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仪却是忧心着道:“惠婕妤这样闹着,怕是宫里又要传出诋毁瑾妃娘娘的流言了。”

    云岫笑着,并不以为意,道:“这宫里,从来都不缺流言。”说罢,邀着许昭仪进了长春宫。

    许昭仪在长春宫里坐下,饮了口茶,放下茶杯小声的说了句:“瑾妃娘娘可有听说今儿早上皇上罚了云妃娘娘禁足一事?”

    “云妃被禁足了?”云岫疑惑的问道。

    许昭仪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的高兴来:“可不是,皇上去慈宁宫请安后,便下了圣旨到寿安宫里。”

    云岫解释着道:“我今日贪睡了些,起得晚,倒是没听到这样的消息。”

    之后又问:“可是孙小姐昨日让雨淋了,病得厉害。”

    许昭仪道:“这便不知了,皇上发了这样大的火,想是孙小姐病得厉害吧。太后也觉着孙小姐留在宫里不好,都发话说等孙小姐的病好了,便送孙小姐出宫。”

    “太后要送孙小姐出宫?”云岫自问了一句,陷入沉思里。

    许昭仪唏嘘的道:“孙小姐出宫也好,瑾妃娘娘是不知道在避暑山庄时,孙小姐那些行为,皇上宠谁,她便找谁的麻烦,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欢皇上。”

    云岫笑着道:“天下女子,有哪个不喜欢皇上的。”

    许昭仪疑惑着:“只是臣妾瞧着皇上也是喜欢孙小姐的,只是为何却没有封赐的旨意下来?”

    云岫道:“皇上的心思,我们如何猜得透。”

    许昭仪也不再说孙言心的事,踌躇着问:“只是不知云妃娘娘这禁足要禁多久?”

    云岫这才明白许昭仪的来意,略微的想了一下:“孙小姐的病好了,应当禁足就解了,左不过五六日的时间,只是,孙小姐这病恐怕不容易好。”

    许昭仪思虑了下,也未多说什么,眼神落在一旁认真理着丝线的韶华身上,赞赏的道:“瑾妃娘娘屋子里的宫女也是生得这般出色,皇上有些日子没来长春宫了,娘娘就不急吗?”

    云岫瞧了许昭仪一眼,怕这才是她来长春宫的意思,反问了一句:“皇上不也有些日子没去承乾宫了吗?”

    许昭仪略显尴尬失落:“皇上近些日子都是在仪贵人和李贵人那儿,琪嫔妹妹还好些,前几日还承过一次宠,皇上也往昭妃娘娘那儿去过,其余宫,是一步都没进。”

    云岫道:“皇上不来,本宫也没法子。”

    许昭仪试探着问:“瑾妃娘娘可有想过扶持新人?”

    “哦?”云岫疑惑的看向许昭仪。

    许昭仪才道:“臣妾娘家有个堂妹叫许月妍,眼下才十七,正是豆蔻年华,模样也是生得极美,太后娘娘说是后宫里的嫔妃太少,已经同意了月妍入宫。”

    云岫笑着道:“那本宫先在这儿恭喜许昭仪了,月妍姑娘能不能得皇上宠爱就看她是不是有福气的人了。”

    许昭仪喜悦的道:“月妍定是有福气的人。”

    云岫未与许昭仪再聊,托着头疼的借口,让玉宁送了许昭仪回去。赵氏一族已有瑾妃和云妃,许氏与赵氏又联姻了,许氏也有了许昭仪,再送了个许月妍进宫,那这后宫岂不成了赵许两家的天下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后这是想增强赵许两家在后宫的势力,还是想因此灭掉赵许两家?想了许久,云岫也没想出是为何来,锦绣进屋子里来禀说翟尚服来了。

    云岫想着翟尚服定是前来送今年定制的冬衣,便让人进来。翟尚服将给云岫份例定制的冬衣呈上后,云岫询问了一句:“本宫听闻太后娘娘也替孙小姐定制了两身冬衣,想必样式与颜色都是极好的。”

    翟尚服赶紧着答道:“孙小姐的冬衣还未制好,但决然盖不过娘娘您。”

    云岫点头:“太后如何喜欢孙小姐,孙小姐都只是臣子之女,她的冬衣决不能盖过了后宫嫔妃。”

    翟尚服为难不已:“这……毕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臣等也不好将孙小姐的冬衣做得过于简单……”

    云岫道:“孙小姐并非天子妃嫔,又不是公主,连皇室宗亲也算不得,太后娘娘既从自己的份例的拨了两套冬衣给孙小姐,便用着太后娘娘冬衣的料子给孙小姐做两套颜色淡雅些,得宠的宫女穿的衣裳吧。”

    翟尚服不敢多言,只得应下:“是。”

    两日后,许月妍入宫封了妍贵人,住进了承乾宫的善祥堂,云岫只是遣人送了几样首饰过去,倒是没去善祥堂里去见见许昭仪说的这位容貌出色的妹妹。

    因着启祥宫里的谩骂,宫中关于云岫谋害嫔妃子嗣的流言渐起,住在绥寿堂里的宋嫔忐忐忑忑,凡是云岫遣人送过去的东西都一律拒之不用,连原先从长春宫里调到她身边的如汐也小心防备着,吃的用的,均不让如汐碰。

    云岫往启祥宫的方向走了一会,今日倒没再听到里头惠婕妤谩骂的声音了,云岫想着,许是她骂累了,消腾下来了。不过连着几日都未曾听到启祥宫里有骂声,这倒有些奇怪。

    “锦绣,你去启祥宫里问问,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去看过惠婕妤。”

    锦绣应下,便往启祥宫的方向去了,不多会儿便回来,向云岫道:“前几日丽婕妤去看惠嘉公主,顺便与惠婕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过奇怪的是,丽婕妤走后,惠婕妤便没在骂主子了。”

    云岫望着启祥宫的方向许久,才转身回了长春宫,丽婕妤决然不会是替云岫说了好话,消除了惠婕妤对云岫的疑心。

    才回了长春宫,玉宁送了云岫抄好的佛经到慈宁宫回来,心有余悸的道:“尚服局的人将冬衣送到孙小姐的屋里,孙小姐一看那两套宫女穿的样式的冬衣,便气得从床上爬起来将冬衣都给绞了。”

    云岫笑道:“就她那高傲的性子,尚服局给她做宫女样式的冬衣,她岂能不气。”又问:“孙小姐的病可好些了?”

    玉宁道:“听说是还病得厉害,不过奴婢见孙小姐气得从床上爬起来绞冬衣时,倒是精神的很!”说罢,轻笑出声。

    云岫也一同笑着,只是笑声还未落下,郭海就挑了帘子进来匆匆的道:“主子,不好了,宋嫔娘娘的吃食里被发现有桂圆山楂,宋嫔娘娘怀疑是如汐做的,眼下正在绥寿堂里杖打如汐呢。”

    云岫心中一紧,赶紧着带着玉宁和缈缈去了绥寿堂,一进绥寿堂便见如汐的下身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整个人趴在长凳上,脸色惨白,见着云岫进来,眼里闪过一丝的希冀,伸着手虚弱的道:“瑾妃娘娘,救救奴婢……”

    云岫不忍再看,冲着执刑的人喝了一声:“还不住手!”

    宋嫔一见云岫,脸上闪过恐惧之色,哀求道:“臣妾求瑾妃娘娘放过臣妾腹中的孩子。”

    云岫扶着宋嫔起来:“本宫何曾害过你腹中的孩子?”

    宋嫔的眼中噙着泪水,指着仍趴在长凳上的如汐:“如汐原先是瑾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臣妾的吃食里发现有桂圆和山楂,犹澜亲眼瞧见瑾妃娘娘身边的玉宁姑娘昨日偷偷给了如汐许多的桂圆和山楂。”

    玉宁忙跪下道:“主子,奴婢确实给了些许的山楂和桂圆给如汐那丫头解馋,绝不是让如汐用山楂和桂圆去害宋嫔娘娘肚子里的龙嗣。”

    宋嫔激动的道:“玉宁是瑾妃娘娘的心腹,自然是帮着瑾妃娘娘说话。”

    云岫看着奄奄一息的如汐,问道:“如汐,你可有将桂圆和山楂放在宋嫔的饮食中?”

    如汐拼命的摇着头道:“奴婢没有,求瑾妃娘娘明察,玉宁姐姐确实给了奴婢一些桂圆和山寨,奴婢都跟姐妹们一块吃了,没有放到宋嫔娘娘的饮食里。”

    屋子里几个宫女太监赶忙着点头道:“如汐真的将桂圆和山楂都分给奴婢们吃了。”

    云岫这才向宋嫔道:“如汐都已都打成了这番模样,始终都没有认下是她将桂圆和山楂放入宋嫔的吃食里,可见此事并非是她所为。”

    宋嫔走到如汐的身边,将如汐那才刚长好指甲的手举起来,道:“当初长春宫的宫人被抓到慎刑司里,如汐十个指头的指甲都被拔了,也没招供瑾妃娘娘害死余贵人之事,可见如汐对瑾妃娘娘的忠诚,不过小小的杖打,如汐又岂会招供?”

    云岫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盯着宋嫔道:“你的意思是余贵人的死,是本宫所为?”

    宋嫔被吓得连退了几步,许久才稳住心神,却不敢再多言。

    外边有太监喊着皇上驾到、昭妃娘娘到,宋嫔松了口气,赶紧着带着宫人出去相迎,云岫也黑着一张脸出了屋子迎着。

    李显瞻进屋子里瞧了一眼,便让人先将如汐带到乾清宫里去,狠厉扫了云岫一眼,却未出声责备,安抚了宋嫔几句,便带着人要走。

    宋嫔哭着还想多说几句,却被李显瞻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等李显瞻离开后,只好愤恨的看着云岫,此事既然已经惊动了李显瞻,云岫自然也不好再插手,索性带了人回长春宫的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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