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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离珈窝在沙发角落,怀里揣着一个卡通靠垫,无精打采地看着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背影。
周淮庭穿着西装,外面套了一件碎花围裙,手臂每次前伸时,整个后背都会紧绷起来,隐隐约约能看见肌肉的线条,她越看脸越热,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要不然,她的嘴角怎么总是不自觉上扬呢?
过了一会儿,徐离珈赶在脚发麻之前,将双腿伸直,脚趾碰到毛茸茸的东西,她歪头一看,自己下午试穿过的衣服还都堆积在沙发上,另外还有三个行李箱也敞开随意放在地上,房间看着有些乱。
徐离珈环顾四周。
嗯,恐怕不只是有些乱,而是很乱!
徐离珈自己都无眼看,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拍了下额头。
“啪”一声。
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淮庭听见后转过身,手里还端着打蛋的碗,表情有些茫然。
两人视线对视,他问:“怎么了?头疼?”
徐离珈连忙摇摇头:“没有,是小飞虫”声音越说越低,说谎话多少是有点心虚。
“小飞虫?”徐离珈环顾四周:“有小飞虫的话,那需要杀虫剂才行,别自己用手打。”
“嗯”徐离珈像是被老师教育了一般,没甚表情地说:“知道了。”
过了几分钟,周淮庭端着一碗配料丰富的面小心走过来,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尝尝吧。”
徐离珈抱着怀里的靠垫,身子往前一探,香气扑鼻:“看着很不错啊。”
“我不常做饭,味道肯定不比外面餐馆做的,你先尝尝看。”周淮庭背着手解开围裙:“多少吃点,吃完还要喝药。”
“你太谦虚了。”色、香都已经达标了,味道也肯定差不了。
徐离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咀嚼几下,匆匆咽下后,立即竖起大拇指:“大厨级别。”
满脸写着认真。
实在人不说谎。
周淮庭笑了:“你喜欢吃就好,那以后我就常做。”
徐离珈没在意他说的话,埋头吃饭,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没说谎,将这碗热乎乎的汤面吃了个底朝天。十分钟后,她摸了摸肚皮,往后一躺,发出满足的打嗝声。
“饱了吗?
“饱了。”
周淮庭并没有做太多,一个荷包蛋还有小半碗的面量,既能暖胃又不会吃撑,而且徐离珈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吃这些刚刚好,再多怕是就要剩下了。
“那就好。”周淮庭像是个勤快的小保姆,将碗筷端回厨房后,又拿了杯温水出来:“把药喝了。”就连药片都已经提前准备好。
说实话,徐离珈感觉就这服务,自己不花点钱,着实有点是自己没眼力见了。
她端着水杯,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周淮庭忙碌的身影,许是视线太过直接,男人转身时撩起视线,撞进她的眼底。
“怎么了?”
“没事。”徐离珈将药放进嘴里,接着喝了几口水,确定嘴里的药片咽下去后继续说:“几年不见,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
“有吗?”
“有的。”
话变多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害羞了。
周淮庭没理解她的意思,只以为单纯是外形上的变化,便说:“或许刚见吧。”他走过来,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把体温计递给徐离珈:“再量一量体温。”
“嗯。”徐离珈二话没说,接过来就夹在自己腋下,然后窝在沙发角落闭目养神,不过安静只是暂时的,她刚开始先是打了个哈欠,接着又用手指碰了碰一旁的绿植树叶,过了几分钟又趁着周淮庭不注意,悄悄将滑落到手臂处的内衣肩带重新勾上来
总之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直到周淮庭和她说时间到了。
她举起体温计,眯着眼睛看了看,客厅里没有安装顶灯,只有一盏放在沙发旁的落地台灯,照明能力有限,她微微后仰着头,皱着眉、抿着嘴,能看得出来非常努力,但依然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徐离珈老老实实说:“太暗了”
他说:“那给我。”
徐离珈在将体温计递出去之前,用手擦拭了一下:“我感觉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周淮庭从她手中接过体温计,走到厨房灯下看了看:“很可惜,你的感觉不准,体温又升高了,三十八度六。”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重新将视线落在徐离珈的身上,开口询问:“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要。”徐离珈坐直身子,果断拒绝:“信我,睡一觉就好了,我在国外发烧从来没去过医院。”说完她举起胳膊,拍了拍自己的上臂,想要证明身体强壮,小感冒不算什么。
“那体温要是一直不降怎么办?”周淮庭反问。
“不会的。”她忍不住解释:“而且现在外面正在下大雪,医院又离得太远,过去太麻烦了。”
周淮庭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你把药喝了,然后去洗漱睡觉。”
“那你呢?”
“等你体温降下来再走。”
“哦。”徐离珈歪过头,朝阳台外望去,大雪纷飞,道路上的积雪肯定已经厚厚一层,别说是车了,怕是连个人影也难找。
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体温什么时候会降,总不能半夜让周淮庭徒步走回去吧。
她怀揣着心事将药喝完,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明天有工作吗?”
周淮庭身子后仰,双手撑在沙发上:“下午有。”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睡在客房。”徐离珈紧接着又添了句:“大雪天出行不安全,你说的。”
周淮庭听后笑了笑,但并没有说自己会不会留下,只是催促她快点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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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徐离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头晕目眩,眼眶也疼的厉害。过了会儿,她拿起手机,戳进周淮庭的聊天框,发消息询问:【你还在吗?】
过了几秒种,周淮庭回复:【在客厅,你放心睡。】
徐离珈拿过旁边的靠垫,放在自己的脑袋下面,垫高后,继续回复:【我睡不着,头疼。】
说完便看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复。
但等了好几分钟,页面迟迟没有新消息进来。
就在她怀疑周淮庭是不是在客厅睡着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徐离珈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然后喊了声:“进。”
话音刚落,只见周淮庭手中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晃动时里面还会发出响声。
“端水盆干吗?”她疑惑问道。
“帮你物理降温。”周淮庭将水盆放在地上,然后看了眼床铺,徐离珈有靠床边睡觉的习惯,没给他留下可以坐的位置,于是干脆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铺在地面上,直接席地而坐。
徐离珈见状连忙说:“地上脏,我往旁边靠一下。”说完就要往旁边挪动身子。
周淮庭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不用,床架不高,我坐在地上刚刚好。”
徐离珈:“可是地上脏。”
俗话说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穿着西装又是做饭,又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的。
周淮庭倒是不以为然:“没关系,是我自己的衣服,脏了也就脏了吧。”说完他将水盆中的毛巾揉搓了几下,又拧干:“我往里面加了一点冰块,可能会有些凉。”
徐离珈将被子从下巴上拉下来,低声“嗯”了一下,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的侧颜,鼻梁高耸,眼睛深邃,刘海儿随意垂在额前,看得她手痒痒,可还没等她动手,周淮庭先转过身子,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挂于耳后,然后又轻轻把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
毛巾的确很凉,徐离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别躲。”周淮庭按住她的脑袋,过了几秒:“怎么样?”
“还行。”
习惯之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嗯。”周淮庭抽了张纸巾,将自己的手擦干:“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就出去。”
徐离珈又说了一遍:“客房有干净的床铺。”
“好。”
“你走的话也要和我说一声。”
“好——”这次的回答他拖了长音,而且脸上还挂上了笑意。
“嗯”徐离珈打了个哈欠,头微微上扬的时候,被毛巾盖住了左眼,睁眼有些费劲,但她现在疲惫的厉害,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去抬手。
这时有个温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然后将毛巾稍稍往上拉了一下。
徐离珈睁开眼睛,出声说:“谢谢。”
“嗯。”周淮庭低头望她一眼:“快睡吧。”
这三个字像是催眠咒,徐离珈又乖乖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她的眉毛逐渐向中间聚拢,头疼外加眼眶疼,让她根本睡不着,便又悄悄睁开眼睛,周淮庭正靠在床边,聚精会神看着手机。
徐离珈偷瞄了一眼屏幕,发现他正在搜索:【发烧怎么办?怎样退烧快?】
过了会儿,她抬起手,用手指戳了戳周淮庭的胳膊。
周淮庭感受到后,先是回头看了眼,见床上的人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然后立即关上手机,直接转过身子问:“怎么了?手机太亮了吗?”
其实他已经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低了。
“不是,睡不着。”说完,徐离珈侧过身子,悄悄将身后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感觉湿漉漉的,平躺着很不舒服。
“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羊。”周淮庭给她出主意。
“不是说中文应该是数水饺吗?”徐离珈提出疑问。
“是吗?”周淮庭坐在地板上,看着她清透漂亮的眼眸,轻声问:“为什么?”
徐离珈想了想:“好像是谐音。”
水饺和睡觉相似,所以念多了,就能把自己催眠。
周淮庭笑了,然后将手轻轻覆盖在她的眼皮上,说:“那就闭上眼睛数水饺。”
徐离珈任由他大大的手掌盖住自己上半张脸,闭着眼睛说:“可是我真睡不着,眼睛越闭越觉得眼眶疼,那种酸胀的疼。”声音娇软,还带着拖长的尾调。
周淮庭低声问:“闭着眼睛忍五分钟,等会儿就睡着了。”
“啧,你这话像极了妈妈应付孩子。”说完,她突然睁开眼睛,睫毛蹭过周淮庭的手心:“对了,我在网上搜过你唱歌的视频。”即便眼前一片黑暗,但依旧挡不住她兴奋的语气。
“嗯”周淮庭的手心像是被火灼烧般,快速从她的脸上拿了下来,然后无措地抓住膝盖,心脏禁不住地轻颤。
他微垂着眼眸,但并没有将视线落在徐离珈的脸上,而是莫名其妙地盯着水盆里的毛巾。
过了十几秒,他才鼓起勇气重新看向身旁的人。
而徐离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歪过头眼睛眨呀眨地望着他。
周淮庭也同样望着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我唱歌给你听?”
徐离珈往床边挪动两下:“可以吗?”
“真想听?”周淮庭又问了她一次。
徐离珈重重点了一下头,这两天她在网络上刷到了不少周淮庭的短视频,当然也不是她刻意去搜,主要现在大数据技术太过于精准,她看了第一个视频,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好。”周淮庭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下一秒便有钢琴伴奏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徐离珈之前听过他的专辑,所以自然是知道这首歌名叫《属于你和我的歌》。
周淮庭调低音量,轻轻在她耳边唱着情歌,那种感觉有些挠心,但又能让情绪平静,不多久,徐离珈便缓缓睡了过去。
发烧的深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嘛。她在睡前的那一秒突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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