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尘讶异,周围更是一片窃窃私语,不远处的段沐更是看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这时坊主苏芸娘正领着宣王萧逸和兵部侍郎杜仲过来。
看到这里的情景,苏芸娘心想这萧离尘怎么过来了?糟了,公子会不会有危险,又看到萧离尘受伤了,还有这位小公子,是顾小姐,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苏芸娘面不改色道:“今晚芸娘这落香坊可真是福气盈门啊,这么多贵人都来捧场啦!咦?信王可是受伤了,那可怎好,来人啦,带王爷下去治伤。”
萧离尘摆手:“不必了,这点伤不碍事,本王自会处理!”
松青赶来摇了摇头,萧离尘就明白刚才松青带着手下在这落香坊搜寻了一圈并未发现墨轻寒。这时松石又赶来对着萧离尘低声几句,是后院发现有银面黑衣人逃出。
萧离尘不欲在此多做纠缠,带着手下鱼贯而出,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顾惜夕一眼。
看着萧离尘离开的背影,顾惜夕心想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离尘为什么会跟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苏芸娘靠近顾惜夕:“顾小姐,哦不,晗英郡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坊主关心!”顾惜夕疑惑自己与这苏坊主应该是第一次见,为何这苏芸娘对自己好像很熟悉,而且流露出的关切眼神是真心的。
苏芸娘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了,赶紧退后一步笑道:“没事就好,芸娘还有贵客要招呼,就不能跟郡主多聊了,来人,招呼好郡主,”就见一个小丫头赶紧过来准备伺候顾惜夕。
苏芸娘对萧逸和杜仲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萧逸却并不离开,而是走向了顾惜夕。
萧逸讥讽道:“晗英郡主,还记得本王吗?本王倒是记得郡主演的一手好戏啊!”两次遇见都骗了自己,此女行事大胆又满腹算计。
萧逸自认为最不喜这种心思深沉的女子了,后宫中见多了阴谋诡计实在厌烦,女子就当如婉儿一样知书达礼心地善良。
顾惜夕浅浅一笑:“宣王殿下,多谢夸奖!”
“你……你恬不知耻,你一女子,总扮作男子模样,还来这烟花之地,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涵养和家教?”
顾惜夕有些生气了:“没有家教?说得好,我顾家一门不是都为你萧家的江山捐躯了吗?顾府只剩我一人,可不就没有家教了吗?”
萧逸语塞,脸色难堪。
杜仲好言劝导:“好啦,都是来玩的,需得开心点,不要扫了兴致,逸兄是近日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晗英郡主请见谅,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说着就拉着萧逸走开了,苏芸娘也跟着离开了。
顾惜夕心烦意乱起来,今晚这都是什么事。旁边小丫头有些怕顾惜夕,弱弱地问有什么吩咐。
顾惜夕点了两坛清酒又要了两瓶醉花阴,据说这醉花阴是落香坊的招牌酒。
顾惜夕正是心烦,此刻倒是需要饮点酒平静平静心情。顾惜夕从怀里又掏出一支金步摇当作付酒钱,顺带要了间安静的亭子。
顾惜夕转身之际,就看到了风扬起一处幕帘后的一道身影,长身如玉,正是从听尘苑变装后来到前院的墨轻寒。
墨轻寒不再是一袭黑衣,而是着滚青边的白色长衫,墨发垂下,斜插一支素簪,面上覆了白色纱巾,这打扮倒像是为舞姬伴奏的乐师,只是极为俊逸。
顾惜夕只一眼便认出他是墨轻寒,今夜的他没戴银质面具,怪不得御前司的人发现不了他。俩人就这么相看了会,谁也没有上前,还是顾惜夕先移开眼,转身离开,去了小丫头为她安排的亭子处。
顾惜夕自斟自饮地喝了几口,醉花阴的确名不虚传,细腻甜润,喝了感觉可以让人大梦浮生一场。
墨轻寒处,段沐:“老大,你来多久啦?你都看到啦?”
墨轻寒略点点头。
“老大,刚才那情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顾惜夕她不是被美色所惑,她是为了你,是我不小心泄露了萧离尘要抓你的事。这顾惜夕还真是义薄云天啊,为了帮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我都快被她吓掉半条命了。”
“嗯,我看到了!”
墨轻寒当然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正欲下狠手的顾惜夕突然收手了,还有顾惜夕后来的一些迷惑行为,正如顾惜夕所说,是因为那张脸,显然顾惜夕对萧离尘是不一样的,就因为萧离尘生的好看?这顾惜夕也跟世俗女子一般肤浅?
“老大,我觉得这顾惜夕对你也不是全然那么绝情的,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墨轻寒狐疑地看向段沐,虽然觉得段沐的脑子里是不大可能会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
段沐一脸认真地说:“你看啊,这顾惜夕虽然难搞定,但是她看脸啊,就因为萧离尘俊俏,顾惜夕跟他那么大的仇恨说放下就能放下,啧啧啧,那老大也可以啊,早知如此,老大就该将面具一摘,兴许直接就能将她拿下了,何须像之前那样,费那许多功夫。”
段沐看着墨轻寒脸色越来越黑,就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墨轻寒想了半天问了一句:“你们真的觉得萧离尘生的好看?”
段沐咽了咽口水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厮确实长得挺祸害的。”
看到墨轻寒脸色变得更不好了,段沐赶紧补充道:“当然,萧离尘再好看,那也是比不过老大的,老大的绝世容颜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不怎么得天天戴面具遮住呢!”
墨轻寒不想再理段沐,转身离开了,后面还是传来段沐的声音:“老大,你是去找顾惜夕吗?记住,摘掉面纱啊,循循诱之!”
顾惜夕已经喝掉了一瓶酒,她不再是千杯不醉的颜红素,饮下一瓶就有些醉了,外面的月色还是跟从前一样美好,只是跟自己喝酒的人却不在了,师兄,刚才是你吗?
顾惜夕恍惚间看到有个长衫男子撩起纱帐进来,身姿清俊飘逸,顾惜夕起身,意识不清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拥抱住了进来的墨轻寒。
墨轻寒本来是担心顾惜夕一人自斟自饮太过苦闷,想着她自从渝兰醒来后,就背负太多,一直在面对重重困境,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曾有人真正理解过她?墨轻寒就是想简单陪陪她,却不曾想被这样抱个满怀,一时间不知是该回应好还是该推拒好?
顾惜夕含着醉意低声道:“我好想你啊,你知道吗?”墨轻寒顿时身体僵住,不知所措。
顾惜夕靠在墨轻寒的胸膛,慢慢抬起了头,看到眼前男子脸上覆了面纱,不由得疑惑,师兄为何戴着面纱?于是伸手就想将碍眼的面纱摘掉,却被墨轻寒扣住手腕制止住了,手腕处传来的一丝痛楚让顾惜夕清醒了几分,顾惜夕这才看清那双清亮深邃的眸子,原来是墨轻寒!
顾惜夕挣脱手腕,离开怀抱,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墨轻寒此刻身体比刚才温香软玉在怀时更加僵硬了,原来她刚才那么主动以及那一声“我好想你”的对象另有其人,并不是自己,墨轻寒生出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酸涩挫败之感。
“不然你以为是谁?”
顾惜夕再次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关你的事!”举杯就准备饮下,却被墨轻寒夺去了酒杯。
“不能喝就别喝了,在这里喝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顾惜夕笑笑:“怕什么,这不是有一直爱管闲事的你在嘛!再说这落香坊,这苏芸娘怕是也不会让我出事吧!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喝醉了。”
墨轻寒眼神微眯:“你倒是聪明,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意味着离危险就不远了。”
“这话你也就能吓唬吓唬那些少不更事的人,在我这里,知道的越多代表着越有力量,不然一无所知,到时候岂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轻寒端起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下:“好啦,我送你回府吧!”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让你不要再管我了,你就不能当做听不到我看不到我吗?”
墨轻寒有些气恼,俯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顾惜夕:“凭什么你说要怎样就怎样啊,我如果说不能呢?”
顾惜夕怔住,墨轻寒的面纱带着他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扰动着顾惜夕的神经。
“你知不知道,你这面纱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其实遮不住什么!”
顾惜夕心跳有些加快,她原本就猜测过墨轻寒那银质面具下的脸应该是好看的,如今隐隐约约能看到墨轻寒全部的面部线条,那张脸似乎要比自己认为的好看还要好看上许多许多。
墨轻寒调笑道:“遮不住就遮不住,让你看看也无妨!”
顾惜夕吞咽了一下口水,鬼使神差地伸出玉手,就准备解下墨轻寒的面纱,跟他相处这么久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能不好奇吗?
墨轻寒声带一丝暗哑:“你可想清楚啦?”墨轻寒其实没有准备好,除非有足够的信任,不然自己的这张脸是不能露给外人看的,恐有灾祸。
顾惜夕一听,手停住了,问道:“怎么?难不成看了你的脸,就得对你负责之类的?”
墨轻寒暧昧道:“那可不嘛,我这脸是留给未来夫人看的。”
氛围有些潮热,顾惜夕心跳加速,赶紧一把推开墨轻寒:“那我不看了,就为了看张不知是美还是丑的脸,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属实不划算。”
顾惜夕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赶紧起身准备走。
“别忘了你还买了两坛酒!”
顾惜夕只好又折回来提上两坛酒,就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顾惜夕落荒而逃的样子很是娇俏,墨轻寒嘴角扬起笑意,很多事不是自己想避开就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的,颜红素,我们又遇到了,我开始相信缘分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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