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琴是比穆一星高一届的师姐,不,也许是姐姐,她就喜欢他管她叫姐姐,虽说他也没叫她几次,但每次叫她姐姐时,她总是显得特别兴奋。
他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有时也莫名地兴奋起来,兴奋一阵子后又开始后悔,后悔不该有这种心理活动。
他在什么时候开始认王雅琴为姐姐的呢?
其实还是在去年的那个下了第一场雪后的冬天。
某天,他在传达室门口遇见她,她说这两天闷得慌,情绪不好,想请他喝杯茶,聊会儿天,驱散一下郁闷之气。
他说,不就是喝杯茶嘛,我请你好了。
她笑着直摇头,“还是我请你吧,我早想单独和你在一起说回话儿了。
“后天是星期日,上午10点吧,咱到市里的茶楼喝去!”
“喝杯茶还值得跑那么远吗?哪儿喝不一样?”
“不一样的,喝茶是要讲究品位的。有座茶楼我常去,上档次,有品位。”
“我不想去这也太麻烦了。”
“不去不行!我要是闷出病来,可要找你算账的!”
“这挨我什么事了?”
“我想和你说点事儿,老找不到机会,慢慢地落下了毛病,一想起你,心里就堵得慌。”
这句话把个穆一星给气乐了,“这哪跟哪呀?我又没招你惹你。”
“你说你答应不答应吧!”她胡搅蛮缠起来。
“不答应。”他笑着说,看看左右没人,又加了一句,“坚决不答应!”
“你你”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穆一星看见她眼里有汪亮晶晶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看来她是认真的,心立刻软了,马上答应了她,但他提了个条件,不和她一块儿去,想一个人自己去。
他怕撞见同学、撞见王小莉,尤其怕撞见陶兰。
“你想跟我一块去我还不答应呢,哼!”
星期天上午,天气晴朗。
路边的树跟底下堆着一些积雪,背yin的墙根处也有一片一片的积雪未经清扫。
天气很冷。
农谚有“风后暖,雪后寒”之说,很有道理。
冬季,朔风起,冷风来,云消雪止,天气转晴。
由于冷空气驱散了天空的yin霾,地面上就向外散发大量的热量,这时气温会迅速下降。
与此同时,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
融化与凝结过程相反,要吸收大量的热量。因此人们会感到,不下雪了天气反而冷了一些。
穆一星倒没有感到特别得冷,他在入冬前,曾回过一次家,带来了毛衣、棉大衣、绒裤等冬装。
毛衣是哥哥结婚前穿过的,绒裤是他上高中时母亲从集市上花15元钱买来的,棉大衣是一个当过兵的表兄送的。
他的家境在穆家庄情况一般,母亲省吃俭用、辛勤劳作了一辈子,家庭状况也没改变多少。
父亲好喝懒做,脾气也不大好,母亲拿他也没有办法。
穆一星穿戴有点儿土气,尤其是那件绿se棉大衣在校园里很扎眼,因为在男女同学中绝无仅有。
好在他面容姣好、肤se白净,说话有板有眼,有股学者气质,非但没显得土,倒有几分显得他与众不同了。
他就是穿着那件绿se棉大衣去见王雅琴的。
见面地点是市里幸福大街北端西侧一个小茶楼上。
这里紧挨着护城河,没什么高层建筑,也比较僻静。
往北看约200米的地方,是个蔬菜批发市场,每天清晨,北郊区的菜农开着农用三轮车到那里批发大棚蔬菜。
穆一星立在二楼3号雅间的窗前,望着刚才来时的街道。
南边100米处,有个幸福商场,他就是在那儿下的公共汽车,刚一下车,就瞅见王雅琴在商场门口等着他,然后,她就拉住了他的手,带他来到这个叫“香茗居”的茶楼。
他不习惯女孩拉他的手,总觉有点那个,几次想挣脱均未成功,直到将要进门,她才放开攥住他的手。
这个茶楼古se古香,非同一般。
正门向外突出,两根木柱支撑着琉璃瓦飞檐。
进门后看不到楼梯,楼梯藏在一个漂亮的背景墙后面。
背景墙上绘着西湖风景画,让人自然地能联想到著名的绿茶“西湖龙井”。
楼梯墙面为咖啡se,上面安着壁灯,楼梯远端凹槽处供着财神赵公明。
楼上的走廊墙面悬挂几幅装裱好的名人字画。
二楼雅间地面铺的都是地板革,上面有茶几、茶桌、座椅、沙发等等都是实木的。
茶具虽不算特别高档,但茶盘、茶壶、茶碗都是整套的景德镇出产的青花瓷器。
穆一星虽不大懂茶道,但目之所见,也令他欣喜了。
他记得刚进来时,有两个女服务员站在一楼门口迎接。见到王雅琴更是笑容可掬,忙道:“二小姐,好久不见,里面请!”
二小姐,什么称呼?穆一星颇感费解,感到好笑,又有几分好奇。
“二楼3号雅间,先上壶茶,好茶!”
她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说完径自往楼上走。
穆一星像个仆人似地紧随其后。
他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儿滑稽。
落座之后没说几句话,她就站起来:“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去吗?”他摇摇头,目送她走出去。
他心说,你这丫头,忒直白了,我就是去也不能同你一块儿去呀。
他站在窗前继续观风景,其实这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美景可观,他只是感到无聊而已。
北边的菜市场里已经冷清下来,几个清洁工正在打扫满地的菜叶。
王雅琴回来了,端来了一盘瓜子和一盒糖果,招呼他赶快过来吃。
他刚嗑了几个瓜子,一个甜甜的女服务员就把泡好的茶端上来。
“二小姐,这是祁门红茶,温脾暖胃,冬天喝最好了。”
“哦,你放下,先出去吧,待会儿我们自己倒。”
“呵呵,有意思。”等服务员退出去,穆一星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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