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丽藩跟肖虎约好了探望的时间,北京时间晚上七点,当地时间则是下午五点,那个时候正好不热不冷适宜户外烧烤。

    肖虎早就把自己珍藏的糖果捧在手里,看到乔丽藩就剥开一个塞过去。

    “乔乔,你给我带了那么多吃的啊。”

    “给宋眠的。”

    “宋眠不爱吃这些补品的,我倒是爱吃。”

    乔丽藩耐着性子说道:“那你吃。”

    肖虎可感动坏了:“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

    烧烤位置就在宋眠屋后的院子里,此时沈城正帮忙烧炭。

    宋眠站在桌子旁整理食物。

    他看见明晓一步两步,慢慢移到桌子旁。

    明晓背朝着沈城,面对宋眠,她无声地做着口型:“你,好,一,点,没,有?”

    宋眠放下手中的东西,胳膊撑着桌面将脸往前凑了凑。明晓看着这张俊颜在眼前不断放大,因顾着怕人瞧见,当时有些心慌。

    她往后一挪踩到松软的泥土,岂料直直坐到了地上。

    沈城一看明晓摔得狼狈连忙跑过去要扶她,与此同时,宋眠也走过去伸出了手。

    明晓心虚,她当然要握住沈城的手了。

    沈城问着:“没事吧。”

    “没事。”

    沈城很是自然的替她掸去身上的泥土,贴心说着:“你别弄了,我来。”

    明晓只好离开那张桌子,站远了些。

    宋眠看着两人的互动,敛了敛眸,继续沉默干活。

    明晓不敢再明目张胆引宋眠注意,她怕被沈城发现什么端倪。一会宋眠将烧烤串好之后,转身往屋前走去。她捉到了时机。

    屋前有简易的手龙头,宋眠蹲在那里洗手。

    明晓兴高采烈地冲过去,往他身旁一依,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水流之下,宋眠的掌心之中。她还笑嘻嘻地说着:“宋站长,你也洗手呀。”

    宋眠看向她,唇角有笑意。

    他拿起肥皂给明晓的手打了些沫,随后细心地搓着。

    明晓心中一暖,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认真地看着宋眠给自己洗手。

    宋眠感受到她的情绪,轻声问着:“怎么了?”

    “很多年前,我从不敢奢望你能喜欢我,现在你就在我的身边,好似这一切有点不真实。”

    宋眠握着她的指尖,很是温柔。

    他低着头,余晖落在额前的发丝上,隐隐泛着光芒。

    “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你。”

    明晓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你特别冷淡,我根本看不透你在想什么。当时我追你那么明显,你都没有发现吗?”

    宋眠关掉水龙头,看着明晓说道:“我以为你还喜欢何墨。”

    明晓刚酝酿出的感动霎时消失了,她瞪着宋眠说:“你这个‘还’字很有歧义啊,我跟何墨那是有误会的,都是因为你。”

    宋眠唇角一勾,突然问道:“那你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何墨。”

    “你这样说的我好像脚踏两条船……”

    此时宋眠站起身,明晓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她跟上宋眠,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径直追进屋子。

    明晓急了:“不是……你那个时候,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何墨,又喜欢你吧?”

    宋眠抽出一张纸巾,先给她擦拭手上的水珠。

    见他不说话,明晓抽回手来,有些生气:“我问你话呢。”

    宋眠这才看向她,眸光像是要把她牢牢锁住。

    明晓又瞧不透他了。

    顿了顿,宋眠缓缓将明晓拉入怀中。

    “我怎会不喜欢你,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有多喜欢?”

    “比你想的喜欢还要多,比你喜欢的还要早。”

    明晓半信半疑,她推了推宋眠反倒让自己更贴近他的心间。宋眠圈住她的腰,低头沉沉说着:“所以,你也只能喜欢我。”

    他异样的敏感让明晓一下子抓住了。

    明晓突然隔着衣裳咬了他一口。

    宋眠对上那双狡黠澄亮的眸子,她笑说:“记住现在,我就只喜欢你。”

    两人之间传递着脉脉情义。

    宋眠微微侧眸,将炙热的呼吸传至她的耳畔,接着轻轻咬了下软糯的耳朵。

    明晓一缩,听见他勾人心魄的回应:“我记住了。”

    两人情意渐浓,在吃饭的时候忍得十分辛苦。

    乔丽藩之前跟明晓单独叮嘱,桌上一定要主动敬茶致谢,虽然这是应该的,但演起来倒真有些尴尬。

    明晓就坐在宋眠的身侧,她端着茶水像模像样地说着:“宋站长……”

    肖虎叼着鸡爪子插嘴:“那个什么,是宋副站长。”

    明晓余光瞥了肖虎一眼。

    她轻咳两声,对上宋眠言笑晏晏的脸庞,神色端的极正:“宋副站长,这次多谢你了,救命之恩铭记于心,以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能多多包涵。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话是大众话,很是没有新意。

    但乔丽藩觉得能让明晓开这个口,已经很不容易。

    她在旁边附和说着:“要不是宋工赶到,明医生就麻烦了。她有些时候行事确实比较冲动,今后少不了需要你们的帮忙。”

    肖虎乐滋滋地回应:“好说好说。”

    当事人宋眠一直没有开口,明晓端着杯子用脚悄悄踢了下他。

    眉间一挑。

    宋眠这才端起茶,唇角微动:“应该的。”

    他就是这般好说话。

    明晓放下杯子,心里想着敬茶的流程算是过去了。她起身盛了一碗牛骨汤,正大光明地放到宋眠的面前。她的手刚落在凳子边沿,就被一股温热包裹。

    宋眠指尖覆着她的手背,明晓紧张地看了过去。

    他竟然无声地做了口型:“救命之恩?”

    明晓疑惑不解:“???”

    宋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没有了下文。

    明晓捏了他一下:“……”

    吃饭中途,许疼不知从哪来的,悄悄躲在旮沓处往他们探望着。

    一开始还能看到明晓,后来一眨眼看不见人。

    许疼这才站出来四处寻望着,突然,后脖颈的衣服被揪住了。

    明晓冷森森的声音响起:“你可算出现了啊。”

    许疼也不敢回头,紧紧闭着眼睛,张口哽咽:“姐姐你没事吧?”

    “你说呢,”明晓松开他,将小家伙转过身来,又说,“过来看我死没死的?”

    “哪有啊……”

    许疼睁开眼睛,双眸湿漉漉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哭了。

    明晓可见不得他嚎啕大哭的样子,捏捏他的脸:“我听说你来找过我。”

    回答她的便是仰天嘶喊的痛哭声。

    “哇呜,姐姐你差点死了对不对……对不起,都是那个坏人,他说要把我抓起来,”许疼指着山那边说,“我去找你的时候来不及了……”

    “来得及,”明晓在许疼跟前蹲下,拍拍他瘦小的肩膀,“从你勇敢地站出来那刻,一切都来得及。”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明晓牵起他的手,勾住小拇指。

    “许疼,你是个好孩子,姐姐可以原谅你,但你要答应我好好读书,听爸爸的话,长大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忘记这里,要做一个对社会对家乡有用的人。”

    “我一定会的。”

    两人勾勾手指,小家伙破涕为笑。

    关于盗猎者的细枝末节明晓也无法多说,孩子单纯,很多事情只能长大了才懂。

    明晓揉揉他的脑袋,看向宋眠之处。他起身冲这边招了招手,青山白雾拢在背后,万物如风一般沉寂,她朝他走去,只觉得心中格外安宁。

    那天临走之前,明晓也没有机会能和宋眠独处。

    而后的几天,她更是被困在保护站没能出去。

    唯一出门的机会是同沈城去了趟林业局,将那些收缴的动物皮毛做了化学处理。紧接着就回来做农活,陪同沈城修了葡萄架,完善后院的菜地。

    沈城要在走之前,将所有能做的全都做完。

    两人把一楼杂物间清理出来的时候,皆累得满头大汗。明晓端着杯子咕噜噜地喝着水,半天才调整好气息,她巴巴地看着沈城说道:“以后这活都得我干?”

    沈城将手套取下,捏过她头上的一点绒毛。

    他叹口气,也很无奈:“吃得多,可不得多干。”

    明晓五官拧在一起,她回道:“城哥,今天我就只吃了四个包子。”

    “总共就五个。”

    “那是因为最后一个必须给乔医生吃,”明晓自认为看得透彻,往前凑了凑,眼睛一眯,“你怎么就能舍得走呢?”

    沈城垂下眼眸,他抬手将鬓角的汗水随意擦去。

    凉风从窗户口吹来,卷起满室浮尘。

    他突然说道:“明晓,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喜欢乔医生呢?”

    明晓只是惯例的玩笑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城看着眼前人,“其实我……还确实挺喜欢乔医生的。”

    明晓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被他耍了,随手抓起身旁的杂物扔了过去。沈城笑嘻嘻的,没再说什么。站在门外的乔丽藩将这一切收悉眼中,她发出微微的叹息。

    沈城本来定好周末离开,但又临时往后改签了几天。

    因为乔丽藩收到了一张辗转发来的野生动物照片,是河谷下游的英曼村,有人发现一只中毒的猞猁。乔丽藩为节省时间,决定带着药品去一趟村落。

    她本来是想自己去的,但沈城要去,而且想带上明晓。

    乔丽藩多少有些为难,她是看得明白沈城心思,可明晓不知道。也许沈城想在临走前多跟明晓相处,但有些话终究不好说。

    明晓不太理解乔丽藩的安排,她还主动请缨:“你的手还需静养,我跟城哥去。”

    乔丽藩意味深长的眼眸扫过她,明晓不明所以,最后乔丽藩抿抿唇,挥手示意走吧。

    那天他们出发得很急,明晓忘了同宋眠说一声。

    路途中没有信号,到了村落之后也没有及时充电,手机硬是关了两天。

    明晓总觉得自己漏记了什么,某个瞬间突然灵光一闪,她是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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