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琼在喝酒时完全没有平时的庄重与文雅,但才思敏捷,语言条理不乱。
她说:“我这位男友的择偶标准是:容貌标致、兴趣相投、相互尊重、生活方便、孝敬老人。
“先说容貌标致吧。
“世上的男人谁不喜欢标致的女人呢?所以这个标准并不过分。
“但标致的女人又有多少呢?可谓凤毛麟角。
“你在逛街、出行、集会上能见多少容貌标致的女人呢没有多少吧!
“拿我们学校来说吧,一千多个女生里,有几个像陶兰这般模样的?没多少吧!
“所以,把容貌标致做为第一择偶标准根本就不现实,除非你自己特别出众。一般来讲,五官端正,看着顺眼就可以了。
“也许我在他眼里还算顺眼吧,呵呵。
“再说兴趣相投吧。
“我俩在兴趣方面的确有相通之处,比如在文学研究方面有许多共同的语言。
“但是兴趣相通未必相投,他的主要精力在研究上,而我的主要精力在写作上;
“他劝我在训诂学上多下功夫,我劝他在文学创作上用点儿脑筋。
“到头来,我们还是我行我素,谁也没有改变谁,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来了。
“至于相互尊重,这没问题!否则我们早就分手了。
“还有孝敬老人,这其实属于后话,不能先拿出来作为择偶标准;
“有这个愿望当然好,孝敬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但在结婚前,不易判断一个人是否会孝敬老人。
“最后就是那个生活方便的择偶标准了。
“如果抛开‘爱的感觉’和兴趣相投的话题,这就是我们最大的阻力了。
“我刚才只跟你说他家在燕京,父亲是机械工程师,母亲是中学教师,忘了跟你说他是独生子了。
“因为他是独生子,所以他的父母才执意把他留在身边,不愿让他跑到外省来;
“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不会有悖老人意愿的。
“而我,也愿回本省本h,守着父母过日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毕业前夕,我曾向他提出分手,但他没有同意”
“哦,将来会两地分居。”穆一星现在已明白一个大概,“不过——只要俩人相爱,两地分居又有什么不可?现在社会上多得很!”
王雅琼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听明白?我们始终没有发展到那种真正爱的地步。”
“那,还是刚才说的精神恋爱。”
“刚才我的确承认是精神恋爱,因为我们在精神上的确有相通的地方;
“但现在想来,把精神恋爱安在我俩身上不够确切,因为我俩远没有达到心灵相通的程度。
“我们只是谈得很投机的好朋友。”
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笑笑说:“他像个学者,思想开放,行动保守,跟他在一起时,我从没有产生过那种恋爱时荡人心魄的兴奋与感动,相信他也是。
“他有时木讷地简直像一块老掉牙的呆木头!哈哈,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他没想到她会拿男友和他相比较,显然吃了一惊。
他尴尬地一笑:“嘿嘿,酒一喝多,我就成了呆木头”
心想,假如面对的不是你而是陶兰,我保证不会这么‘呆’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可不是个呆子。”
“我其实就是个呆子。”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那,您的择偶标准又是什么呢?”
“我的?很简单——志趣相投,常令我产生爱的感觉。”
“真的很简单哪!”他随声附和了一句。
“虽说简单,但找起来却很难。”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忙低下了头。
他心道,求求您了,您可别对我产生爱的感觉!
穆一星心里打着鼓,手里捏着一粒花生米也忘了往zui里填。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奇怪地瞅着她。
她把酒杯一端:“好了,我的一星弟弟!今天喝完这第七杯酒,我的故事也算讲完了。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看样子雅琴也该回来了来,干杯!”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王雅琴突然闪进门来,神态怪怪地接着说:
“看你俩喝得兴致正浓,说得很投机,不敢贸然打扰啊!”
她的出现让穆一星吓了一跳!
说实话,他真的真的吓了一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本想,他是打算在王雅琴临来之前走人的。
没曾想王雅琴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来到门前,很难说她在外面已呆多长时间了。
她为什么不立刻进来?
是不是想听到点儿什么或是想看到点儿什么?
多亏他没向她姐姐说什么出格的话!
多亏王雅琼尽管喝的酒不少但也没说差话!
多亏王雅琼有时举止反常今天还算文雅!
穆一星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似地闪过和王雅琼比较亲密的几次接触:
量毛衣尺寸:借助量xiong围机会,她曾用两手紧紧地箍住他的xiong。
王雅琴生日宴会上:王雅琼曾用垂在桌子下的左手轻轻握住了穆一星搭在腿上的右手。
为王雅琼“治”头晕:他曾……面对面地为她温柔地做“干梳头”动作。
她为他看手相:与他并排坐在一起,扳着他的肩膀,轻声让他叫姐姐。
叫过姐姐后:她把头侧过来,闭着眼,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用鬓发轻撩他的面颊。
——这一切,早已过去,但他仿佛历历在目,因为他已经牢记在心;
这一切,他不太习惯,也不刻意追求,但那份“第一次”的感动让他永不忘怀,虽说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在他的记忆中,王雅琴这是第二次闯进来了。
第一次,也就是“量xiong围”时悄无声息地闯进来过;
今天是第二次,还是那么悄无声息。
他不懂她这种举动的原因,也很少认真琢磨她的内心想法,假如他和她真的成了恋人,他抱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显然是不负责任的。
但问题是他对她没有像王雅琼说的那种“爱的感觉”,至少目前是这样。
穆一星的紧张只在一瞬间,他现在已平静。
因为他是客人,他是“弟弟”,是她们姐两个共同的弟弟。
所以他除了站起来向她打了个招呼外,再也没说别的什么话,又坐下来,再次拿起杯子。
他只想干了这第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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