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到他哥哥被人杀了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他一把推开李瘸子给他裹纱布的手,猛地跳下床,死死地抓住了贺正的胳膊,白着脸,抖着嘴角,「你、你说什么?你说我哥哥怎么了?」



    贺正直接道:「我带你去看。」



    他一把拎起少年,带着他出了李瘸子药铺。



    周顾没跟出去,而是看着李瘸子。



    李瘸子似乎也懵了,也跟着往外疾步走,口中连声道:「这怎么可能?」



    他一瘸一拐虽然走的不利落,但也是极快,追着贺正带着少年的影子,也跟去了那条暗巷。



    封四躺在地上,仵作来之前,没人挪动他。



    少年亲眼看到他哥倒在地上,被一剑封喉,他大喊了一声「哥」,就要冲过去,被贺正按住,「别挪动他,要等仵作来验尸。」



    少年似乎被这句验尸刺激了,撕扯着贺正,哭的十分惨烈,「你松开我,哥、哥!」



    无论他怎么喊,封四已死,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周顾没阻止贺正拦着少年,李瘸子看到封四的死状,也白着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好好的人,竟然、竟然死了。」



    仵作很快就来了,禁卫军让开,让仵作验尸。



    来的仵作是京城有名的仵作,姓宋,三十多岁,他到来后,将封四翻来覆去验了个遍,对周顾和贺正拱手,「周小公子、贺统领,这人是被一把极快的薄剑,一剑封喉的,他面容不带惊惧,似被人出其不意,没打斗的迹象,说明是他认识的人。另外,这人应该比封四高山一些,挥剑时,才是脖颈的这个方位,精准的一剑毙命。」



    贺正这时已松开了少年,少年扑去了封四尸体上,抱着他痛哭起来。



    贺正看向周顾。



    周顾知道宋仵作出手,自然是验无遗漏,对贺正道:「既是认识的人,就从他平日里接触的人查吧,从他的家人,到禁卫军,再到旁的认识的人。」



    贺正点头。



    少年哭够了,贺正蹲下身,看着少年问:「你仔细想想,能喊了一声,便把你哥叫出去的人,一定是你哥熟悉的人,你可听过你哥寻常与你常说起哪个人?」



    少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哑着嗓子道:「我哥常说禁卫军贺统领,其他的再没别人了,我哥在禁卫军当值,我上学,很多时候都没闲空坐在一起说话,这回若不是我伤了腿,我哥也不会告假。」



    贺正道:「我就是你口中的贺统领。今儿你哥哥涉及一桩案子,我们来找他询问,他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遭到了破杀,显然是有人杀他灭口。你若是不想你哥哥死的不明不白,就要好好想想能够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我们也好追查真凶。」



    少年捂住脑袋,面对亲人前一刻还背着他治腿换药,下一刻便死在他面前的惨案,他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出来,脑中嗡嗡。



    周顾道:「走吧,我们先送他回去吧,至于封四的尸身……」,本来应该送去停尸房,但既然是宋仵作验过的尸体,自不必送去了,便道:「也一并带去他家。」



    希望封四的母亲能挺住白发人送黑发人,比从少年口中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一行人带着人重新回到封四的家,那老妇人本就身在病中,见儿子被人杀了,抬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一个没挺住,晕厥了过去。



    李瘸子也跟了来,见状连忙给妇人诊治,折腾了许久,妇人醒过来,哭的不行。周顾耐着性子等她哭够了,才出声询问。



    老妇人摇头,跟少年说出的话一样,因为封四孝顺,平时怕她操神,只嘱咐她好好将养身体,别的事情,一概不跟她多说。



    从寡母幼弟身上,几乎



    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贺正无奈地看着周顾,「四公子,陛下还等着,你看此事是回宫先禀告陛下,还是……」



    周顾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还早,我们兵分两路,你先将你统领的禁卫军查一轮,筛选一番,看看今日除了封四,还有何人不当值,然后再查禁卫军里跟封四平日里交好的人,看看能得到什么线索,我留在这里,将封四的一应所用,以及生活中接触过的人,查一遍,天黑之前,你我再一起进宫去见陛下。」



    贺正点头,「这样也好。」



    周顾又盯着贺正,补充了一句,「贺统领这个位置应该有无数人想替换上,但我相信陛下既然信任贺统领,是不希望你被替换掉的,贺统领明白我的意思吧?」



    贺正心神一凛,郑重道:「四公子放心,禁卫军出了这等事情,如今又死了人,我断然不会做糊涂事,行包庇之举,否则便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了。」



    周顾点头,「我也相信贺统领。」



    贺正带着人离开,周顾吩咐子夜,「查,除了这处院子,还有去李瘸子药铺周边盘问一番,在我们去找封四之前,看看是否有人瞧见都何人到过李瘸子药铺门口。不放过蛛丝马迹,总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子夜应是。



    京中因两桩案子,一时间,无论是瑞安王,还是周顾,都忙的脚不沾地。虽然都事关苏容,但苏容这个当事人,却十分清闲。



    瑞安王从公主府出来后,没立即找上苏容,而是去了最开始事情发生时先接触的京兆尹衙门。所以,苏容在被夜归雪送回府后,直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里睡午觉了。



    苏行则从护国公府回到沈府,得知苏容在睡午觉,便找了一卷书册,坐在画堂里等她睡醒。



    苏容这一觉睡的久,足睡了半日,快到用晚膳的时辰才醒。她走出房门,便看到苏行则坐在那里,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跟他打招呼,「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晌午就回来了。」苏行则放下书卷。



    苏容挠挠头,那岂不是她睡下不久他就回来了?她坐下身,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小抿了一口,「那赵老儿交待了吗?是谁指使的?」



    「交待了。」苏行则简略将周顾盘问出来的事情说了,又提了周顾已进宫。



    苏容点点头,将一盏茶喝完,才说了句,「涉及禁卫军,又成了一桩案子,没准又要死人了,没那么好查。」



    苏行则点头,「凤凌已去打探了。」



    提到凤凌,他正巧回来,进了屋,对二人道:「主子,大公子,你们猜怎么地?陛下的禁卫军,的确是找到了昨晚找上赵老儿的人,那人叫封四,但周小公子和禁卫军统领贺正带着人追去后,就在他们前一步,人已被人杀死了。如今周小公子和贺统领正带着人往下追查呢,没个几日,怕是都出不来结果。这案子一下子又成大案了。」



    出了命案的案子,又涉及到禁军,自然是大案了。



    苏容闻言道:「你详细说说。」



    凤凌将探听到的详细内情都说了一遍,又道:「周小公子从封四母亲的药渣子里,查出了一位十分珍贵的药材,压根不是封四那么点儿月例银子能供养的起的,但封四已供养了一年有余,还有闲钱供弟弟读书,说明他另有钱财来源,如今正一步步查呢。」



    「什么药?」



    「天麻。」



    苏容点头,「禁卫军那边呢?」



    凤凌道:「禁卫军那边也有收获,贺正查出今儿有三人告假,其中一人叫丁满,是寻常与封四交情不错的人,他是在周小公子与贺正押着赵老儿和赵非进宫前,突然腹痛不止,副统领令他速去救医,但他其实并没有去就医



    ,而是不知所踪了。从时间上看,这人兴许就是把封四叫出去,杀封四之人。」



    苏容揣测,「能在周顾绑了赵老儿和赵非进宫的第一时间,便得到消息,提前一步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儿,进而杀封四灭口,这人应该是一直盯着护国公的动静,且能将手伸进禁军的人,否则不会第一时间联系上丁满,命他动手。这人很聪明,且能力也不小。」



    毕竟皇帝重权,将自己的禁卫军更是抓的死紧,在这等情况下,还有人敢对禁卫军伸手,可见是个胆子大的,且能靠近皇宫禁卫的。



    苏容问苏行则,「大哥,什么人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近禁卫军?」



    「皇子们、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皇亲宗亲都有可能。」苏行则道。



    苏容耸肩,「好吧,这范围可就大了。」



    的确如凤凌所说,这样一来,这案子就不是几日能查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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