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牵手从林子里回来,浑身冒出那股幸福的泡泡,让陆小凤酸的要死,好可恶,当着他这个可怜单身汉的面秀恩爱,他感受到了暴击。
恨恨的喝了一大口玉酿春,花满楼得了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孩子青睐,不知江湖上有多少男人羡慕嫉妒他,男人的手段恶毒起来,是再恶毒的女人都想不到的。
不过花满楼家大业大,武功也好,也不怕护不住她。
他们两人最根本的问题,不是江无瑕过于魔性蛊惑的美貌,也不是花满楼没本事会护不住她。
情场浪子一眼便瞧出两人之间门的问题,他并不打算当着花满楼的面说。
江无瑕与花满楼围着篝火坐着,他给她扒着一只兔腿,细细的将肉撕下来,放到干净的荷叶上,一旁还撒着各种调料。
这么一只兔腿,直接啃着吃便是了,如此精细,简直就是在伺候宫里的娘娘,陆小凤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兔腿,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而江无瑕则絮絮叨叨的扒拉着这些日子配的药丸:“这一瓶绿色的每日要吃两粒,这个白瓶的每日要吃三粒,你的眼睛经脉断了,却断的并不彻底,我给你偷偷吃的那些药,便是先疏通经脉,不仅要内服,还要用针灸刺激穴位,用药外敷。你也懂医术,我若有时候不在,你得想着自己给自己扎针。还有这些日子,哪怕能看到一点了,也不要故意去看,不然光太刺激了对恢复不好。”
她一边碾药一边絮絮叨叨。
花满楼静静的听着,一点也不反感她的啰嗦,反而边听边点头。
直到将那只兔腿撕完,放到她手边,花满楼擦了擦因为撕肉而沾上油渣的手,一丝不苟的擦干净了,才摸摸她的发顶,满脸暖意:“好,我都知道了。”
夜深了,江无瑕睡在马车里,几个男人便在外头帐篷将就一晚。
为了护卫江无瑕,帐篷离马车很近。
花满楼在车门处坐了好一会儿,将她哄睡,等她睡熟了,才坐到篝火旁,陆小凤欲言又止,已经等他多时了。
陆小凤将壶里的酒倒出一杯,摆到花满楼面前。
“江姑娘睡着了?”
“嗯。你有话想对我说。”
“是。”
陆小凤点点头,花满楼不喝酒,他也不在意,自己灌了一大口,瞧了一眼马车,低声道:“你已经定好了?”
花满楼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笑着:“我已经定好了。”
他这个朋友,跟他性情实在不同,陆小凤是个浪子,红颜知己不少,可若哪个同他说想要成婚,他便会吓得掉头就跑,被哪一个女人绑住,从此有了家,有了束缚,根本不是他想过的生活。
也可以说,陆小凤,对她们还不够爱,没有为了那些女人停留的勇气。
花满楼却不同,他认定了,就是一生。
“我可不是挑拨离间门啊,江姑娘年纪尚晓,心性未定,你们在一起,我的好朋友能得如此佳人垂青,我一千个一万个为你欢喜。只是你不觉得太仓促了吗?你们俩才相处多久,你便将霞光天珠送了出去。世事无常,若是将来有什么变故,你拿什么送你真正的妻子?”
陆小凤所意识到的,便是江无瑕的心性。
她与陆小凤才是一类人,永远好奇,追求新鲜,这样的女孩儿若生的普通也到罢了,偏又生了那么一张容色过人的脸。
长成这副模样,哪怕二嫁三嫁,也有的是男人想要得到她。
花满楼,他的朋友,真的不会受到伤害吗?
陆小凤有点忧心,不知道,遇到江无瑕这样的女子,一见便误了终身,究竟是幸还是祸?
花满楼垂下眼眸,将不知何时落入杯中的花瓣吹走,微微抿了一口,清香的酒流入喉中,化为一种火烈烈的辣,紧接着便带起胸口的一股热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
花满楼性格虽柔和,却不是不谙世事的单蠢,而是洞悉世事后,仍愿意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他又怎会不明白,江无瑕跳脱,不安分的性格。
他们之间门缘何会开始,就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想要逗弄他,看他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
她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撩拨,便吹动他内心一池春水,叫他动了情上了心,从此心里住下了这个骄纵的小姑娘,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他绝不会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只她一个,不会再有旁人。若她有一天不愿意,我也会放她离开,只要她过得幸福,由我给她的幸福和别的男人给她的幸福,又有什么区别。”
陆小凤失语,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是我多虑了,你就当我今天的话是在放屁,不要往心里去。”
他灌了一大口酒,眼睛微眯:“我看江姑娘对你也不是没有真心,不然怎的对你的眼睛这样上心呢,我可等着喝你们喜酒。”
花满楼笑的眯了眼睛,刚要答话,便见陆小凤忽的咳出一口血来。
陆小凤不愧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只以凝眉,便点了身上几处大穴,花满楼一把扶起他:“有毒?”
陆小凤看着那壶玉酿春,白日里喝的时候还没问题,晚上喝便中了毒?
这毒决计不是花满楼下的,不光是他刚才也喝了,而是因为,花满楼是他陆小凤的朋友,绝不会害他。
“糟糕!”
陆小凤急忙往马车那赶,只不过十几尺的距离,他的毒侵袭的很快,点了穴道也只是阻碍了一点,因为毒,他内息提不起来,但陆小凤又怎是中了区区一点毒,便叫苦不迭的人。
他快,花满楼比他更快,直接推开马车的门,这间门宛如女子闺房般舒适的车架中,里面沉睡的佳人已经没了踪影。
徒留一点残余的莲花香,昭示里面曾经住了一个女人。
花满楼呆立在当场,只觉得浑身逐渐冰冷,陆小凤强撑着中毒的身体,掀开一旁伏倒在地下的柳九,摸了摸他的脖颈,他口吐黑血,已然没了气息。
事情已然明了,有人在酒中下毒,掳走了江无瑕。
陆小凤咳出一口血来,努力深呼吸几口气,将头晕脑胀和所有的不舒适强压下去。
他们如此警觉,究竟谁能在他们酒里下毒,一定有内鬼。
花满楼面色沉沉,摸了摸马车上的褥子,还有着些许温度,一定没跑远。
“你快去寻江姑娘,掳走江姑娘的人一定没走远。”
陆小凤深呼吸几口气,催促花满楼,他中了毒,花满楼则没有,毒一定没下在酒里,而是下在了别处。
花满楼沉默一会儿,沉声道:“你中了毒,我不能将你自己一人放在这里,若是那些人没走远,我走了,你一个人怎样应付?”
“你太担心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江姑娘的安危!”
花满楼攥紧了手,他仍是沉默着,并没有表现出担忧,然后手臂上的青筋,已然攥出血的手心,都彰示他的焦急和悔恨。
他不应该离开无瑕身边,哪怕一刻也不可以!
明明知道背后不止一股人在觊觎她,因为陆小凤的到来,他还是放松了警惕。
但他决不能表现出焦躁不安,花满楼深吸一口气,取出一只哨子吹了吹,草地上窸窸窣窣的,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雪白的小貂,小貂蹭了蹭花满楼的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花满楼从袖中摸出一只金丝楠木的盒子,让它嗅一嗅,小貂揉揉爪子,跑进树林里去。
“这只貂自小守护霞光天珠,知道霞光天珠上的气味,无瑕被掳走,簪子却没掉,它会找到无瑕的踪迹。”
陆小凤点点头,盘腿调息,花满楼也会些医术,虽然在解毒一道上并不算太擅长,却也略知一二,且江无瑕因给他治疗眼伤,在那一堆药力,还随手丢了一瓶解毒丹。
陆小凤不知中的什么毒,也不知是否对症,但有总比没有强。
江无瑕醒了,是被冷风吹醒的。
她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却顿时吓了一跳,此时她并不在马车里,却不知为何在野外,一条江水边,岸边淤泥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子。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腕完全动不了,被麻绳捆住了。
“你醒了?”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青衫男子正坐在她跟前,托着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无瑕顿时一愣,讷讷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长了一张极妖娆的脸,乍一眼,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姑娘,眼下一滴泪痣,为他本就明媚的脸添加了一丝魅惑,眼波流转时,尽是风情。
他身形纤细,一头长发并未扎起带冠,而是低垂着束在脑后,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纤弱的女子。
江无瑕被抓,眼前这人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眸光闪动,绝非打着好主意。
她不哭不闹,不喊不叫,被绑着,还如此沉着冷静,青年笑出声来,这让他看着更像个妖妖娆娆的狐狸精。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江无瑕咬了咬下唇,直直的盯着他:“你是玉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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