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河南岸的一处农舍里,一位50多岁的美妇正用扫帚打扫院子中的落叶和hua瓣。落叶和hua瓣湿漉漉的,沾满了泥水,打扫起来很费劲。
她擦擦脸上的汗水,坐在小板凳上休息,不时望望天空。
雨后的天空依旧阴沉,西边的太阳不知隐藏在何方?
穆一星从敞开的大门走进来,大声地叫了一声:“妈——”
江淑娴一下子弹起来,幸福的笑容顿时堆积到脸上。
穆一星帮母亲扫完院子,回到屋里唠嗑。
淑娴捧着儿子的脸足足看了半分钟才说:“星儿,你比冬天瘦了……”
他笑笑说:“不会吧?我不觉得呀!”然后便问父亲情况,母亲说他打麻将去了,平常不下雨时他常常去打,遇到下雨天更要去甚至不回家了。
再问叔叔、伯伯以及大哥是否安好?母亲说一切都好。
“星儿,你光问我了,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今年放假好像提前了!放多长时间……哦,一个多月呢。你看你们多好!天热了,地里活儿不多了,你们就该放假了。
“早先我当老师的时候,不时兴放暑假的,城里的人才放暑假呢;咱们农村都是放麦假、秋假。其实啊!越放假越不好过——麦假晒得要死,秋假累得要命。你没经过这个,我可是经得多了!你说那时候怎么这么忙啊?整天都劳动,就盼着下雨下雪天儿,人们好踏踏实实地在家多呆会儿、玩儿会儿……
“现在好多了,麦子熟了有联合收割机,不用手拔或用镰刀割了,机器一到,‘嘁嚓咔嚓’,个把钟头就把麦子收到家了。然后开始耩玉米,也是用机器,耩得又快又整齐。耩完后浇上水保墒,然后打上灭草剂,这样就不用中耕除草了。所以呀,现在的庄稼人清闲多了……”
穆一星喜道:“妈,这样说来咱家的农活也不多啦?”
淑娴点头道:“不多不多!咱家就三亩地,一茬麦子一茬玉米,没种花生、白薯和棉花,管理起来特省事儿。
“这些日子很少下雨,有点儿旱,白天玉米苗儿老打蔫,本来是想给它浇浇水的,这不刚赶上一场雨么?全都解决了!
“喂,星儿!咱娘俩光顾说话了,吃块儿西瓜吧!前两天你爸爸用麦子换了好多西瓜呢。”
淑娴说着从里屋抱出一个大西瓜来。
娘俩吃着西瓜,接着唠嗑。
淑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星儿,你回家没淋到雨吗?”
“赶上下雨了,但那是在火车上,出站时淋了一阵儿,到候车室等着雨停了才往家赶。”
“走着回来的?”
“不是,要是走着恐怕现在还在半道儿上呢——我坐人家的捎车来的。”
“谁的车?”
“王大力,邱大顺的妹夫。”
“哦——他呀,是你爸的老战友,他媳妇还是你爸给介绍的呢!早先他给咱们村儿送过化肥,现在是咱们n县水泥厂的副厂长。你是怎么遇见他的?你们认识?”
穆一星解释道:“去年冬天我在王武家见过他一面,不过不熟。”
“王武?他早先在咱们村儿体验过生活,你上次说过在他家曾经喝过茶。”
“对,就是那次在他家见过王大力一面。”
“看来王武跟王大力的关系不错嘛!”
“是的,我听别人说,他俩既是好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王武工地上的水泥绝大部分是咱们n县水泥厂的。”
“哦,这样啊,这一段时间你又去找过他么——我指的是王武。”淑娴认真地问。
看样子母亲还是比较关注王武的。穆一星暗忖。
关于母亲和王武是怎样发生的恋情,这涉及到母亲的隐私,也涉及到自己的脸面,穆一星不想询问,当儿子的也不便启齿。
但侧面了解一下母亲对王武的态度还是有必要的。
他原打算先说会儿话,然后再探听一下桂珍的事,只是一时不知从哪儿问起;他希望母亲能当新鲜事告诉他,或许由于她乍一见他回来,就把所有关心的话题全集中在他身上了,暂时不想谈论与他无关的事。
他见母亲问,就说:“我从没有主动找过王武,要不是去年冬天他侄女硬拉着我去喝茶,我也不会认识他。不过,他这人让我很不理解,自从见过我一面后,总想再见我,多次让他侄女带信儿给我,让我抽时间到他那儿去一趟。”
“看样子他是喜欢你的。你去了么?”淑娴好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只在生日那天去过,别的时间从没去过。”穆一星想起今天拒绝王雅琼的相邀并机智地甩开黄师傅的事,暗暗得意,觉得此举英明无比。
“五月十六?”淑娴轻轻念道这个日期,皱了皱眉,“王武怎么会知道你的生日?”
问完这话,淑娴微不可查的脸一红。
穆一星解释道:“我们班有学生档案,班主任王老师知道我的生日,而王老师是王武的亲侄女,可能是她透露的。”
淑娴“哦”了一声,看着儿子,示意他继续说。
穆一星说:“如果不是王老师叫我去,我才不去王武家呢。不过凑巧的是,我到了那儿才知道,王武的生日也是那一天。”
“他要真的是五月十六生日,的确够巧的……”
“他不是五月十六么?”穆一星见母亲面带疑惑,忙问。
“我哪儿知道啊!”淑娴带有埋怨的口气道。
“王武曾说你们在一块儿教过学……”
淑娴面无表情道:“在一块儿教过学那不假,但我没必要打听他的生日的情况,他哪天生日与我无关。”
穆一星试探道:“您不打听他的情况,他可净打听您呢,总问我现在您过得怎样呢。他好像很关心您呀!”
“是么……”淑娴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了,但马上恢复正常,“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妈挺好的,就这一句话,别的废话没有。”
“他还问过什么呢?”
穆一星看着母亲,犹豫着,思忖着该怎样回答。寒假时他曾经对她说过王武的事,当时她表现冷淡,什么也不问,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岔开了。今天怎么突然对王武产生兴趣了?
他如实回答:“他问您的话不多,我其实讨厌他问您的情况,所以我总跟他打岔。后来他问的就少了。”
“你讨厌他么?”淑娴似乎有点吃惊,但转眼平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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