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不能把我送到我未婚夫那里去?”江无瑕眨了眨眼睛, 问出声。
中原一点红整个身体都僵住,缓缓松开她,眸光冰冷:“你有未婚夫?你未婚夫是谁?”
江无瑕抽抽鼻子:“我未婚夫是花满楼, 你知道他吗, 江南花家的七公子。”
她皱了皱眉头, 忽的低低叫了一声:“你捏疼我了。”
中原一点红忙松开手,茫然看着因为疼又要掉眼泪的江无瑕, 他听到她说有未婚夫,他没有掩饰住杀气, 竟就这么使劲捏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劲儿本来就很大,下意识的用力便捏疼了她,江无瑕又开始眼泪汪汪的。
“你背过去!”
中原一点红还沉浸在她说自己有未婚夫的事上, 忽听她这般娇声娇气让他背过去,心里头的气不觉消散了些。
他到底心里难受:“我为什么要背过去,相处这几天, 又不是没瞧见。”
江无瑕用力抽抽鼻子:“这怎么能一样,那时候我身体那么难受,意识都是不清楚的,你还把你的衣裳给我穿,我要瞧瞧被你捏出来的地方, 感觉都肿了,那几天你还挺像个正人君子的,怎么现在跟泼皮无赖也没两样。”
正人君子?他可不是正人君子。
她既有未婚夫, 又为何要招惹他, 既招惹了他,还想回去同她的未婚夫甜甜蜜蜜吗?
做梦!
中原一点红在心里疯狂的发泄,花家七童, 他知道的,陆小凤的好朋友,花家的公子,不仅有钱名声又好。
他又算什么,一个杀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人身不得自由,风餐露宿,他能给她什么?
如果他是女人,也会喜欢上花满楼,而瞧不上他中原一点红。
这几天,她也的确没有故意勾引他,她讨好他,为他裹伤,为他缝衣裳,都是报答他在丽春院庇护了她几天。
她在努力做一个对他来说很有用的人,没有勾引的心思。
是他动了心,又怎能怪这个并没有做什么的姑娘,有未婚夫?
他慢慢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江无瑕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被他捏住的肩头,果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他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忍耐着疼,掏出伤药,慢慢的涂在肩膀上,一碰到的时候还微微抽着气。
青年慢慢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跟,他瞧见过她身上的肌肤,虽然只有一眼,也足够让他终身难忘了。
她的身体像是玉做的冰雕的,细腻洁白,没有一丝瑕疵,这样柔嫩的肌肤怎么容得他用力去捏。
他很后悔,恨不得打自己几拳,他怎么能伤她呢,他不想的,却在听到她想要回到她未婚夫身边,再也压制不住狂暴的杀气。
江无瑕上好了药,穿好衣裳,也不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了,手指戳了戳青年的后腰:“好啦,我原谅你了,你转过来吧。”
中原一点红沉默的看着他,收敛了那身狂暴的气息,乖乖站在她跟前,就像一只被驯养的巨大狼犬。
“我没事啦,你别自责啦,这几天我要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红公子,你是个好人。”
江无瑕对着他笑了笑。
好人吗?他怎么可能会是个好人,就在她说他是个好人的时候,他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她从花满楼手里抢过来,将她留在身边。
“红公子,这几天多谢你,但是我真的得走了,我是被掳来的,七童瞧不见我,会着急。”
中原一点红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这几日楼中的情报,还有上官丹凤怪异的行为,都被串联在一起。
“不行,你现在不能走。”
他拦住了江无瑕的去路。
“为什么?”
中原一点红脸是对着她的,眼睛却没看她:“我想起来,去年的时候,楼中接了个单子,是个女人,千两白银,为了取另一个女人的性命。”
“那女人要求很怪,不仅要杀了任务目标,还要毁了她的容貌,带回她的首级。接单的虽不是天字榜的杀手,却也派出了地字号的排位第三,第五和第七,任务失败,只有第三活着回来,他却不肯再接这个任务,也不肯叫别人接这个任务。”
“那个任务目标,就是你,江无瑕!”
她眨眨眼睛:“你现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红公子,我并不想瞒你,我现在在被人追杀,公子若是同我在一起,怕是会被我连累。”
中原一点红定定看着她:“我是那种怕被连累的人?”
他的目光直白而热烈,哪怕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江无瑕却能感受到这个剑客青年的情谊。
她其实并不能算一个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
江无瑕很明白自己,美而自知,这张脸有时候还会成为达成一些目的的手段,有时候她也很浅薄,因为虚荣还会为一些男人喜欢上她而沾沾自喜。
除了这张脸,她没什么优点,是一个很浅薄的女人。
哪怕是她这样的女人,在遇到七童,真心想要共度余生的那个人,再面对其他男人的爱时,她并没有沾沾自喜,只觉得尴尬。
中原一点红很好,但她已经有了七童。
“红公子,你……其实没必要这样,我回到我未婚夫身边后,他会保护我的。”
江无瑕低下头,不敢直视黑子青年太过热烈的目光。
多年在石观音身边压抑的生活,她其实并不能坦然的面对别人真诚的好意。
就像面对苏梦枕,面对江枫,总会像个猫,小心翼翼试探对她纵容的底线,一旦确定他们不是真心呵护她,就会直接缩回到壳中。
就像面对方应看时,他表现的越温柔对她越好,在发现他欺骗无梦女时,她就越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她性格别别扭扭,自己也完全明白这一点。
现在,当面对中原一点红毫不掩饰的好感和如此直白热烈的情感,她只有愧疚和对不起。
“我……”
青年只是不善于表达,实则心思细腻,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的未婚夫,那个花满楼就那么好?那么让她挂心?
不要为了别的男人,对他表达愧疚,露出这种泫然欲泣难过的样子。
本来就来晚了一步,他确信他不是输给了花满楼,只是输给了时间。
不管她被多少人追杀,他拼着这条性命,也能护住她!
“你现在不能走!”
中原一点红疯狂在心中找说辞,总之不能让她就这么走掉!
“你的追杀令在青衣楼还未撤销,上官丹凤的人还在找你,我会护着你,等你找到你的……家人。”
“这……这几天已经多亏你,你要护送我,怕太麻烦红公子。”
中原一点红冷硬的脸忽然微微笑出来:“你也知道你是个麻烦?”
对面的女孩顿时鼓着嘴瞪他。
果然,她就应该这样,她可以是任性的,骄纵的,无所顾忌的享受别人对她的好,这样气呼呼的盯着别人,满脸都想着小小的恶作剧。
比她默默哭泣,难过歉疚的看着旁人的样子,要来的顺眼的多。
“我可不怕麻烦。”
若是眼前这个大麻烦,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也心甘情愿。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中原一点红答应将她送回到花满楼身边,江无瑕高兴坏了。
她都不知道,她提起那个花满楼的时候,眼睛到底有多亮。
中原一点红苍白而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不过一瞬,他便收敛起来,若看见他的难过,这个看着精明实则傻乎乎的姑娘,心里还不知会如何的胡思乱想。
他背过去,半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走。”
“诶,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刚才难道不是我抱着你走的?现在又矜持什么?”
江无瑕脸皱的像个橘子:“可是……”
中原一点红翻了个白眼:“莫要拖拖拉拉,你难道不想早点见你那个未婚夫?”
现在这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马匹,只能麻烦他。
江无瑕上了他的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道谢。
青年很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她永远都不必跟他道谢,他心甘情愿的,没人强迫。
中原一点红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他怕被青衣楼的探子发现,没有用楼里的情报系统,因为江无瑕的容貌,很容易招惹麻烦,虽然他自忖能护的住她,但她却不想给他添麻烦,两人同行时,不是戴着面具就是蒙着面纱。
说要去找花满楼,她却不知去哪里找,花家在扬州有房子也有地,但花满楼应该不在那,他一定在顺着她留下的线索在寻她。
两人走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中原一点红找到几个蹲在墙角的乞丐,给了银子,让他们去扬州花家传信。
江无瑕自己跟花满楼也没什么独特的联系手段,倒是中原一点红说,可以去找陆小凤的朋友,陆小凤在江湖上朋友遍地,不止花满楼,朱停司空摘星都是他的朋友。
正好朱停这位妙手老板,在云安镇有个商铺,专卖些奇奇怪怪的机关玩意儿,他们可以去那打听打听,看看伙计愿不愿意给他们带口信。
只是还没等他们找到朱停的商铺,就先遇到了陆小凤的另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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