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英叔焦急地在府中来回踱步,一串银铃清音响起,是王爷回府了。

    萧瑾衍仿佛是披星戴月而归,满身清辉,盈盈流光,还未至门口就看到了面容急色的英叔,“英叔在此等候,可是出事了?”

    “是今日春猎狩猎场那边出大事了,太子殿下……殁了。”

    萧瑾衍闻言身形一僵,想起那个素来骄横却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逸儿,好端端的怎生出这样的变故?

    “逸儿入主东宫后,声势如日中天,又有楚家为靠,怎会?弑杀储君,冒天下之大不韪,是谁……竟如此按耐不住?”

    萧瑾衍边往府里进,英叔边述出狩猎场那边传来的消息。

    “王家庶子?别说是王家庶子,就算是举王家之力也未必能做得了此事。”

    “谁说不是呐,王家那庶子大抵是被人利用了。现下都在传已故王皇后待字闺中时对那庶子颇为照拂,这次好像是知道了当年王皇后暴毙宫中的真相,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祸。”

    书房落座,萧瑾衍轻抿一口茶,修长的手指按了按有些疲惫的太阳穴,“他这是查到了先王皇后是为楚心玥所害?愚不可及,那时楚心玥还未入宫,楚家也并未崛起,何来的本事害得了彼时后宫之主?”

    “王爷说的是,此事现由全武德亲自在审,王家庶子能招的都招得差不多了,但就是关于同党却只字未提,这背后之人着实了得。”

    “英叔,去查!查王家庶子最近都与什么人接触,查狩猎场布防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查凶器,盛京城里能做出此等大事的人屈指可数。”萧瑾衍眉目染霜,语带寒意,“冲着逸儿唤了我这么多年的皇叔,我也要查到此人,不能让逸儿死得不明不白。”

    萧瑾衍其实心中已有考量,只是按那人的性子,行事不该这样着急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英叔领命就要退下。

    “等一下,让人准备一套夜行衣,再备点酒。”少年已去,自己还未来得及送上最后一程,萧瑾衍不免有些伤怀,就让杯酒聊表一点心意。

    “王爷才刚回来,这是又要出去?今夜动荡不安,要不……”

    “无妨,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别院,我……去一趟东宫,算是送送逸儿。”

    狩猎场别院,盘问已过两轮,终于可以让人休息了。顾惜夕却难以入睡,萧逸枉死,脑海中总会回想起他最后跟自己说过的话,细细琢磨之下,越想越不对劲,一定是有不利于景王爷的事被萧逸察觉了,他才会刻意提醒的,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一掠影飞入夜色,越过院墙,踏过树梢……

    顾惜夕落至东宫一处屋檐上,四处张望看哪一间会是书房哪一间是寝间,却看到一黑衣蒙面人立于院中,萧逸刚出事,就有不明身份之人出现在此,莫非是凶手?

    再观之,只见那黑衣人手解腰间青瓷瓶,轻启封口,然后将瓷瓶端举稍歪,一缕清液倾泻而出,酒香传来,这是在……祭奠?

    黑衣人突然偏头,目光锐利地望过来,顾惜夕心中一紧,不好,被发现了。同是黑衣蒙面,四目相对后,都怀疑对方来者不善。

    是敌是友,交手便知,顾惜夕飞跃下来,直袭向那黑衣人。黑衣人稍一错身,轻松避开,他一手持瓶,一手回击,推掌生风。顾惜夕点足旋身躲过一掌,袖中滑出寒光,手持匕首再次出招,又快又狠。

    黑衣人眉头轻皱,这招式……好生熟悉,移形换影,更快一步挪位至顾惜夕的身侧,单手扣住她握匕首的腕处,空中一带。就看见顾惜夕被牵引着,身子旋了半圈后背部抵在了那人的胸膛。黑衣人悬举的手扣着那手腕往下一收便牢牢地锁住了顾惜夕纤细的腰肢。

    被人从后面抱个满怀,顾惜夕恼羞成怒,也暗惊此人武功之高自己怕是要吃亏了,立即让出另一只手呈手刀状,径直往身后之人的面门劈去,却在下一刻又被扣住。黑衣人手握细腕顺势往下拉,又锁于腰间。

    打眼一看,俩人呈现出一副月光之下两情相悦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暧昧之姿。

    此黑衣人的禁锢之力太过强硬,顾惜夕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出,厉声道:“快放开,再不放开……”

    “再不放开,你当如何?不妨说来听听。”黑衣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顾惜夕先是一愣,却同时也安下心来,原来是这厮,无名火窜起,咬紧银牙,“墨轻寒,你……”

    “小丫头,脾气还是这么大,这次可是你先动的手。”说罢,墨轻寒稍低下头来,闻了闻怀中人的青丝,是自己想念的味道,“你怎会来此处?”

    “墨轻寒,这问题该是我问你。你和萧逸无亲无故,你方才是在?”

    “……”墨轻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这……储君薨逝,我身为……京城……良民,感伤于五内,特来送一程。”

    “……”要不是觉得对逝者不敬,顾惜夕真要翻白眼了,良民?感伤于五内?

    “那你呢?来此处是?若无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没空。”顾惜夕这才发现自己还被这登徒子贴身地搂着,面红耳赤,又羞又恼,“墨轻寒,你抱够了没有?我还有事,时间紧迫,待会我还得赶回别院。”

    墨轻寒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中馨香。顾惜夕一获自由转过身就挥匕首朝墨轻寒刺去,倒也不是真的想伤他,大抵就是不服气,结果还是一把被制住了。

    墨轻寒眼角笑意甚浓,长手一伸,揽住顾惜夕的纤腰就压向了自己,俯下身子,在她的耳侧威胁道:“再乱来,我可就要找补偿了。”

    “……”顾惜夕果然就老实了,完全解放后也不闹了,“我要去一趟萧逸的书房,或许是寝间?”

    “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说不好,萧逸最后对我说的话似有深意,我想这里会有答案。”

    墨轻寒颔首,牵起顾惜夕的手就往里面深入,穿廊走道,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房间,是书房。顾惜夕惊疑不已,这厮怎会对宫中地形如此轻车熟路?

    “要找什么?”

    顾惜夕偏头看向墨轻寒,屋子里不似外面月光昏暗,烛火映照下,那长眉入鬓如远山,双眸深邃若星辰,算起来认识这么久,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眉眼,生得端正……极美,仿佛还能勾魂摄魄,自己胸腔那处兀得砰砰直跳。

    墨轻寒不知顾惜夕是看痴了,只觉她眼里流动着异样,心想莫不是今夜只以黑纱遮掩口鼻,这丫头看出什么来了?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顾惜夕瞧着墨轻寒的上半张脸忽觉很眼熟,情不自禁伸出手虚空挡住了眼前之人的一侧额角眼眶,剩下的……像,很像。指尖忍不住轻触那眉眼,光滑平整,景王爷这里却是骇人的红痕,再者王爷那是风华独绝,这厮……好看的皮囊下阴险腹黑无人能及,这怎么可能?应该只是眉眼相像,自己定是多心了。

    墨轻寒没有错过顾惜夕最后那嫌弃的眼神,“小丫头,随意对我动手动脚不说,你最后那是什么眼神?”

    “我就是瞧着你眉眼生得俊俏,一时没忍住就上手摸了一把,多看几眼属实是羡慕的眼神。”武力悬殊,糖衣炮弹保平安。

    “……”这丫头说起谎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脸厚心黑。

    顾惜夕不再看墨轻寒,开始细心地翻找每一处书架每一处抽屉,究竟会是什么呢?

    “你也别干站着,顺带手翻翻啊,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是某种证据、书信或者物件?这东西跟景王爷有关且对他不利。”

    “……”墨轻寒怔住了,“你深夜冒险来此就是为了……萧瑾衍?”

    本来想纠正他直呼王爷名讳不妥,转而一想这厮好像也从未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嗯,就说愿不愿意帮忙吧?”

    “……帮!”这忙怎能不帮?

    二人配合默契,可就是把书房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也没发觉出异常,不再耽搁,位置转换到了寝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挨个查探。

    余光瞥见了那明黄色床榻上的绣枕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顾惜夕走过去,取来一看,是一个嵌彩宝的长形匣子,抽开木盖,是一道圣旨。纤指展卷轴,是……那道赐婚圣旨,绢布发皱,上面还清晰可见有两个灰脚印。

    看着圣旨,顾惜夕都能想象出萧逸当初接旨时怒气冲天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他后来会将此物珍藏起来还置于床头常常拂拭,鼻子陡然酸涩起来。

    “萧逸……桀骜不拘又情义深重,他不该……生在这皇家。”墨轻寒不知何时来到了顾惜夕的身旁,用手轻抚上她的肩处,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顾惜夕收起难过,卷好圣旨正准备放回去。

    “等一下,”墨轻寒发现这匣子另有玄机,手持匣子左右观摩一会后,对着一彩宝纹饰拨弄了几下,就见匣底脱落,几片发黄的纸张掉出,“你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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