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尘苑,苏芸娘正在备茶,因为待会公子要过来。段沐则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茶盏,闲话道:“芸姐,听说顾惜夕最近和景王爷走得挺近,你说说她这心里到底有没有装着我家老大?”

    苏芸娘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语意不明道:“这宝贝呢,不管是放在左手,还是放在右手,只要是还在自己手上就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沐不甚理解,眼中充满疑惑,“手上?芸姐定是在说笑呢,顾惜夕哪里像是在老大手上的样子,反倒是我家老大一直被她捏的死死的。”

    “两场不一样的风花雪月,也不知公子身在其中是何种滋味?”只要想想,苏芸娘都忍俊不禁想笑。

    “……”墨轻寒刚踏进屋子就听到了苏芸娘和段沐的戏谑之言。

    待到墨轻寒入好座,苏芸娘递上一杯清茶置于其手边,正色道:“禀公子,拾七传信回来了,他按公子的吩咐从颜白离的行迹切入果然就查到了一些旧事。”

    墨轻寒闻言眉头轻皱起来,真的是萧离尘?稍顿了一会儿,道:“嗯,继续。”

    “拾七查到,元历二十五年的十月和腊月,太监总管全武德曾两次出现在渝兰郡,皆私下见了颜白离;第二年二月,颜白离下山到丹阳城办事曾避人耳目悄悄入过皇宫。”

    “所以,萧离尘是早在将近一年前就被萧瑾兴给找回来了,而并非是知晓阁出事那晚才由西凉军认出给带回的。”这就刚好对得上信都侯之子改姓封王的时间,元历二十六年早春,而彼时京中却无人见过这位新贵。

    “是,不仅如此,拾七还打探了一下颜白离入知晓阁之前他还是赵离尘时的一些情况。信都侯府被诛,唯余七岁嫡子赵离尘被送入了西凉军营,因是谋逆之后,赵离尘在军营里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受尽军中将士的欺辱凌虐,其中下手最狠的就是后来负责青城剿匪的副将孙潜焕。”

    苏芸娘说到此处时明显神色有异,那些非常人能承受的折辱甚至都说不出口,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不到一年,赵离尘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弃于荒野为知晓老人所救。西凉军那时报给兵部的是赵离尘染疾而亡。”

    “照这样看,萧瑾兴能够找回萧离尘大概是寻渔归图寻到知晓阁时意外发现的。”墨轻寒在脑中将事情的前后种种又过了一遍,“那么那艘西凉水师船返程时孙潜焕的死就绝非偶然,应是萧离尘的蓄意报复。我想他当时应该是亮出了信王的身份才能轻易要了孙的命,并用御前司指挥使之职掌控了整艘船,然后调动军队化整为零,将所获密押入京……想来那一趟其实就是御前司奉的皇上秘旨在行事。”

    “老大,如此说来,萧离尘早就知道了朝廷要灭知晓阁的事,那他……他这是背叛知晓阁。可这也说不通啊,既然都选择了背叛,何必还要再回到山上?何必还要跟知晓阁一起面对厮杀?还有……总之感觉弯弯绕绕的不合理。”

    苏芸娘也附和道:“还有一事很奇怪,朝廷取宝本是隐秘行事,为何江湖五派提前获悉了知晓阁藏宝之事,还纷纷前来相争,当真是朝廷为了削弱知晓阁的实力好一举拿下?我看没这个必要,还有那找到天衡派掌门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真相还未全部弄清楚之前不好下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墨轻寒眼里清明一片,缓缓道:“萧离尘与知晓阁的覆灭脱不了干系,他大费周章想要瞒天过海,不惜在那晚上演苦肉计只怕……都是为了她。”

    “谁?公子是说颜阁主?”苏芸娘心下了然,“不想颜阁主知道真相后恨他?这倒是解释得通了。”

    “可大嫂她不也是在那次的祸事中香消玉殒了吗?萧离尘若是顾念她,怎会让她……”

    墨轻寒微不可见地摇了一下头,轻声道:“颜阁主的出事只怕是他环环计划里的一个意外。还记得当初的那个交易吗?那人提出将颜阁主拦在渝兰郡郊外一夜,现在想来,此举不是为了阻杀她,而是……萧离尘不忍伤害她,想将她隔离在血腥之外。”

    “对了,交易的筹码是保九重楼三年相安无事,难怪御前司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都会提前收到消息,竟然是萧离尘放的水。”苏芸娘突然感到如芒在刺,如果是这样,三年之期已过,萧离尘要是发起疯来,九重楼他未必动不了。

    墨轻寒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冷静道:“先不必慌,萧离尘当初……一定是没得选择不得不如此。我想他亲手毁掉知晓阁何尝不是在破釜沉舟,新仇旧恨,他回京是来报复萧瑾兴的,但他需要时间,我们亦是,现在就是比谁能更快一步了。”

    “可京城里谁人不知萧离尘是皇上身边最听话的恶……”段沐咽了一下口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老大是指他都是演的?那他就太可怕了,隐忍到现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狠劲,怎么感觉跟小嫂子有点像呢?”

    苏芸娘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问道:“那这些公子要不要告诉顾小姐?”

    “萧离尘如何为何要告诉小嫂子?哦,我知道了,是为了揭开他的真面目,好让小嫂子离他远点。”段沐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墨轻寒沉默了,这正是自己犯难之处,这幕后黑手最不希望查到的便是他萧离尘,如果是他,这结果无疑是在那傻丫头的心上再次狠狠地捅上一刀,她执念于要报仇,到时候……让她该如何面对?

    “先不要告诉她,容我再想想。”

    皇家狩猎场,旌旗烈烈,号角争鸣。在一声开猎的皇令后,管着狩猎场的小吏们急忙打开了一个个牢圈樊笼,将一群群养得壮硕体肥的飞禽走兽全部驱出,任它们四散而去。早就严阵以待的贵族子弟们此刻一个个精神抖擞,身手利落地翻上了马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时间放眼望去,仿佛有千兽奔于林莽,有万骑踏于草野。骏马拔蹄飞驰,马上儿郎搭弓放箭,猎物就应弦而倒,一场声势浩大的春猎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无需参与骑射猎兽的达官显贵、命妇女眷们就围坐在为春猎而设的飨宴上,美食美酒,载歌载舞,自是另一番风景。

    宴席正前方端坐的是皇上和楚皇贵妃,正在接受众臣子们的敬酒献词,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报太子率先猎得一头狍子,接二连三又有人来报各府公子各猎得何物,这就让席间气氛更为热烈了。

    顾惜夕和小棠坐在稍后方不算显眼的地方,可奇怪的是总有不相熟的妇人或是小姐过来跟顾惜夕寒暄示好,弄得顾惜夕需经常起身,局促得很。

    好容易有机会喘口气,顾惜夕一脸不解地看向小棠,自己现在这待遇可跟上次在花朝节会上的是天壤之别了,小棠含笑低声解释了一下是何缘故。

    原来是自从萧逸被立为太子后,选妃一事又提上了议程。这一次皇上也不再反对楚皇贵妃选世家贵女了,可新的问题来了,无论楚皇贵妃如何选萧逸皆看都不看一眼,逼急了就放言要选太子妃可以,只能是按照上次的婚旨来。

    这意思不就很明显么,萧逸属意让顾惜夕当太子妃,这可把楚皇贵妃气得够呛。因而一下子顾惜夕成了太子妃的热门人选,各府各家就算是眼红,这明面上也都开始争着笼络起未来可能贵不可言的人了。

    顾惜夕失笑,在京中浮浮沉沉还真是瞬息万变之事,又想到刚才远远看了萧逸一眼,确实觉得他跟从前大不一样了,沉稳不迫,倒是有了一些东宫储君该有的风范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无比慌张地喊了声“不好了,太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什么,你再说一遍!”萧瑾兴立马站了起来,身子因紧张而有些僵直。

    侍卫更是哆哆嗦嗦吞吐道:“太子……坠马,伤得……不轻,已经由人抬往这边来了。”众人果然见到稍远处有十几人抬着一人正赶过来。

    “赶紧的,宣太医……”萧瑾兴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楚心玥已经坐不住起身离开了位子。只见她脸色发白,手捧心口,步伐都显得踉踉跄跄,径直往那十几人方向走去。刚才传报的侍卫也赶紧迎了上去,要跟皇贵妃引路。

    就在楚心玥离席有些距离快要与那十几人碰头时,变故突发,只见报信的侍卫眼神发狠,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欲朝楚心玥刺去,嘴里喊着“毒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楚心玥一心牵挂着前方的情况,自然是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再及时闪避肩背部也被划上了一道骇人的血口子。侍卫眼看一击不成,再次袭来,又将楚心玥的手臂刺伤。楚心玥挣扎要逃,侍卫紧追而来,欲补上最后致命的一刺。

    危机时刻,十几人中的一人已飞奔赶至二人处,一把将楚心玥拉到身前,替她挡下了这一刺,这人正是萧逸。萧逸背部被刺中,杀红眼的侍卫拔出匕首就准备将这母子俩干脆一并解决掉,又迅速高举匕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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