定了以后时常过来玩,这才先送段家父女回了酒店。

    依依不舍地看着孩子上了车,夏母一步落在后头,对着夏舒安叹息:

    “莜莜这孩子真可爱。”

    夏舒安:微笑。

    夏母继续感慨:“我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就好了。”

    夏舒安满眼温柔地看着他,反正这个心愿这辈子都没指望了,总不能还不许人家“望梅止渴”吧。

    夏父回头:“你妈的意思是让你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偶尔送过来让她玩。”

    夏母:“你胡说什么呢!”瞎说什么大实话!

    夏舒安两边嘴角向上拉起,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体面的微笑。

    “不可以,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孩子,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挑衅我的地位。”

    “你这孩子!”夏母嗔怪着说,脸上却毫无责怪意味,甚至于眼里还满是宠溺的笑。

    也是,他们这一个孩子都还没宠够呢,再来一个孩子,恐怕也分不出精力。

    沈博晏在前头结账,没有听清楚他们的对方,只隐约听到了孩子,可爱之类的,他心中警铃大作,结完账后,脚步缓慢地走向夏舒安。

    夏舒安正在想沈博晏搬回家的事,他是这天上午搬的,顺便把两个专门照顾他的医护也请回了家,基本上和在医院无差了。而医院和家最大且唯一的区别,就是:

    医院里没有夏舒安。

    而因为医生说沈博晏恢复良好,如果没有问题,再过两天就能拆绷带,一周后就能恢复正常行动——当然是指没有重物拉伸的正常行动。

    一般人骨折怎么也要两周一个月以上才能恢复正常活动,他不到十天就行了,这都什么不公平的世界。

    夏舒安心里默默吐槽着,沈博晏扭头看着他,看他一会微笑,一会无语,一会又仿佛放弃思考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问:

    “你在想什么?”

    夏舒安怎么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随口道:

    “在想怡莜真可爱。”

    沈博晏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觉得她很可爱?”

    这回轮到夏舒安诧异了,他道:“不可爱么?”

    “”沈博晏沉默良久,最终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是很可爱。”

    “”

    两人又默默走了几步:

    “所以你是很喜欢小孩子么?”

    夏舒安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脚步,要说近来的沈博晏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就是他更烦人了。夏舒安想拧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想了想,这不切实际,为了防止他说更多烦人的话,他随口道:

    “嗯,对啊,小孩子当然可爱了。”

    “我懂了。”

    夏舒安:“”他懂什么了懂。

    沈博晏跟在离夏舒安半步后的位置,脸上神色逐渐坚毅:

    懂了,他会隔绝掉一切让夏舒安接触小朋友的可能。假如有一天,他想要领养孩子,至少也是要在四五十之后。

    不,还是五十六之后吧。

    ——

    沈博晏不过一个礼拜没回家,一到家就受到了仿佛贵客般的款待,家里上上下下都要顾着他,连夏舒安的地位都落到了第二位。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从前,阿姨都是做他喜欢喝的汤,现在这些日子,两位阿姨每天各种骨头汤炖起来,立志于以骨补骨。

    嗯,骨头汤也蛮好喝的。

    这天晚上晚餐时,沈博晏喝了汤发了汗,就要进浴室冲澡。

    他现在手上绑的最新的高分子绷带比传统石膏更为灵活轻便,也能够洗澡。但显然,单独洗澡这个事情,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沈博晏走进浴室后,夏舒安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视频,他的喜好是农业和动物,不管是大型残酷的动物世界还是短视频里的猫猫狗狗他都喜欢,正是验证了人缺少什么就想要什么这句话。

    他上回正看到大草原里的公狮子因为年老体弱被新生代的公狮子挑衅,而母狮子则冷眼旁观准备选择一个最强壮的雄性好给狮群开枝散叶。

    冷不丁的——

    “夏舒安。”

    夏舒安一个恍惚,下意识抬起头。

    浴室门口,沈博晏脱掉了衣服,浑身上下只有他手上以及腰间两抹白色,乌黑的头发沾湿了水珠,从上方柔顺地披下,淌着透明的液体。

    男人倚在门上,深墨色的瞳孔闪烁着无辜的光芒,他抬了抬挂在胸口的手臂,语气正直:

    “夏舒安,我不太方便,帮我洗澡好不好?”

    夏舒安战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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