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云岫便挑了好些的好东西送去了万安宫,见着婉琪一脸的喜色的坐在炕上,倒是安分了不少,规规矩矩的坐着。

    云岫上前去坐下,打趣了缈缈一句:“如今瞧着你倒是突然的长大了。”

    婉琪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倒没显出多少的喜悦来:“以前的时候,总想着有个孩子该多好,如今真有了,我却没有多少的欢喜。”

    云岫不明婉琪为何如此,转而看向屋中的桌子上摆着的好些东西,笑着问道:“那许是各宫的嫔妃送过来的吧?”

    婉琪看了一眼,道:“太后和皇上送了些过来,其余的是各宫的主子送过来的。姐姐,虽然宫中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可我越发的觉得心凉了。”

    “怎么?”云岫心生警觉,婉琪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若非发生了什么,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婉琪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将就要说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道:“没事,太医说孕妇情绪会有些不稳,许是这样吧,云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云岫暂且应下,不再追问,又细说了一会子的话,见婉琪有些发困了,云岫便道:“你好生休息着,明日我再过来看你。”

    说罢,出了万安宫。

    待云岫走后,婉琪厉声的向一屋子的宫人告诫道:“此事断不能让云姐姐知道,皇上虽待我们没有真心,可他待云姐姐是真心实意的在意的,若让云姐姐晓得了这事,怕是又要与皇上闹起来。”

    “奴婢知道。”灵雀等人应下。

    第二日,云岫便又来了万安宫里与婉琪说话,婉琪今日的气色心情倒是比昨日好多了,与云岫说了好些的话,越说越开心,还留着云岫在万安宫里用了午膳。

    晌午时,云岫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正要回长春宫里歇着,见宫人端了一碗鸡汤上来。方才午膳的时候,云岫用的少,这会儿真被鸡汤的香味给勾得有些馋了。

    宫人端上来的鸡汤也是一大碗的,婉琪一人哪里喝得了那么多,便喊了云岫一同坐下来先喝了鸡汤再走。云岫也不客气,宫人给云岫盛了一碗的鸡汤,云岫都给喝光了。

    倒是婉琪,才一闻着那鸡汤的油腻的味,便干呕了起来,压根连一口都没喝。

    看着婉琪才好些了,云岫便起身准备离开,却才走了一步,顿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疼得她几乎站不稳。玉宁和婉琪发觉云岫的异样担忧的将云岫扶着坐下。

    “云姐姐这是怎么了?”婉琪担忧着问道。

    云岫摆了摆手,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小腹,疼得咬着牙,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一会儿,整张脸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子从额上滑落下来。

    玉宁和婉琪急了,婉琪赶紧的向被吓得愣在一旁的灵雀道:“快,快去太医院里请施太医过来!快去!”

    灵雀不敢迟疑,飞一边快速的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在灵雀出去没多一会儿,云岫疼得几乎昏厥,而她竟然感觉到大腿内侧一道粘稠的凉意往下流淌。

    因着冬日里穿的衣裳都是夹了袄子的,许久之后,玉宁才眼尖的瞧见云岫的下身裤脚竟染了红印,再一细瞧,那红印的颜色越来越深。

    玉宁的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看着云岫已经渐渐的疼晕了过去,她没忍住情绪,喊了一声:“主子!”却已泣不成声。

    婉琪也发现了云岫被血染红的下身,吓得连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婉琪的手撑在桌子上,眼神落在桌上那碗还没有撤走的鸡汤。

    没多久灵雀就领着施太医匆匆的赶来了,玉宁与宫人把云岫抬到床榻上躺着,施太医一给云岫诊脉,就变了脸色,不敢相信的道:“皇后娘娘小产了!”

    虽然婉琪和玉宁早已猜到如此,可听到施太医这一说时,仍是被打击到了。

    玉宁的脸上挂着泪道:“主子近日来一直犯困,奴婢竟没想到主子有了身孕,是奴婢没有好好照料主子。”

    施太医开了方子让灵雀去抓药,相较于玉宁的伤心,婉琪更加的悔恨:“我就不该叫着云姐姐留下来喝鸡汤,她们这是要害我的孩子,是云姐姐的孩子是受我所累!”

    施太医听此,立即去闻了下桌上还剩下大半碗的鸡汤,道:“鸡汤里被人下了附子粉,皇后娘娘身子不好,胎儿想必也不稳,喝了这鸡汤才小产的。”

    婉琪咬了咬牙:“我一定要让那个害死云姐姐腹中胎儿的人不得好死!”

    等云岫醒来时,已经在长春宫了,长春宫中点着淡淡的沉水香,屋子里暖和得很,睁开眼,入眼的便是李显瞻,一只手撑着头浅睡着,只是瞧着他神情略有些憔悴。

    云岫唤了一声:“皇上?”

    李显瞻醒过神来,看见云岫醒了,伸手去扶着云岫坐起来,关心的道:“你才小产,好生休养着,你既醒了,朕也该回乾清宫里批阅奏折了。”

    说着,唤了玉宁进来伺候。

    云岫疑问了一句:“小产?”她是何时有过的身孕?

    李显瞻略顿了会儿,解释道:“你自己疏忽大意也就罢了,伺候的宫人也疏忽的很,竟没一人察觉到你有了身孕。”

    云岫略回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何时有的身孕,她只是近日来有些犯困,也不像其他有喜的嫔妃一般,恶心想吐,怎么也不像是有了身孕的征兆。

    可她确确实实的是小产了,伸手覆在腹部,她都还不知道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他就匆匆的与她告别了。

    李显瞻看着云岫眼里几分隐忍的伤痛,心疼的安抚了她一句,又承诺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替咱们的孩子报仇。”

    这人要害的是婉琪腹中的胎儿,只是云岫着实是不走运,不知自己有了身孕,又阴差阳错的喝了原本要害婉琪的鸡汤,替婉琪挡下了这一劫,自己的孩子,却是没了。

    休养了几日,云岫的身子也就大好了。李显瞻雷厉风行,这才几日,便将在婉琪的鸡汤里下附子粉的人查了出来。李显瞻阴着脸来了长春宫里,与云岫说了此事。

    “在琪婕妤的汤里下附子粉的人是李嫔。”李显瞻道。

    云岫倒没有多意外,李玲珑眼下怀着身孕,正得太后在意的很,婉琪却又在此时怀上了身孕,原本就与婉琪曾有过节,恼恨婉琪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李嫔?她眼下可也是怀着身孕。”云岫问道。

    李显瞻略想了一会,回道:“等她生下孩子后,朕不会留着她。”

    云岫不再说话,也没表现出对玲珑的恨意来,许久才开口向李显瞻道:“皇上赐给后宫嫔妃的那碗温补的药,是该撤了吧?”

    李显瞻看着云岫,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些端倪来,却见云岫神色如常,便应了下来:“也好,朕明日便让太医院不必送药去各宫了。”

    第二日的药没再送去各宫,云岫自从没了孩子后,性子越发的沉静了。

    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下了两天,雪停了后,云岫带着宫人往外头走了走,无意中便就走到里的梅林,远远的竟瞧见临亲王冒着严寒正领着几个宫人在采摘着梅花瓣。

    想起去年时云岫中了暑热,临亲王托着施太医送过来的清香露,想必他这又是在采摘花瓣制住清香露,采摘花瓣,需将覆盖在梅花上的雪都扫落了去,然后选颜色最深的一片摘下,这样天寒地冻的,真是难为了他。

    再细细一看,梅花间,有一窈窕女子陪在临亲王的身侧,手里提着个小竹篮子,认真的采摘着花瓣,一瞧,竟是张茴。

    临亲王似乎是看到了云岫,停下手中采摘花瓣的动作,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一边的宫人提着,搓着手呵了口气,想驱走满手的冰凉和冻红。

    出了梅林来,临亲王在云岫的跟前停下,痴盼的目光看着她,他和她之间站得如此近,却犹如隔了三世的灯火,映着这满地的莹莹白雪,谁也趟不过这一条漫长的冰火之路。

    “你又消瘦了。”临亲王轻声的道。

    云岫瞧着他,不由的湿润了眼角,眼神落在他被冻红的双手上,将手中的暖炉强递过去让临亲王捧着。

    张茴跟着出了梅林,看着临亲王看着云岫的眼神,如此的真情流露,满是浓浓炽热的爱意,她心里吓得慌了一会子神,赶紧的笑着走过来向云岫请了个安。

    “臣女听闻皇后娘娘身子才好,外边冷得很,娘娘仔细再冻着了。”

    云岫从临亲王的身上收回眼神,看了一眼张茴,倒是越发的端庄得宜了,眉眼间显出几分的聪慧。眼神再落在张茴那双原本如白玉一般的十指葱葱此刻却是被冻得通红,如萝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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