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远已经准备好的一大堆话,被武植不按套路的回答给硬生生怼了回去,一张俊脸气的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
“放屁,武植!马兄还在你面前飞了一圈,你居然敢睁眼说瞎话!”孙耀辉怒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正在吃饭,真的啥也没看见。喏,你家主人也表示默认了。”
武植一指刘志远。
“哼,徒逞口舌之利,该打!”
刘志远卖赵真人一个面子,不去为难柯依依,但对武植这种下等人再没客气。
驾驭元气,就朝武植胸口拍来,他这招用力不小,却是起了重伤武植的心思。
武植何等眼光,一眼便看穿,也是火大,这孙子是要要我的命啊!
指尖绽放出一朵若隐若现的寒梅,准备一举废掉这孙子。
忽然,寒梅消散,一切如故。
胖道士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挥手架起了刘志远的掌势。
“刘公子,烦请稍安,稍安呐。”
胖道士语气和善,手上的动作却极是利落,一架一卸,将刘志远的掌劲卸得干干净净。
刘志远也不是白瞎了‘天才’之名,识得利害,冷声道:“我马兄弟被打,这小厮竟然在我的面前睁眼说瞎话,若不教训教训,岂不是坏了这场大会的气氛。您说是不是啊,百里小姐?”
这刘志远也不要脸,明明是他们惹出来的事端,反而把武植扯到了群众的对立面,将之孤立出来。
若是这位百里小姐再点头称是,那武植就彻底被‘绝于群众’了。
这位明辨是非温婉贤淑的百里小姐思忖片刻,竟点点头道:“刘公子说的不错。”
有了百里小姐的赞同,其余人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武植。好好的会场气氛,都被这人给搅和了,真是该死!
武植现在真的是有一句p一定要讲!
老子不就躲在犄角旮旯里,吃了两个鸡腿吗?遭谁惹谁了?连手都没动过,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伙人当成了犯罪分子,欲除之而后快?
天理何在!
武植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不管是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表示这人罪大恶极。
会场一下子又沸腾了起来,纷纷指责武植。他现在真的到了千夫所指的境地,尴尬极了。
难道真的要来手‘傲雪寒梅’,将这帮人模狗样的人全部干掉?
武植觉得自己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
正在思想挣扎间,赵真人冲武植道:“这位小哥,请问你有斗诗大会的邀请函吗?”
邀请函?
武植一愣,这场所有人也都是一愣,这斗诗大会还有邀请函?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赵真人故意在找事,都没有出言相问。
武植很老实的点点头,他哪知道什么邀请函,他都是鱼小妞邀请的。反正这个场面千万不能弱了气势。
“有啊,落家里了。”
“既然没……呃,咳咳……”赵真人张口就要继续接话,却发现对方好像说的是‘有’。
鬼特么的邀请函,他自己都没有,你能有个屁啊!
“对不起,没有邀请函,你不能进入会场。”赵真人索性将话说完。
“嘁,真当我喜欢看你们吟些酸诗吗?不看就不看,拽啥子哟。”武植悻悻的摆手,转身就走了。
见把这个瘟神清退,众人欢欣鼓舞。
“快滚吧,你这种腊鸡怎么有资格来参加大会。”
“就是就是,砍柴就乖乖砍柴,店小二就乖乖做店小二,努力做活几年,取个黑胖婆娘生个丑陋的娃儿,过完下半生才是你的人生目标。
学人家来看斗诗?哼哼……字认全了吗?”
这人嘴损,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连有些闺中小姐也啐了一口掩嘴轻笑。
“哈哈,娶婆娘,就算娶到婆娘也能开顶帽子铺,专卖绿帽子。”
又是一个声音出现,正是孙耀辉。
“百里小姐,您看现场气氛如此热烈,咱们不如顺从民意,就以‘樵夫’为题,来斗诗如何?”
李,志远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这次可是大涨脸面,连百里小姐都站在自己这方。
百里小姐温婉一笑:“也好。”
“我先来,我先来!”
孙耀辉是自诩刘志远手下第一马仔,大哥提议,他当然要附和。
上得台去,也不拿笔,直接吟了出来。
“麻雀欲与凤为伍,我们持笔他持斧。”
“好!”
群情激昂,连刚刚嘲笑孙耀辉的都跟着抚掌赞叹。
孙耀辉何时有过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越发兴奋。
“他家掌柜美又美,我要……啊!”
孙耀辉念在兴头上,正要说两句亵渎柯依依的话。却见一颗飞石倏然飞至,电光火石般打在了他的门牙上。
孙耀辉先是嘴唇一麻,接着就是一阵剧痛,一口血水啐出,还有两颗黄色的门牙和在里面。
“谁!”
所有人抬眼望去,但见风轻云淡,春日暖暖,哪里有什么人影?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当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飞石吓了一跳,赵真人脚步一踏,飞身上树,在四周侦查一番,才退回台上。
“是一老头儿,没抓住,跑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有人还以为是武植怀恨在心前来报复。可一想他不过是客栈小二,怎么可能有这么俊的身手。
赵真人总不能让气氛冷下去,朗声道:“可还有人上来?”
“若是没人,第一场就散了吧,我也乏了。”百里小姐适时加了把火。
总是有人不怕死的,又上来一人,先是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后提笔写出。
鸡鸣苦斫樵,夜来涧磨刀。
儿孙复儿孙,都是歹命人。
前两句大家都还以为这人真的要做首打油诗,把场子圆回来。可说到后头,有慈善些的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你骂别人也就骂了,可没必要把人家祖祖辈辈都骂进去。
这人看似文雅些,实则比孙耀辉心肠还要歹毒。
嗖嗖……
两颗飞石去如飞蝗,一颗将那宣纸击破,另一颗直取那人眉心,乃是起了夺命的心思。
这次赵真人暗中警惕,见飞石袭来,袖袍卷动便迎了上去。
可哪知这两颗石头力量奇大,赵真人一时大意,掌心被擦破了皮。
但见那飞石去势不减,却因为有赵真人的阻挠路线稍稍偏离,只打在那人的胸膛上。
噗!
那人被砸得仰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衣襟,凄惨无比。
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哗然一片,好好的一场斗诗大会,竟出现血溅三尺的场面。
好刺激啊!
可事情还未结束,忽听天上破空之声大作,一个尺来宽,两米长的木牌从天而降,竖直着往台上砸来。
这次赵真人学了个乖,不敢硬接这个木牌。
赵真人怂了,刚刚作诗的那人可就悲剧了。
但见那木牌轰轰烈烈的从天空砸下,不偏不倚,正好砍在那人的脖颈上,直接教他身首分离。
哇!
这血腥刺激的场面,让一些没见过这种大阵仗的人骇然变色,惶恐的往远处四散奔逃。
就算胆子大的也吓得心中一颤,抬眼望天上瞅,生怕又有木牌砸下。
“朋友,在暗处伤人是何故?不如现身一见?”
赵真人火气也上来了,这尼,玛是直接打他的脸啊。
浮生观组织的这次斗诗大会,是旨在集合附近青年才俊,好提升他们浮生观的名气香火,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一场血腥盛宴?
孙耀辉躲在李,志远身边,感觉脖领子有点发凉,忍不住理了理衣领,目露惊恐的看着天上。
刘志远却有意无意的离他远了些。
赵真人的话没有人回应。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木牌上有字。”
人们才注意到那比人还高,跟墓碑一样的牌子上,却是有字,正反面都有。
“赵真人,好像是诗!”
正如那人所说,正面上刻着一首《樵夫》
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
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
这首诗意境十分高妙,在场懂诗之人正要鼓掌叫好。
可又看见那木牌下,还躺着个尸首分离的尸体,脸又吓得一白,不知是该赞叹还是该惊呼。
“反面还有诗!”
赵真人行到反面,喃喃念了出来。
“春夜喜雨。”
孙耀辉大喊:“是之前百里姑娘的题目!”
众人反应过来,不正是开场时,百里小姐的命题吗?
就听赵真人继续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刚一诵出这一句,就有人忍不住抚掌大赞。又被人用眼神制止住,畏缩缩的看向四周。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哗!
哪怕是在如此血腥的场面,这句千古名句一出,也让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料想能作出如此诗句之人,应该胸怀博大,满腹经纶才是,为何会作出如此血腥的手段,又不禁唏嘘不已。
胖道士有点为难的看向百里小姐,百里小姐虽一介女流,却对这血腥场景熟视无睹,淡定自若,道:“念下去吧。”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崇仁城。”
除了最后三个字,因为修改了地名,导致平仄不和外,真的就是一首千古名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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