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桐笑过之后冷静地想了想,问:“我刚才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妈和你奶奶还在考虑阶段,我该怎么办呢?”
淑娴说:“我妈好办,她主要担心你家兄弟多,怕我照应不过来受苦,对你这个人没意见。至于我奶奶,现在也想通了——你刚才进来时没瞧见她对你乐呵呵的,还让我单独跟你到这屋说话么?”
“是啊。她是怎么转变过来的?”
“最主要的是我们把你救我爸爸的事告诉了她……”
“她原先不知道?”
“还不是怕她跟着着急吗?自从见了穆向东后,奶奶明显地喜欢上了他,说他会来事儿,将来准有出息等等。
“爸爸一看这情形觉得要坏事儿,等穆向东他们走后赶紧就把事情向她挑明了。
“奶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了爸爸的介绍后先是哭了,骂了爸爸好半天,后来才说,原来我认为穆桐土了吧唧的,出息能耐不大,闹了半天还有股侠义心肠啊!算我看走了眼,依着你们吧,我没意见了!”
“奶奶这人不错,下回我也要学学穆向东,多叫她几声奶奶。”
“多叫?我好像没听见你叫过一声呢……”
“一会儿我就去管她叫几声,真的。”
“现在就去吧!我们在这儿呆的时间够长的了。”淑娴站起来。
穆桐坐着没动,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说吧!”
“穆向东早就有了对象,听说都快吃订婚饭了。”
“真的?”
“真的。”于是,穆桐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向淑娴简述了一遍。
淑娴听他说完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穆向东这人办的事有点儿不地道,我早就看他花花肠子多,有点靠不住……你二婶子知道这事儿不?”
“说不准,兴许知道。”
“我们家并不知道这事儿。待会儿我去跟奶奶说;等爸妈下班回来再跟他们说。
“我想,通过这件事儿,穆向东和我家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那么,我二婶子呢,还托她当媒人不?”
“我那叔伯姑姑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好惹,你要是把她一脚踢开另选别人,难免会得罪她。她上次走时也说,你们已经看上了穆桐怎么不早说呢?让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回去后立刻去找他!她去找你了么?”
“她要是找我,我还这么急急忙忙地来你家么?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哇!”
“这回知道了,你抓紧张罗吧……”
……
穆桐回到家以后,立刻去找二婶子。
二婶子真不愧是老社会油子,小zui儿巴巴儿地,把责任一推(退)六二五,全都搁在穆向东一人身上了。
穆桐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揭露她,只求她尽快促成这门婚事。
她拍着着xiong脯说:“大侄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没个跑了,你就吃了定心丸,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明天我就去。”
还别说,这二婶子办事能力的确有一套,经她撮合,农历十一月二十,江夔夫妇和淑娴来穆家庄看穆桐家住宅。
二十九,穆桐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订婚仪式很简单,江家没要任何彩礼和定亲信物,只在穆桐家吃了顿饭,然后,穆桐在城里请淑娴看了场电影。
1967年4月,穆桐在村北的小河边盖了三间土坯房。
1967年7月1日,穆桐和江淑娴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在此期间,穆向东经常生闷气,生二婶子的气,生邱慧莲的气。
他生二婶子的气,主要是怨她办事不力,没有能攀上江家这门亲事。
二婶子可不是好惹的,连骂带数落,“你小子还说我?我要是不想着你,怎么会踩跺穆桐将你抬起来?是你小子放着邱慧莲这么俊的大姑娘不要,瞒着我,偏要想三想四。到底纸里包不住火吧,露馅儿了吧?还埋怨我,你埋怨自己吧!”几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
于是穆向东就生邱慧莲的气,觉得要不是有她在,那江淑娴肯定会看上他。
因为这个,他很长时间不上邱慧莲家去,连正月拜年也没去。
邱慧莲坐不住了,开始着急,因为她虽然对穆向东有些看不惯,尤其是背着她去相别的对象,但她在心里已经爱上他了,就等着他正式提亲、吃订婚饭了。
邱大顺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就去找穆向东,跟他说:“你还跟我姐好不?我先告诉你一声,有人要给我姐说对象了,听说是城里农机厂的工人,比你强!要不是看在咱俩从小就要好的份儿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穆向东一听,马上说:“谁说我不跟你姐好了?这些天我忙,老训练民兵,没时间到你家;现在不忙了,过两天我就去!”
于是过了两天。穆向东真的就去了邱家。他想,这江淑娴已经和穆桐订了婚,我再想着她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过了两天,穆向东真就到了邱家,到那儿短不了受到邱慧莲一场奚落,但他信口雌黄,把一切不是都推到了二婶子身上。
在此期间,穆向东更多的时候是嫉妒穆桐,一看见穆桐,他就会想起江淑娴那姣好的容貌。
“一朵鲜花cha在了牛粪上。”这句流行了千百年的俗语立刻在他的大脑中回荡。
他不知道穆桐有救江夔之事,因为二婶子也不知道。
他总觉穆桐行的是桃花运,没长一双桃花眼,偏偏能行桃花运,这对他来说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难以解释,剩下的只有嫉妒了。
穆向东虽说觉得和江淑娴没有缘分,但对她始终念念不忘,因为自那次第一眼看见淑娴,他就被她优雅的气质、苗条的身段和美丽的容貌折服了。
这些条件都是邱慧莲难以比及的,虽说邱慧莲相貌也不错,身段也看得过去,但从骨子里展示于外的气质处处沾满了农村的土气。
穆向东突然想到了当兵时那个在部队驻地附近的姑娘,虽说她也生在农村,但她说话、办事总是那么得体,而且对自己一往情深,当初他受部队处分时,她哭哭啼啼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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