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歇业,绝味坊也暂缓开业,这对于天香居和逸轩庄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两个店经营出现困难,好让自己的酒楼能够重振光辉。
为此,他们不惜花费重金,买通杀手,希望通过除掉其核心人物来对聚仙楼和绝味坊进行强力打击。
由于聚仙楼的背后有豫王府的存在,付迁和陆岩也不可能做的太过明显,但绝味坊不同,他们希望能够直接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现如今,周羽生死未卜,而聚仙楼和绝味坊也出现变故,这表示他们的计划奏效了。
但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也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漩涡;付迁和陆岩二人也不会想到,几乎是已经胜券在握的他们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另一边,聚仙楼的告示发出后不久,三十个受伤的人就被送到了周羽家中,周羽先是每人预发了一两银子,然后交代给他们一项任务,完成之后可以再来领取四两银子,也就是每人至少可以拿到五两银子!如果只是接个骨什么的,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连治伤的钱都拿不出的众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随后他又亲自来到天羽别苑,交代了王懿等人明天在勾栏演出的安排,并特地说明,本次演出不收取任何费用。
自从评书和相声面世之后,普通百姓也能够在闲暇之余到勾栏听上一段,周羽有意叮嘱过,相声和评书的入场费一人只需要两文钱,如果客人觉得说得好,另行打赏,全凭自愿。在这个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这么低廉的价格就能够听到一段精彩的故事或是两人妙趣横生的对口相声,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最后他到了豫王府,联合了陈进一起来到永平县衙。
“不知殿下和周掌柜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范青云问道。
“范大人,明日午时左右,请你派遣衙役捕快到天仙局和逸轩庄捉拿打人凶手。”这是周羽特意叮嘱陈进说的,他是豫王,说话的分量比周羽重得多。
“明日午时?殿下怎知会有打人之事发生?莫非……”范青云疑惑道。
“范大人,有些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我们是依法报官,你只需要派人前去即可,若是没有打人者,范大人可以随时将本王捉拿归案。”陈进笑着说道。
这就是大人物非常过分的地方,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做,他还偏偏要这么去提一嘴,属于是讨厌极了!
“殿下说笑了,维护治安乃是永平县衙应尽之责,微臣自当尽力。明日午时,若真有打人行凶者,县衙官差定将他们当场捉拿!”范青云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活儿他接下了。
万事俱备,只待明日。周羽的病还没彻底痊愈,出来蹦跶了一番,汗衫微湿,立马就回家换了一件。这感冒发烧的滋味可太难受了,躺在床上都感觉到天旋地转的,他绝不愿意再品尝一次,所以现在特别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从陈进那儿,周羽也得到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那就是苏雯已经到了京城,由太医院令叶回春亲自为她治疗。但这解毒的过程有些繁杂,每七天就要服下一次汤药,连续七次,也就是要七七四十九天,七绝散的毒才能完全解掉。
不过好在苏雯的性命已经无忧,这也让周羽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现在,他只需要专心对付付迁和陆岩,其他的事已经干扰不了他了。
现在的周羽饮食规律,按时服药,生了病的他反倒是变成了一副乖小孩的样子。
当然,这仅仅限于生活上,在生意上,他和天香居及逸轩庄的交锋已经开始。
第二天,天香居和逸轩庄刚开门,就有十数个客人光顾。自从聚仙楼开张以来,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热度,而这才是聚仙楼歇业的第一天,大伙就立马想起了自己的酒楼,付迁和陆岩似乎看到了复兴的曙光。
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以前来这两家的客人那也算是有钱的主,不说全都是大富大贵,但起码家境殷实,从衣服上就能看出一二。但今天来的这些人的穿着都很普通,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富贵的气质,有的人甚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虽然掌柜和伙计都看出了些端倪,但好歹是这么多的客人,总不能因为人家穿的不够好就给人撵出去吧,那他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虽说带着疑惑,但伙计们还是跟往常一样请客人们点菜。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衣着朴素的人,要的都是档次较高的菜,而且每桌都只点两个,仿佛约定好了似的。
但开酒楼,人家点什么菜你就上什么菜,管那许多作甚?于是,一盘又一盘的好菜被端了上来。
而这些客人也是怪异,不等菜上齐了就硬是不拿筷子,一直到每桌的菜都上来了,所有人才一起开动。
然后,让付迁和陆岩都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一起到来的客人,又一起叫骂着,有的骂着激动,直接就将桌子掀了,没吃完的饭菜混着碎了的碗碟撒了一地。
要说他们骂的什么,店里的伙计也没听清楚,好像有两个人说饭菜难吃的,但更多的是在骂着最近遇到的倒霉事,甚至有人在骂自己的老婆与别人私通……
问题在于,你老婆给你戴帽子你找她去呀,在酒楼里耍什么疯?于是各个伙计在掌柜的示意下开始阻止他们随意打砸,严重者直接驱赶。
……
一个时辰前。
今天勾栏开的还算早,王懿甚至还派人到外面来招呼:“今天勾栏的评书相声免费听,不要钱了啊!”
这么一嗓子下去,就连一些早起卖完菜的菜农都来了,放下扁担箩筐,享受一番这文学之乐。
今天的勾栏人头攒动,原因很简单,不要钱!一般的老百姓听到不要钱,也不管他什么事,先凑进来才说,反正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而今天表演的内容也是精心安排好的,先是正常的讲一段故事,接着来一段相声,最后才是重头戏。
只见那说书人正襟危坐在台上,醒木一拍,娓娓道来:
“话说这洛州城开了家聚仙楼,惹到了天香居和那逸轩庄,原本大家都卖酒,可聚仙楼却卖仙汤。入口醇厚甘美,进喉唇齿留香。此酒一经问世,引得众人哄抢,有钱难买一坛,最后只得限量。”
“你卖的红红火火,有人却红了眼眶,你那里宾客满座,我这边门对孤窗。不思这两极反转之因,只想让聚仙楼早些关张。奈何那聚仙楼背靠王府,这两家只能恨得骂娘。又想去疏通官府,不让他开绝味坊,谁知人家税款预缴,刺史府也公文张榜,新店开业各衙署不得阻拦,老铺掌柜却气的一蹦三丈。”
“恨不成心生毒计,请刺客未敢张扬,周掌柜遇险湖边,一连数日卧病床。可恨那二贼心不死,派人昼夜暗中盯防,望聚仙楼早日无主,盼周家府快些报丧。心狠手辣天香居,最是无赖逸轩庄,店大欺客驱宾众,断人臂股良心丧。各位客官速速去,此刻两家正撒狂!”
“诸位看官,今日说书到此为止,天香居和逸轩庄店大欺客,殴打宾众,眼下已到饭点,有无此事大家前去一看便知!多谢各位捧场!”说书人行礼谢幕,留下一众客人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天香居和逸轩庄的掌柜找刺客是真的吗?”
“我看有可能,这聚仙楼的生意好了,他两家的生意不就淡了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说不定那两人还这能干出这事儿!”
“但这买凶伤人可是重罪,被抓住是要杀头的,他们胆子有这么大吗?”
“哎,你没听那人说吗?天香居和逸轩庄殴打宾客,咱们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没错,咱们看看去……”
在说书人的指引下,不少人决定到两家酒楼一看究竟。
……
天香居。
“好你个店小二,竟然推我家相公!”一个妇人从门外冲进来,抱住那名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
“我没推你相公啊!”伙计冤枉地说。
“你们好狠的心,竟然把我弟弟的胳膊打断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冲进店中,抱住一个手臂垂下的少年说道。
“我什么时候打了你弟弟?”另一个伙计也是有口难辩。
“客官,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付迁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
话还没说完,一队官差突然走了进来,其中带头的官差说道:“我乃永平县衙捕头黄飞,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查察天香居伙计殴打百姓一事!”
还没等付迁解释,之前那夫人就跪倒在黄飞身前,一边哭一边哀声道:“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这天香居店大欺客,我相公说了一句菜不合口味,竟被他们打断了腿!”
付迁听完大为生气,刚要伸手指责那夫人罔顾事实,胡说八道,却不想一旁的年轻男子立马接过话茬,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是啊大人,我弟弟年少,生性顽皮,不小心将这菜碟打翻,却不曾想这伙计蛮横无比,竟直接将桌子掀了,还把我弟弟的胳膊打折了!”
“大人,还有我……”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无一例外都是控诉天香居的伙计态度恶劣,将他们打伤了。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胡言乱语,今天付迁算是见到了!但他生性倔强,不会轻易服输,当众说道:“若是你们真是被我天香居的伙计打断了骨头,付某元支付全部医药费,但如果……”
“好了!付掌柜,这么多人告你,我就是想放你都不可能了,剩下的话你还是跟我回衙门慢慢说吧!”黄飞丝毫不留情面,直接让人将付迁带走。
另一边,逸轩庄的情况也是一样,陆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永平县衙的人抓走了。
两个酒楼的这一幕,恰好被从天羽别苑出来的人看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那说书人讲的故事。
永平县衙。
付迁和陆岩被分别关押在大牢两边。
“范大人,我真的没有让伙计殴打那些人,而且这断手断脚的也不可能装出来,可以请郎中验啊!”付迁大喊冤枉。
“付掌柜,郎中已经验过了,十五个客人均有伤,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断了,你还有何话说?”
“什么?!”付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唆使伙计殴打他人,一打就是十五个,按我大文律该怎么判?”范青云哼了一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剩下付迁一脸呆滞的瘫坐在布满秸秆的地上,许久,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天大喊一句:“究竟是谁在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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