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饭店叫“师专饭庄”。

    说是饭庄,其实并不大,仅有两层小楼,穆一星出校门进校门时总向那儿看,就是没进去过。

    他一个穷学生,省点儿钱还得买课外书呢?

    二楼雅间。

    王老师坐在面对门口的地方,见他们进来,立即满面春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快坐,快坐!大家随便坐,随便坐!”

    在座的共7位:王老师、穆一星、谢冰、陶兰、王小莉、王雅琴、甄二记。

    “天冷,咱们来点儿白的。谢冰,你负责倒白酒!穆一星,你负责倒红酒!”王老师看人已坐好,立刻发出指令。

    一瓶瓷瓶的泸州老窖拿在谢冰手里,先给王老师倒上,满满的一小杯,足有一两。然后,他把瓶颈对准了穆一星的酒杯。

    穆一星赶紧捂住杯口,连忙说:“我不会喝,你还是免了吧!”

    谢冰停住了手,看着王老师。

    王老师乐了,说:“不倒不行!连白酒都不喝,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倒上,倒上!”

    穆一星哭丧着脸:“王老师,我真的不会喝酒”

    “不会就学学!将来到了社会上,应酬的事少不了,如果滴酒不沾,别人就会瞧不起你!要不,让我亲自给你倒上?”

    穆一星有苦难言,不由暗自腹诽,你这老师教育方法真是奇特,哪有鼓励学生喝酒之理?

    他不是没喝过酒,上初中时,由于好奇,他曾偷喝过父亲的劣质白酒。

    他记得那酒装在一个大塑料桶里,少说也有四五斤重。

    他用父亲常用的酒杯倒了小半杯,一口便喝下去了,感觉又苦又辣又呛,呛得他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于是,他暗暗发誓,从此滴酒不沾。

    今天是逼上梁山,被王雅琼弄得洋车上马路——没辙了。

    那几位女生,都没让倒白酒,王雅琼也没强迫她们。

    穆一星逐个为她们倒上了红酒。

    菜陆续被端上了桌。

    王雅琼扫视大家一眼才说:“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们吃饭吗?因为今天有‘四喜’。我的硕士论文通过了专家认定和答辩,已经正式取得了硕士学位”话语未落,掌声四起。

    她笑了笑,接着说:“这是第一喜。第二喜是,甄二记从明天开始担任中文系的团委副首领”又是一阵掌声。

    “再有嘛——”她故意拉长声调,“就该轮到穆一星了。他是双喜临门哪!一则,他从今日起进入了班委会,担任团支部首领的工作;二则,他在班刊中发表的那篇题目叫什么来着——”

    “‘弯弯的河水绕家乡’。”王雅琴接过来说。

    “对了,就是这篇散文,被咱们的校刊采用并且在当期发表了!

    “哈哈,值得骄傲啊!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的习作变成了真正的作品,因为,我们的校刊属于地h级刊物,是要向全h公开发行的。这不是可喜可贺的吗?”

    大家又纷纷鼓掌,把个穆一星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来,大家庆祝一下,把杯中的酒干了!”王老师首先一饮而尽,接着谢冰一口见了底。

    几个女生或一口、或两三口地把红酒喝完。

    单单剩下一个穆一星端着酒杯发愣。

    大家都在看他、催促他、鼓励他。

    他,牙一咬、心一横、zui一张、脖一仰,一杯酒全下去了。

    穆一星这次喝酒自我感觉良好。

    女人大多反对男人喝酒,就好像反对男人吸烟一样。

    王老师是否反对男人吸烟不知道,但喜欢男人喝酒是肯定的。

    今天她喝了足有三两,就好像没喝一样,说话、神态和举止毫无异常。

    她说,按班规班纪,是不允许在校学生喝酒的,今天情况特殊,破一回例;等到节假日或是毕业前夕要喝个尽兴。

    ……

    下午,按部就班,正常上课。

    班会,王老师宣布推举任命情况。

    第二天下午3点多,彤云密布,朔风劲吹,过了会儿,铺天的雪霰像赶着趟儿似地斜落地面,落地反弹后,又跳跃几下,才滚在一边。

    不到一刻钟,地面就像撒了一层盐。

    半小时后,风渐渐小了,雪霰渐渐没了,代替雪霰的是长时间的鹅毛大雪。

    放学时,风完全停止了,大雪变成了小雪,还在时断时续地下个不停。

    那阵大雪尽管才下了一个多小时,但估计也有10公分厚度,整个校园地面一片洁白。

    学校广播站发出通知,要求各班按划分的卫生区组织扫雪活动,主要是把通向师生活动区域的道路清扫一下,待雪完全停止后,再彻底清扫。

    王老师亲自来督阵。

    谢冰和穆一星带着十几个男生、陶兰和王小莉带着十来个女生都加入了扫雪的队伍。

    扫雪工具不够,大家轮换着用,争先恐后,干劲十足。

    穆一星家住农村,从小就帮家里干农活,把扫雪之事看作是小菜一碟。

    他一边干活,一边与同学们讲故事。

    他任团zs其实刚一天的时间,话就明显得多起来。

    新头头上任三把火嘛!

    不烧别人,先烧自己吧!

    一个同学凑过来:“喂,穆一星,刚才我没听清,你说你们村有个人扫雪从房顶上掉下来了?不对吧!在地上扫着扫着怎么会从房顶上掉下来呢?”

    大家哈哈大笑。

    这个说,你脑子没毛病吧?谁说那个倒霉的家伙是在地上扫来着?

    那个说,穆一星开始就说是扫房顶。你耳朵里可能流进了雪水,没听清。

    那个同学不像是开玩笑,还下意识地用食指抠了抠耳朵,好像里面当真流进雪水似的,很认真地说:“我确实有点不懂,不扫院子,扫什么房顶?我家就从来不扫房顶。”

    穆一星问:“你家是住平房,还是楼房?”

    “住的是平房。”

    “是不是瓦房?”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瓦房不用扫。不过话说回来,扫也行,但不好扫。一来屋顶不平坦,扫不干净;二来瓦脆,容易踩坏;三来屋脊高、坡陡,容易掉下来。

    “所以,极少有人扫瓦房。

    “至于楼房,一般也是不扫的,尤其是高楼的楼顶或者单元的楼顶。

    “如果是自己家的、独立的二层小楼,而且楼顶的坡度比较缓,也是可以扫的。”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那,那扫房有什么用呢?”一个同学问。

    穆一星想了想,说:“扫房的好处主要有两点:一是免得雪化时房檐往下滴水,出门进门方便;二是免得一冻一化将房□□坏,防止雨天漏雨。”

    “哦,明白了”

    “呵呵,我不明白。”王老师也凑了过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屋脊坡陡的容易掉下来。

    “不过你讲的故事中,那个掉下来的人,他家的屋脊好像不算陡啊?”

    陶兰和王小莉把扫帚递给其他同学,一边擦拭冒汗的额头,一边跟过来倾听。

    穆一星没想到这件事能引起大家如此浓的兴趣,就把铁锹交给旁边一位同学,看着王老师,边讲边打着手势:“我说详细点儿吧!

    “我觉得是这样的,在天气比较冷的情况下,雪刚下完后,比较松散,就像现在这样,很好扫的;如果天气不太冷,比如在0度以上,雪就会边下边化,落地后的雪时间不长,就会相互粘连,扫起来费劲,有时还渗出雪水,扫起来不光费劲,还很腻歪。

    “腻歪也应该及时扫,如果时间长了,气温降低了,雪层的表面和地面还会结层薄冰,一块一块的,扫也扫不动,只能先用铁锹铲,铲一部分扫一部分,既费功夫又费力气。

    “所以扫雪必须及时。”

    他停顿了一下,把目光落在刚才发问的同学身上,接着说:“我说的那位从房上掉下来的人,其实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是他扫雪不及时。

    “头天夜里开始下雪,第二天中午雪已经停了,气温上升,部分雪有点儿融化,按理应立即清扫,可这老先生没有!等到傍晚气温降低,雪结了冰层,才想起扫雪。

    “第二个错误是他穿的棉靴有问题。

    “他穿的棉靴底子比较平,好像是用废弃的轮胎做的,磨损得很光滑,光滑的脚接触比较光滑的屋顶,危险系数肯定要高。

    “所以,他在铲雪时一不小心滑倒了,借着铁锹向下铲的推力,就像滑冰一样顺着屋顶坡度滑下去了”

    “啊!我的妈呀!”几个女生吓得尖叫起来。

    “安全工作可得注意呀!”王雅琼发出了感慨。

    王小莉怯生生地问:“那人那人掉下去怎么样了?”

    “也不太严重,就是两个脚踝粉碎xing骨折,胯骨裂了条缝”

    “这还不够严重的?多疼啊!”

    “至少他没有生命危险,顶多受了几个月的罪。”

    陶兰一直专心地听他讲述,这时才问:“这事你是听说的,还是亲见的?”

    穆一星很喜欢她向他提问,但表面不动声se:“呵呵,这事儿是听说,但我亲眼所见伤者本人。

    “因为我所讲的并不是故事,而是真人真事。

    “那人是我父亲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住的离我家也不算太远。出事以后,我和父亲经常去他家探望。

    “我见过他伤的脚踝和胯骨,我听他多次诉说事情发生的经过。就是这样。”

    “哦,原来是这样”陶兰和王小莉不约而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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